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官齐首,恭迎着天子上朝。
“恭迎圣上。”
侍官以威严的声音大声喊道,其声响彻整座朝堂,久久不息。
一身皇袍的周自清在一众内官宫女的陪侍下,缓步走上了龙椅。
“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天子坐下,百官齐刷刷跪下,恭迎君王的到来。
“平身吧。”周自清随意摆了摆手,文武百官皆起身,整个朝堂庄严而又肃静。周自清看着摆在龙案上堆成小山的奏章,不禁皱了皱眉。
“启禀陛下,秦海一带近日突发涝灾,至两岸房屋尽毁,百姓无家可归,民不聊生。”年迈的户部侍郎程麒瑞启奏今日早朝的第一个议事。
周自清边翻阅着奏章,边开口说道:“秦海一带突然涝灾,百姓们苦不堪言。朕着陈爱卿开仓赈灾,来年减免秦海一带一年的赋税,以宽民心。”
“臣替秦海百姓谢陛下圣恩!”程麒瑞拜倒在地,久久不肯起身。
“加固堤坝,以免涝灾再次发生。”周自清开口说道。
“臣定当幸不辱命!”说罢,程麒瑞起身谢恩后便退居一旁。
待户部侍郎程麒瑞退下后,兵部尚书郭培思上前启奏。
“启禀陛下,近日燕赵频频出兵扰我南唐边境,抢掠烧杀,严重影响到了我南唐边境的安宁。不少边境的百姓开始想内地迁移,致使边境荒芜,经济萧条。”
周自清将郭培思的奏本合上,有些无奈地说道,“燕赵扰我边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南唐将士不善骑战,对上燕赵的骑军胜算也是颇微。”
“陛下,臣建议可从云州调拨一万骑军精锐换防至边境。云州的骑军以马上无敌于世间,相信换防后燕赵定不敢再随意侵扰。”郭培思答道。
“那便依郭爱卿之所言。郭爱卿一直是我南唐柱石,可要保重身体啊。”周自清略带关心地说道。
郭培思听话有些一愣,但随后叩地谢恩。周自清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武将,一直都是颇微敬重,这也是为何郭培思已经年过花甲依旧肯上战场厮杀的原因。
“臣遵旨,谢圣上关心。”郭培思起身后便也退居一旁。
“众爱卿可还有本奏上?”周自清见大殿内太过寂静,文武百官皆默不作声,以至于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无事便退朝吧。”周自清站起身来,抖了抖龙袍正欲离去。
“陛下,臣有本奏上。”就在此时,内阁首辅宫锦从一旁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
“首辅大人何事?”周自清停下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首辅问道。
“陛下正直壮年,可后宫之中无一妃子,膝下无一皇子,实为皇室之憾事。”宫锦抬起头,看着周自清说道。
“那首辅大人何意?”周自清问道。
“臣与百官恳请陛下纳后,为陛下诞下龙嗣,以延我南唐之国运。”说罢,宫锦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臣恳请陛下纳后,以延我南唐国运!”只见文武百官皆齐刷刷跪下,一同对着周自清齐声说道。
周自清也是一脸的无奈,朝中大部分重臣都是先皇所留下的,资历尚老。自己身为新皇,当然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偶尔发发牢骚。如今宫锦更是伙同文武百官在逼着自己纳后,对此周自清也是束手无策。
“众爱卿先平身。”周自清摊了摊袖子,对着殿下的文武百官说道。
“陛下不肯,臣不起。”宫锦抬起头,义正言辞地说道。
周自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宫老所言,朕会考虑的。”
“谢陛下!”
“朕有些累了,今日朝会便到这里吧。”说着,周自清苦着一张脸离开了大殿。
“恭送陛下!”看着周自清离去的背影,百官齐声道。
…………
“怎么了?耷拉着一副臭脸?这眉毛都要皱上天去了。”
周自清坐在寝宫的院中独自愁着,王玺帆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旁坐下。
周自清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地看着王玺帆,“今日宫锦又带着文武百官在早朝上和我说纳后一事,我可没这个心思听他们讲。”
王玺帆听后竟笑了出来。
“有听说过女子被逼婚,没想到皇帝也有这种烦心事啊。”
周自清白了他一眼,“你就别说了,还嫌我不够烦的嘛。”
“好,天子都发话了,我这个做臣子的岂能不从啊。”王玺帆笑着答道。
“有些时候还真的想做那普通百姓,尝一尝世间的酸甜苦辣。”周自清抬头望天,不禁叹道。
二人沉默了下来,几只雀鸟飞过,然后消失在天际。突然,二人相视,周自清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说……”周自清看着王玺帆,试探性地问道。
“还是不要吧。”王玺帆摇了摇头,一脸抗拒的神色。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再说这宫里不是还有你嘛。”周自清心里似乎产生了什么阴谋诡计,一肚子坏水地看着王玺帆。
“你是国君,我是臣子,这怎么能行?”王玺帆极为抗拒道。
“好啊,既然你说我是君,你是臣,那么君下令,臣要不要抗令呢?”周自清问道,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这……好吧。”王玺帆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心险恶,要当心。”
“好啦好啦,就当我去私访民间,体恤一下百姓疾苦,也是我这个做国君该做的呀。”周自清反过来拍了拍王玺帆的肩膀,略感安慰地说道。
“需不需要找几个人暗自跟着?”王玺帆看着阴谋得逞的周自清,问道。
周自清摆了摆手,“你还不相信我的身手吗?一般人都近不了我的身。”
“你要我讲实话吗?”
“讲什么实话?”
“要不是那些侍卫不敢伤你,恐怕你早就对自己的身手有所怀疑了。”
“你……你下个月俸禄没有了,充公!”
“我能不能收回刚才说的话?”
“不行!”
…………
距后世记载,益宣四年,南唐后主出逃皇宫,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逃出皇宫的皇帝。
文武百官皆惶恐,天子出逃时留下圣谕,左将军王玺帆执天子令,代行天子事。
…………
“小二,上酒。”
一间热闹的小酒馆里,锦衣青年拿着一柄华贵的宝剑,找了张空桌坐下,招呼着店小二给自己上酒。
青年当然就是逃出皇宫的周自清了,他走的匆忙,仅仅是换了身身衣服,带上些银两,还有就是拿上那把自己找能工巧匠铸的宝剑。
逃出了皇宫的他像是鸟儿回到了自然,无拘无束的感觉让他格外心情舒畅。他已经在幻想着自己一人一剑走过这江湖,去看一看山之高,海之深。还要去领略这江湖儿女的万丈豪情,此时的周自清,才像是活出了几分自己的样子。
“客官,来咯。这可是咱们店招牌的女儿红,包您满意。”店小二端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还不忘和周自清吹嘘一番。
柜台处的酒馆老板仔细打量了一番周自清,锦衣华服一看就是什么富家公子,手中的那柄剑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其实他最喜欢做这些富家子弟的生意,因为这些人出手阔绰,而且喝不出酒里兑水。
“好酒,真是好酒!”周自清学着自己想象当中江湖中人一口豪饮尽碗中酒,还不忘连连赞叹。
其实说这酒吧,在饮过无数美酒的周自清眼里,真的算不上什么,但他喝的又不是酒,是那万丈豪情罢了。
一连痛饮几碗后,周自清感到从未像如今这般自在,这天地无疆,高堂皓朗,怎比得上这江湖浪荡,醉梦一场。
“掌柜的,你说那客人喝酒就喝酒吧,怎的还喝的豪情万丈?”店小二站在酒馆老板的身边,一头雾水地问道。
对此酒馆老板只是淡淡一笑,“你懂什么?咱们过得是日子,人家图的是逍遥。”
“原来是这样啊,那改日我也学学这般饮酒。”店小二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地说道。
酒馆老板听后平淡地说道,“女儿红一坛十两,给你便宜些,八两银子。”
店小二一听开始算钱,顿时脸色一变,“掌柜的,那桌客人吃的差不多了,我去收拾收拾。”赶忙找了个理由就跑开了。八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可是一年的工钱,可不能花在这几口酒上,毕竟怎么说也得先娶个媳妇儿吧。
周自清痛饮一番后感觉浑身自在,原来这就是江湖,那这么说来自己现在也算是江湖中人了。
他付过了酒钱就准备上路,去看一看这江湖到底是何般样子。
毕竟谁不羡慕那年少潇洒走江湖?
突然他听见邻桌传来了一阵轻灵的笑声,转过头一看,绝美女子正端着酒碗与几名壮汉豪气饮酒,那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周自清突然之间看呆了,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怎的,白皙的脸竟微微红了起来。
此刻心中了无江湖。
才入江湖,便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