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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两相离(10)

用罢鸡汤,如斯还未来的及躺下,忽然听见帐外号角连绵。那低沉而雄浑的声音低低的传遍了整个大营,竟似雷声一般轰隆隆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令人不由得胆颤。

“出事了吗?”如斯蓦然站立起来,想要奔出去。

荟儿已经蹿起来一把将如斯拉了回来,她冷静的说道:“恐是敌人突袭,姑娘现在大帐里等着!”

她话音刚落,帐帘就被人从外掀开,进来的人一身银色铁甲,手执青锋抱剑,一头乌发被束成一个利落的发髻,并没有戴头盔,那一张略有些黝黑的脸上,身材飞扬的脸上却是少有的凝重与紧张。他一进来就见到如斯与荟儿,不禁一愣,下一秒,少年将军已经蹙眉说道:“敌人突袭,叶帅命我来保护你!”

“外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如斯一面将他迎进来一面问道。

书明冲荟儿使了个颜色,后者点了点头就去帮如斯收拾包袱。如斯见此,心中突的一沉,想必是状况极糟,已到了不得不拔营撤退的底部。

“没成想出了内奸,将我军军力报与了南廷。目下南廷知我们兵力只有几千人,竟是纠集了三万的兵力渡江而来。北边也出了状况,那会柳州州令与南廷里应外合,此时大闭城门,咱们余下的军队被困在城中,不得驰援。”

如斯听此,咬了咬牙,只没想到事情这么糟糕。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叶雍睿已经下大了撤军的命令,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锦衣返乡,再不用战场厮杀。却未料,敌人竟这样来了个出其不意的一招。

“现在立马收拾收拾,我护送你们撤退!”书明说着,接过荟儿递来的包裹,又问道:“这这些东西吗?”

如斯忘了荟儿一眼,点了点头。书明应了一声,将如斯护在身后。荟儿也抽出了腰间的软件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到处都是兵甲的声音,远处的号角声一阵接着一阵,急如阵雨,响若雷鸣。东面已经有了火光,轰隆隆的,想必是南廷的士兵已经登岸。如斯瞧着,心中焦急。她不知叶雍睿在何处,跟在书明的后面,又心下恻然,他们刚刚和好,刚刚还缠绵至此,如今却又要被这纷飞的战火打乱那份难得的宁静与甜蜜。

她想问书明叶雍睿的去向,却又觉得不应该在此时去烦扰少年,只得闭了嘴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书明吩咐荟儿守着如斯等在一处黑暗的地方,自己独身一人悄无声息的走开去。不一会儿,就见他骑着一匹马,手中还牵着一匹马过来了。荟儿翻身上了那匹枣红马,又俯下身子将如斯带上来。

书明回首对如斯道:“叶帅吩咐了,我们一路向西北去,到了乾云州就算是安全了。这一路指不定会有什么差错,荟儿你一定要护着如斯跟在我身后,万万不可丢了!”

荟儿点头,语气中竟有金石之音:“将军放心!”

书明听罢,一甩长鞭,马儿如射出去的箭簇一般,逆着人流朝西北奔去。荟儿令如斯抱紧了自己的腰身,也追了过去。

这三人两骑在黑沉的夜里奔驰,一路上只听见马鞭抽在马臀上的声音,与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再有的,也只是身后那不停的轰轰声。如斯何时骑过这样快的马,她抱紧荟儿的腰身,只觉得那风如同刀刃一般划过自己的脸颊,似乎非要生生抓几道口子出来才肯罢休。身上虽穿了一件极保暖的貂裘,然而风仍旧刮得人遍体深寒。坐在后面尚且如此,更遑论前面策马的荟儿了。

她伸出手紧抱着荟儿的腰,将身子贴了过去,展开貂裘包住了荟儿的身体。

前面策马的荟儿只觉得一股暖流流入心中,她冷静的脸上一双波澜无惊的眼里,此时却默默的释放出一种光芒。

也不知奔驰了多久,久到如斯已经被冻的麻木了。待到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她这才回过神,开口讷讷的问道:“怎么停了?”

她的声音木直木直的,荟儿转头望她,只见她那原本白皙的脸上此时被风吹的青一块白一块,一双眼睛更是迷瞪的睁不开。她动作机械的抱着自己,紧紧地拽着貂裘指望着能为自己挡点风。

荟儿心中划过一丝酸意,对如斯道:“将军说奔驰了三个时辰,眼见着天都要亮了,令马儿休息一阵。前面有做破庙,我们也过去休息一下。”

如斯麻木的点了点头。

待到破庙前,书明已经回来了。他对荟儿说道:“里面我查看过了,无人。”荟儿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书明将如斯抱下马背,半扶半拖的将她带进了庙里。

这座破庙原本是供奉山神的,只是久无香火,庙中破败不堪。那一人多高的山神像也掉了油彩,斑斑驳驳。庙内到处都是蜘蛛网与灰尘,好在有几垛干草,地上也有黑漆漆的火烧的痕迹。想必是前面的路人留下来的。

书明将如斯安置好,去外面拾了些干柴进来。他用火石燃起了一簇篝火,如斯靠近了烤了好一会儿,放才觉得缓过劲来。

荟儿从马背上的背囊中取出了一只小瓦罐接了些水,吊在篝火上烧了起来。烧了热水递给如斯一碗,又递给书明一碗,这才将那冻的僵硬的面饼撕了丢进去烧。

如斯小口的饮啜着热水,那暖暖的水流缓缓的划过胸腔,让她不由得低低叹息一声。她的手因为拿着碗的缘故也热了起来,她放下陶碗,双手贴在冰冷的面上,只觉得痒痒,怕是这脸要生冻疮了。

只休息了一会儿,书明突然将碗中的水朝篝火浇去,又踢翻了瓦罐,那篝火最终化为了一缕青烟。还未等如斯开口,书明与荟儿两人就十分默契的将她拖到了山神像的后面。

不消片刻,如斯也听到了异响。大约有十几个影子蹿了进来,为首一人观察了庙中的一切,说道:“方才还见此处有火光,这回倒是没了。想必人还在庙内,搜!”

他手下十数人提着刀就搜了起来。

黑暗中,书明与荟儿极快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等如斯反应过来,书明已经提着宝剑冲了出去。

那行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自己出来,书明借着月光看见那行人竟穿着南廷的兵服,心中一凛,手下的剑极快的朝他们刺了过去。

见他们斗得正酣,荟儿拉着如斯的手悄无声息的从神像后面猫腰走了出去。隐匿在黑暗中从偏门往外逃去。然而,想必是如此太过紧张了,她没有留意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嚓”的一声响,令那群人反应过来。

荟儿暗道声“不妙”,只拉着如斯再顾不了那么多发足奔了出去。好在马匹就停在偏门,她一出庙就上马疾驰。

然而,疲惫不堪的马匹终究敌不过对方的脚力。任凭荟儿再怎样使力策马,终究是慢了。那南廷的兵士追上来,瞧见如斯的一双眼如同月光一般熠熠生辉,全都大声笑了起来。以合围之势将她们围在了中间。

来者众多,硬拼只能使如斯受伤。荟儿咬紧了牙关,刺杀了数人之后,腹部挨了一剑,眼前一黑,终于放弃了挣扎。

而如斯看着那一张张狞笑的脸,她隐隐知道,这一回,她可能再难见到叶雍睿了。

明天开始下一卷,也就是最后一卷《月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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