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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魅

回到义庄后。天已蒙蒙亮。

嘴上一百个不愿意,实际上在棺材里呼呼大睡的江清月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便看见哈欠连天的无序和站在他身后的姑娘,师兄则在一旁专心擦拭着问道。

“……你们起的真早……” 江清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松散的发丝柔和的披散在肩上,清秀的脸庞上还留有没睡醒的孩子稚气。

“是你起的太晚。” 柳无序道。

……

“这一大清早的,把狗嘴闭上吧你。” 江清月说道。她疑惑的看着这个目光无神,肤色惨白姑娘,问道:

“这个小姑娘是谁?你拐来的?”

“……不是!我在你眼里就这是种下三滥的做派吗?昨天在你睡得像猪一样的时候有异象,我就先追查了,后来碰到了师兄,我们在一座祠堂里发现惊鹊姑娘,就给带回来了。具体来由你问她和师兄吧!我可一宿没睡,先眯一会儿。” 他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棺材上,一手撑着脑袋,闭眼睡着了。

江清月满头疑惑。转头看向惊鹊,宽大的斗篷拖在地上,她眼睛大而深邃,泛着绿光,苍白的脸对着江清月。

“惊鹊姑娘,昨晚……” 江清月正要问。

彼时。林叔已经下楼了。他蓬着头发,穿着一身粗布黑衣,依然是面如死灰般,令人不敢靠近,当看到惊鹊时,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林叔!!!” 惊鹊扑过去抱住他,抽泣着。而昨日里所见到的古怪老人,这时也怜惜的伸出粗糙削瘦的手安抚她。

“真是苦了你了……天天守着祠堂。” 他道。

“是这两位道长,他们带我出来的……” 惊鹊擦了擦眼泪,看向柳无序和白锦书。林叔也是震惊了一下,随即看向了以清奇姿势熟睡的柳无序。

“祠堂设有结界,我和无序自幼修习道法,以正气压制了邪气,破了结界。” 白锦书淡淡的说道。惊鹊入神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廓,剑眉星目,面冠如玉……

这时白锦书已擦好剑,将它重新背在身上,光洁白皙的脸庞透露着冷漠,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几张符和一小瓶尸粉。

尸粉顾名思义是死人炼成的特殊粉末,玄门百家围剿妖邪时,一些将要成魔的恶人被玄门道士引天雷降伏,为防止尸体吸收怨气尸变,先祖们将他们炼化成尸粉,用于不同法事。尸粉涂抹在身上可隐藏活人气息,与死人无异。

“师兄,你拿尸粉做什么?” 江清月愈发疑惑了。昨天晚上就不该贪睡,这是错过了什么啊……

“你先拿着,具体无序会告诉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锦书将尸粉和符咒递给她,转身走出了义庄。

“师兄!你去哪?” 江清月连忙问道。

“捉妖。” 他回答道。

江清月怔怔的立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那瓶尸粉,一脸茫然不知从何而起。

“早饭备好了,姑娘。” 说罢。林叔已经从灶房里端来了米粥,他腿脚不便,走路也略有些摇晃,他轻轻把粥放在桌上。惊鹊小心翼翼的帮江清月盛了一碗粥。

“义庄从不接待外来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口的饭菜。” 林叔说道。

“谢谢啊……” 看着面前反常的景象,和手里端着的这碗粥,江清月有点不自在。倒不是因为要在棺材店里吃饭,只是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向惊鹊笑了一下。然后把粥放在桌上,一巴掌拍醒了睡在棺材上的柳无序。

柳无序嗷的一声从棺材上摔下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脸怨气的看着江清月。几束鬓发散下来,清澈的眼睛无奈的看向她。

“吃早饭了!” 江清月扭着他的脸。一听早饭,柳无序瞬间精神了。

惊鹊盛了满满一碗粥递给他,他接过后也不用勺子就喝了一半。

“昨晚可没少折腾,我到处奔波劳累……都快饿死了,你倒睡得好!” 柳无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朝江清月哼了一声。

“还没谢谢惊鹊姑娘呢!还有……这位林叔,是叫林叔吧?昨天对不住了,我……” 柳无序挠了挠后脑,抱歉的笑了一下。

林叔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点头。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了吧。”

……

——————————————————

另一面。白锦书在这附近的山上找寻了一番,仍是没有线索,连一座庙宇也不曾看见,罗盘似乎失去了方向,不合规律的转动着。

他拿出灵符,念诀操控灵符指引方向。灵符悬空而起,向另一个方向飞去,白锦书见状立即追去。

灵符在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附近停了下来,竹林深处幽静,重重叠叠的竹子遮住了光线。白锦书警惕的察看四周,在一簇灌木旁找到一块石碑,上面刻了一段古怪文字:

魅,山泽之怪;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者,人身黑首从目。 (出自《山海经。译:魅,山泽鬼怪,吸食山间灵气所生,害人之物,长着人的身子,黑色的脑袋,竖立的眼睛。)

“物老则为怪。看来是先人为了告诫世人留下的。” 白锦书心中已明了是何妖怪,起身向竹林深处而去。

还未走多远,竹林忽然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片片竹叶像刀一般锋利,突然划伤了白锦书的手背,留下了一道血红的伤痕。他提身一跃向后退去,肆虐的竹叶被灵符的结界抵挡着。

对付此等妖邪,白锦书并未展露一丝的慌乱。

“妖邪魑魅,欲来见状。” 他念诀道。

言毕。竹林便突然寂静,随后传来一声猛兽的狂啸,震耳欲聋。

白锦书立即抽出问道,紧盯着前面。

“好大的胆子!闯进我的地盘!” 怪声传来。竹林沙沙作响,一个身长八尺的人形怪物咆哮着跳出来,怪物虽长着强壮的身子,脑袋却是黑色,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

白锦书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向怪物。咬破了左手食指,以血为引,涂抹在问道剑刃之上。刹那间,问道散发出血红的光芒,寒意逼人。他左手掐诀,问道自动飞出,直冲怪物而去。

那怪物见了冲向自己的剑,也并不害怕,直用双手去挡,问道冲破了怪物的结界,砍断了它的手臂。血淋淋的手臂落到地上,手指还在蠕动,似乎想找它的主人。

它痛苦而愤怒的咆哮着,捂着手臂断缺处,一跃而起逃走了。

白锦书连忙收回了问道,追过去。竹林一片狼藉,竹叶上血迹斑斑,他一路寻着血迹和气息。走尽这片竹林时,愕然发现一座雅致的雕木阁楼,一妖艳姿媚的女子款款走出,眉目唇齿见尽显媚态,一袭如血红衣,莞尔一笑,以这样的美人,足以倾倒无数男子。

奈何白锦书向来不近女色,自然也无怜香惜玉之说。他看穿了诡计,嘲讽似的冷笑一声,问道飞出,向那美人刺去。

问道刺中她的左肩,她尖叫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而后阁楼也一并消失。在那美人消失的地方,躺着一个气若悬丝,奄奄一息的女子。这女子不同于刚才的幻象,其貌不扬,右脸还有两道伤疤,她沙哑着声音说道:

“这招竟然对你没有用,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锦书不答。将她施法收进了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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