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万籁俱静。唯有窗外风声呼啸,仿若匹匹战马跨越沙场奔驰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若是立于窗边,依稀可见那宵禁的街上仍有大批的士兵在驻守。风里有兵戈寒铁的冷意,亦有远方战场上的硝烟。
素雅安静的房间内忽然传来“嗒”的一声,久久未眠的如斯警觉的睁开了双眼,右手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枕下,按住了寒光。
尽管来人的脚步十分轻巧,可如斯依旧能听到这室内陡然多出的一丝呼吸声。她在床帐内缓缓的坐起来,看着帐外的人影靠得越来越近。终于,黑暗中一只纤长白净的手将床帐微微掀开了一丝缝隙。如斯猛地抽出寒光刺了过去。
那人的伸手甚是敏捷,他轻易的躲开了如斯的攻击,并且一下子伸出手两制夹住了寒光的匕刃。
“如斯!是我!”
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
如斯讶然,低呼一声说道:“徐子秀?”
那一对重瞳之眼在寒光里是如此的熟悉,夹杂着窗外风中的冷意,徐子秀一下子坐在了如斯的床沿前,看着她说道:“我回来了,那些人全部被平安送到了骁龙军处。”
如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悬挂着的那几块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块。她伸出手捏了捏徐子秀单薄的衣襟,却不妨他“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她紧张的看着他。“你受伤了?!”
“小伤,无碍。”徐子秀笑了起来,嘴边那轻浮的笑意此时看来确实如此的真诚。他抚上了胳膊,按住一处。只见那里已经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如斯下床取过架子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她跟在徐子秀的身后一同来到了窗前。
徐子秀将窗开了一条小缝,他们便透过这条小缝向远处的花街看去。
昔日,即使外面战火纷飞,国人沦为奴隶过上屈辱的生活。这条风月之街仿佛游离在苦难之外,依旧是奢靡颓废销金窟寻欢作乐的温柔乡。而今,这里的街上再无一个寻花问柳的登徒子,只有代表冷和血的士兵驻守在那里。
“他们都在等。”徐子秀微微抿唇,双眉蹙起。“我方才来时,险些被他们盯上。”
如斯亦看着街上的士兵们,问道:“他们在等谁?”
“等接头人。”徐子秀关上窗户。冷风也无法再侵袭这个温暖的房间。他紧盯着如斯,用着谨慎的语气说道:“他们在守株待兔,等接头人自己出现。”
如斯蹙眉,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正想点燃烛火,为他泡一杯暖茶。刚拿出火折子徐子秀却一把摁住她的手。
“不可!”
如斯被他紧张的语气吓得手一抖,火折子就落在了地上。
“不要让室内在这个时候充满光亮。”徐子秀皱紧双眉看着她。“这会让底下的那群士兵起疑。”
室内只有寒光静静的躺在桌上,也唯有此物是这个室内的唯一光源。
如斯借着光见徐子秀满脸风霜,脸颊凹陷。昔日出世翩翩佳公子此时却略显狼狈。他何曾有过如此模样?他一直都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表的。也唯有在极其危险的境地里他才会不顾虑那么多吧。
如斯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裹在徐子秀的身上,徐子秀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并未拒绝。
被子里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徐子秀挑唇笑道:“不知叶雍睿见你如此,会做何感想。”
如斯听他提起那个人,心弦一动,脸颊微微红了。
徐子秀掖了掖被子,说道:“你托我查的事我亦查出来了。”
如斯猛地抬起双眼看着他,心中擂起了阵阵鼓声。她抖着声音问道:“如何?”
徐子秀面色有些难看,他复杂的看了如斯一眼,开口缓缓道:“这事还要从音三娘当选上花魁那一夜说起。音三娘得知自己当选上花魁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你。可是,你当时……是不是和砂之国少将桑格尔?清戈在一起?”
如斯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那一晚……不错,确实如此。她点头。
“音三娘当时就在你们的身后,后来清戈将你带走,音三娘也瞧在了眼里。谁知她准备开口喊你的时候,却被人袭击昏了过去。她昏迷之中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清雨嫌音三娘太脏,在她还没有清醒时就将她逐出了花满苑。后来是红袖楼的老板赵唯语救了她一命。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如斯久久无法从他的话语里回神,黑暗中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轻声问道:“那她怎能把这一切过错归咎到我一人的头上?”
寒光反射的冷芒中,徐子秀看见她破碎的眼神,心里也微微有些难过。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刘海,柔声道:“当一个人濒临崩溃时,总会为自己找个理由支撑下去。”
“而音三娘为自己活下去找到的理由就是——复仇。”
如斯惊愕的看着他。
徐子秀笑了起来:“每个人际遇不同。如斯,不要以你那颗单纯善良的心去忖度他人的思想。你永远无法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就好像他们也无法坚持像你这样干净的活在这个世上。”
如斯似懂非懂,反复的咀嚼着他的话。
徐子秀想要引开她的思维,便说道:“清雨被夷人带走了?”
“是的。”徐子秀果然成功了,如斯的思维一下子被引导到这件事上。
“你可想出办法救她了?”
如斯道:“我想去见一下明修。他毕竟在军中任职,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可是……”徐子秀截口道:“砂之国对于细作这件事上是格外的严厉,就算你和那个明修关系再怎样密切他也不可能为了你的一句话而违背军中的条例放了清雨。”
如斯连忙说道:“我此去并非是想让明修立即放了雨娘。我只是想见她一面,看看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
徐子秀点头,忽的在黑暗中绽放了一个极大的笑颜。他总是如此,即使在最危险的境地里也能笑的畅怀。
“小如此果然是历练过的人,思维比以前要缜密多了。”
如斯白了他一眼,嘟嘟囔囔:“经历过这么多事,我还似以前那般才怪呢!”
“好了。你先休息吧。”徐子秀站起身,悄悄的掸了弹白衫,说道:“我回密室,明日你独自一人去时,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如斯将他送到门口,先去外面看了一下,确定无人之后才将这个深夜到访的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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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故人非彼故人。。。
咳着上来更文,我需要止咳糖浆= =
于是,难道除了水灵之其余人都在霸王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