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跪地哭泣,无数人欢呼雀跃,人们仿佛忘记了刚刚还在拼命的撕杀,心头充满了光明的喜悦。
凯撒立在寒风中,一滴血从刀刃缓缓流下,还没流到刀尖,就已经凝固了。他猛地举起刀,大声吼道:“光明已经到来!幸福就在前方!杀-----!”
他身后的二百侍卫纷纷举刀:“杀-----!”嘶杀声再起。
是的,有了阳光,就有了生机,大陆将充满绿色的植物,坚冰会融去,土地将给人们提供粮食,所有失落的科技都可以重新开始建立,在光明照耀的大地上,挣脱了黑暗的人们,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飞獠、长尾兽、巨魔都不再可怕,可以不必再依靠这些吃肉喝血的深蓝了,可以不必再把女儿献给他们玩弄,可以不必在黑暗的矿洞中舔着灰甲虫,可以从地下矿洞中爬出来,挺胸抬头的做人了。
“杀-----!”贫民再一次拾起武器,潮水一般冲向长廊。
聂文不知道吉米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图达哪去了,主楼的门旁,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着,旁边是一群向下施放着火球术的年轻深蓝。
他刚刚还为光明到来而喜悦,此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幼稚,即使听老师苦口婆心教诲了那么多年,却仍然没有真正明白。这个世界他真的不明白。他还幼稚的以为,只要黎明来临,大家就会平息干戈,就会重新走到一起。因为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生机勃勃,人们不再为寒冷和饥饿而困扰,不再为黑暗束缚,为什么还要举刀相向?
他不明白,难道自己错了吗?难道深蓝们都错了吗?还是说这些人真的就是该被斩尽杀绝的暴民?阳光照射在长廊顶上,在长廊里投下长长的阴影,聂文站在阴影中,却没有感到一丝暖意。
也许,这里并不是家园,不是自己要守护的家园,这一切都怪图达,他太贪图享受,太贪图权柄,大陆七城中,一定有一个自己要去守护的家园。
“西泽利斯!”聂文将巨斧一抛,斧头瞬间现出身形。摸着斧头的大头,聂文轻轻的说:“带我离开这里吧,找我要去守护的家园。”说完纵身骑在斧头宽厚坚实的背上,他再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些施放着火球术的年轻深蓝,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些哀号惨叫的贫民。斧头轻轻一纵,从长廊中跃起,驮着聂文敏捷的跳到一旁的楼顶,向着远处的城墙驰去。
斧头在寒风中奔驰着,似乎很轻松惬意,几个起纵就跃过宽宽的直道,从楼顶跃到一旁低短一些的塔楼上,再从塔楼跃到一间石屋的房顶,当它跃上城墙的时候,聂文终于回头望了一眼沐浴在阳光中的落日城,喊杀声还远远的传来。
“真希望再次听到落日城的钟声,听那潮汐般的祈祷声啊...”聂文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声。
斧头灵巧的跃下城墙,驮着聂文向远方奔去。
聂文不知道大陆七城具体都在哪里,只知道林灵是婉月城的,似乎听图达还说过一个辉星城,他怀里只有一个画着狼牙川的地图,狼牙川是出城向东,向北似乎就是辉山提到过的孤岛,那就剩下西和南两个方向了。
他抚摸着右手食指上那个古朴的戒指,决定向南,他想去婉月城,相信有林灵在那个城里,一定是自己要去守护的家园。
冰原上,聂文坐在斧头背上,任斧头狂奔,斧头的身体比普通的老虎还要高大,再加上粗壮的四肢,驮着聂文奔跑起来毫不吃力,通过这十几天的接触,聂文才知道,因为斧头是灵体,所以它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睡觉,唯一需要的就是冥想之力,只要自己每天打坐冥想两个小时,斧头就会精神奕奕,兴奋地“呼噜呼噜”叫。
所幸聂文储物戒中还有两个兽皮围囊,那是上次将吉米和自己的都收到戒指中了,还有十几只食冰鼠,剥皮生食的味道还算鲜美。离落日城远了些,聂文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一边拍着斧头硕大的脑袋高呼,一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一人一兽在冰原上纵情奔驰。
远远的,几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冰原上。聂文哈哈大笑着对斧头喊道:“斧头,有巨魔肉吃啦,这一次咱们动作可能快一些!”斧头“呼噜”地叫了一声,发足狂奔,聂文伏低身子,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巨魔,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五......”待他数到九的时候,双手在斧头背上一撑,人已疾射而出,斧头紧跟着腾空而起,“西泽利斯!”随着话音一落,聂文拖着巨斧已经划过第一个巨魔的脖子,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翻滚着飞起。“呜”的一声,第二个巨魔还没来得及嚎叫,巨斧已经挟着狂风砍到,巨魔粗壮的身子被竖着劈成两半。最后一只巨魔狂吼着挥动手臂向聂文打来,聂文早有准备,轻轻一个翻身就落在巨魔的手臂上,巨斧化成一片虚影砍进巨魔的头顶,“噗”的一声,混着血丝的白色脑浆喷溅出来。
聂文连忙一个纵身跳得远远的,拄着巨斧呼呼喘着气说:“还好还好,没有喷到身上。”
“轰~!”的一声,巨魔壮硕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上。
念动咒语让斧头现出身形,斧头“呼噜呼噜”叫了两声,聂文哈哈一笑道:“这些肉足够撑上十天半月的了。”又有些惋惜地道:“可惜没有食冰鼠好吃。”说着纵身跃过去,右手食指点处,储物戒光芒一闪,三头巨魔尸体都被收了进去,这才跳上斧头的背,拍了拍大头,“走吧,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走错路。”
这些日子聂文除了在冰原上奔驰,就是打坐冥想,偶尔也遇到一些飞獠和巨魔,但都数量不多,再加上他的身手越发纯熟,很轻松就解决了战斗。只有一次遇到上百只长尾兽,聂文凶性大发,抡起巨斧就冲了上去,直杀得横尸遍地,仅逃走了一两只,事后聂文还暗自可惜,长尾兽的肉太臭,不好吃,不然一年都不用准备食物了。
远远看到一个石柱立在冰原上,聂文拍了拍斧头:“到石柱时休息一下。”斧头加快速度,坐在它的背上只觉得疾风呼呼的往耳朵里灌,转眼间就奔到了石柱旁。
聂文跳下来,从怀中掏出那张兽皮地图,原来向南的大片空白已经被他用兽血画出了道路,转头看了看身旁,实在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只好把巨魔尸体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来,在创口处蘸了些血,重重地在红线的尽头处点了一下,表示这里是一个休息处,有石柱标记。
把巨魔尸体收起来,聂文才盘膝坐在石柱旁,开始每日例行的功课-----冥想。
说来也怪,控系秘术,尤其是驭灵术的冥想与星系的冥想并不相同,与龙系的灵息炼化也不同,驭灵术的冥想似乎就仅仅是冥想,不必吸纳五行灵气来炼化,也不必凝聚空所中的元素力量,驭灵术的冥想只要坐在那里感受就可以,看起来似乎对于提高攻击力道毫无帮助,其实却不然。
聂文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攻击力道比半个月前要超出一倍,闭目调整自己的呼吸,使之保持均匀悠长,很快就沉入到了冥想的境界中去,那不同于第一阶的冥想境界,第一阶让人感觉到犹如置身风狂雨骤的怒海巨浪中,第二阶却相反,永远充满了和煦、安宁,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般,沉浸在冥想境界中,似乎能感受到鸟语花香,能看到田园小径,或是忽如置身于满是参天古木的森林,听叶落,听虫鸣;或是忽如置身于草庐听雨,有竹林的沙沙声,有檐前的嘀嗒声,静谧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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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鸿一边走着,一边将身上的衣服再裹紧一些,嘴里低声的嘀咕。
唐雷皱起眉头瞄了儿子一眼,“你在那里嘀咕什么?”
“没有啊,爸,”唐鸿连忙表白,见唐雷仍然斜睨着自己,只好胡扯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冷。”
唐雷哼了一声,道:“别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惦记那个女孩对吧?”
“没有。”唐鸿的嘴死硬。
“你明明就是惦着那女孩,不愿跟我出来!”唐雷见儿子不肯认,声音大起来。
一旁的老卢和老禹都劝道:“雷哥,算了!不要吵啊。”
唐鸿见卢叔和禹叔帮腔,也硬气了一些,壮着胆子说:“才不是呢!本来我已经说好了,等她一放假就和她一起出去转一转,反正咱们也是跑商,多带她一个怕什么?”
“你懂什么?”唐雷心里有气,“你只知道哄女孩子开心,你知不知道冰原危险?万一把人家带出来,半路出了事怎么办?”
走在队伍前面的晏别回头冲唐雷道:“唐叔,怕什么?有我和唐鸿在,能有什么危险啊?”说着得意的冲唐鸿挤了挤眼睛。
晏别和唐鸿都是新提拔上来的深蓝,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胸中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唐雷不好数落晏别,只好把气撒在儿子头上:“有时间就多向城里的深蓝大人们学习学习,这条路如果不是他们开出来,咱们能安安稳稳的跑商吗?”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卢询和禹少平则在一旁不停的劝慰唐雷。
唐鸿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不服气,心想自己都已经是一名正式的深蓝成员了,龙系二阶,左胸上别着的铜铸龙形就是标志,能有什么危险?他一边想着一边四处望去,忽然看到前方石柱下面,一个人坐在那里,身旁还卧着一只奇兽。
“晏别!”他小声招呼了一下,“前面有个人。”
晏别正和禹少平说话,听到唐鸿的招呼才抬起头来,向石柱那边望去。
聂文远远的就望见这一行人,心想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好容易遇到了人,正好可以打听一下婉月城的方向。拂了拂衣袍站起身。
“西泽利斯!”斧头纵身一跃,化为巨斧落在手中,“叮”,巨斧刃落在脚下的寒冰上,溅起几小块冰屑。聂文不得不打点十二分小心,奇十三的事情他永远不会忘记,多提防一些总比粗心大意的好。
晏别和唐鸿都看见了这一变化,脸色同时一变,不约而同的抽出了背上的风刀。
(大饼注:今天的另外两章得晚上才能更了,睡觉去了,好困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