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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宫廷变(4)

如斯看着漫天的星辰,早已沉浸其中。过了许久,她静静的闭上了眼,凝神细细倾听,仿佛听见了隔着几条街的酒楼里,卖场女那温婉悦人的歌声。风拂面,星光璨。一切都是静静的,静到人的心里慢慢升起一股宁静的幸福感。

“她们在唱‘花儿歌’!”如斯睁开眼,笑看着男子说。

男子听了,闭上眼凝神听去,过了许久,他睁开眼对着如斯说道:“你耳朵很灵。”

“恩公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如斯歪着头看着男子,银眼在万千星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亮,明亮的如同黑夜中的月。

男子问:“何出此言?”

如斯双手抱着膝,下巴撑在膝盖上,看着天上的星静静的说:“小时候被人欺负,娘亲总是告诉我看看星,看看天,就会觉得被欺负根本不算什么。你看,天这么宽广,能包容那么多星那么多云,肯定也能包容你心里的烦恼。”

男子随着如斯的目光也看向那漫天星辰,云淡风轻的说道:“不错,最近的确是有很多烦心事。”

“都是些什么?你和我说说,我看我能不能开导你。”如斯转过头,看着男子笑着说。

男子看着如斯笑靥如花的脸,黑沉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他忽然伸出手,抚了抚如斯额前的刘海,用那沉沉的声线轻轻的说:“你不懂。”

“好吧,你不说算了。”如斯转过头,避开那只手。也不知为何,自从有了挡住伤疤的刘海,三公子喜欢抚摸她的额,徐子秀也爱抚摸她的额,现如今,从未有过亲密举动的恩公居然也开始抚摸她的额。

“其实我也有很多烦心事,你愿不愿意听我说?”如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笑看着男子。

“你说,我听着。”

如斯凝思回想,静默了好长时间才开口:“公子不知怎么回事,从西冷州回来似乎更加忙了。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写奏折,做查访。好几次公子的肺病复发,可他总是强忍着继续做事。我很担心,但我劝不住他。他身体本来就差,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总有一天会垮掉的。”

“可是,大家都很爱戴公子。外城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提起公子总是满目的敬佩。其实我也很敬佩公子,我要向公子学习。对了,你知道吗?福音……哦,也就是和我很要好的小小姐,她许人家了。我看她最近都很是开心,虽没有说,但脸上的笑我看的出来。”

“小小姐要嫁人了,姆妈不告而别了,晴荷姐姐也和我分开了。这个世上,我只剩下公子一人了。”如斯说着,双眼迷迷登登,睡意袭来,让她的意识慢慢模糊。

“我好像要睡觉了。”如斯摇了摇头,企图赶走恼人的睡意。她转过头,发现男子正深深的看着自己,那样的目光让如斯心中仿佛被谁一撞,这感觉迷茫而有让人惊讶。她仓皇的转过头,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我最近在读《史策》。”

“《史策》里面我最喜欢读上古传奇。而上古传奇中我最喜欢看‘朝礼’这一卷。你应该看过的,这一卷里的英雄为了实现大业全都怀有信念。信念的力量真是强大。”

“其实我也有信念的。我的信念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通晓琴棋书画的女子。我现在太过粗鄙,粗鄙到还不够资格站在他面前吧?”如斯转过头,她看着男子的侧脸,眼皮有些沉重。每日她都陪着三公子到很晚,精神一直不济。

“不可自怜不可自弃……我一直都记着,我也一直都记着他。等到了那么一天,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让他想起我,想起他曾经救过的那个小女孩。”如斯说完这一句,靠着男子的肩膀静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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