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下的容颜与六年前那阳光里英俊温润的脸重叠在了一起。记忆不断的翻页,他或是冷漠,或是雍容,或是高高在上,或是温和可亲。
渔村的海边,他告诉自己,做人不可自怜不可自弃。
沙漠的月夜,他告诉自己,即使是女子也当不可自轻不可自贱。
悬崖边,是他将她抱在怀中,告诉她不要害怕。
屋顶上,他带她看漫天星辰,在微凉的寒风中感受那一丝温暖的心悸。
原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不曾忘记过她。
如斯笑了起来,即使此时她是满脸的泪水。这是一个惊喜,这是从三公子去世之后她露出的惟一一个畅快的笑容。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那紧皱的眉,然而她却不敢将自己的指尖落在他的脸上。她收回手,对老人说道:“麻烦你了。”
老人对她忽悲忽喜的模样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翻开叶雍睿的眼皮看了看,转头对如斯笑道:“你放心,他只是脱水了而已。”
如斯轻吐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的竹椅上,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她还在怀疑,这一切仿佛是太过美丽的梦,因为太过梦幻而使人所感到的担心远比快乐来的多。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知道自己是多年前曾被他救过一命的小女孩儿吗?
如斯感到无端的忐忑,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让他知道她是那个小女孩。而现下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光芒足以与他共站在一起。
如斯的心欢喜而慌乱,她反复思量,却发现神志头一次如此的混乱。她冲出屋子,刚好书明捧着水进来,两个人撞个正着。
“你急急忙忙做什么?”书明将如斯扶住。
如斯慌乱的看着他,过了许久,突然问道:“你从哪里打的水?”
书明一愣,遥遥一指。如斯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是一片山谷,在山谷的中部平原上是一片花海。那些白色的雏菊在这片宁静的山谷里绽放的热烈。它们汇成一大片白色的海洋,在阳光下在微风里,轻轻颤抖,宛若浪涛。而在这花海的正中,一条小溪叮叮咚咚的从山间留下来,积成了一大面清澈的湖泊。
如斯在花海里奔跑,她跪倒在这片湖边,掬起一大捧水扑打在脸上。冰冷的液体划过眼睫与面颊,亦划过胸腔,冷静了躁动的心。如斯无力的跌坐在花丛里,伸出手缓缓地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为什么要变成黑衣人?他为什么要次次救自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斯不敢妄自揣测,她总是不断的否定那个令她羞赧的答案。她不够美丽,身份也不高贵,没有多少学识,甚至他都知道,她曾经是一个下人,一个贱婢。想到这里,如斯突然觉得难过。她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拽住,让她喘息不过来。
她是如此的卑贱啊……又怎么能……怎么可能会让他倾心……
她静静的坐在花海里,直到太阳西下,书明一路喊着她的名字寻了过来。她这才恍然,抬起头,已经月上树梢。
如斯随着书明顺着原路返回,书明见她满脸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泪水是湖水。他头一次沉默,不敢轻易开口打破这宁静。
“他醒没醒?”如斯轻轻的问。
书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和自己说话,连忙答道:“他醒了,早就醒了。一醒了就着急问我你去哪儿了……”
如斯脚步一顿,书明不明所以的回过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如斯摇了摇头,她实在提不起勇气迈出一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走吧!他等的都急了。”书明伸出手拽住如斯的胳膊,拉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屋内走去。
如斯一直低着头,她被屋内温暖的烛光激得微微皱了眉。过了一会儿,待到神明清醒,她已经坐在了书明的身边。
书明的爷爷忙着给大家添碗筷,书明搓着手笑。他爷爷拿筷子敲了他的头一下,笑斥道:“笑什么,还不快去把菜端上来。”
“两位将就一下,现下兵荒马乱的。幸好我家在这山谷里,才没有夷人侵扰。只不过我们这儿没什么好酒好菜,还是前日里明儿上街市换的一些糙米粉。又和了一些野菜在里面做了粑,你们将就着吃些吧。”
“老人家救我一命,还未来的及报答又要在此叨扰,在下实在有愧。”叶雍睿的声音不复刻意的低沉,他的声音仿若浓茶一般醇厚好听。
如斯听见他的声音,那熟悉而陌生的声线,她全身一抖,捏着双箸的手渐渐加了力。
书明上完了菜,大咧咧的坐在了如斯的身边。他看着如斯一副紧张的神情,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了?作甚要抠木箸啊!”
“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巴!”一筷子又是敲在了他头上。
如斯咬着嘴唇,始终不敢抬头。正绷紧了全身时,一块叶菜粑粑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到了自己的陶碗中。
“快吃吧,饿了那么多天。”叶雍睿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让如斯微微有些晕眩。
一时间,她突然很怀念他还是黑衣人的时候。只有面对那样的他,她才敢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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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我这两天感冒了,头昏脑胀的,压根不知道如斯掀了那黑布该干嘛= =
其实今天依旧头痛的很,天气变化无常,大家注意身体。
看到这里,不难发现,如斯心里其实是有些自卑的。她因为自卑所以敏感,因为敏感所以才自尊心超强。
嗯嗯,接着看吧。
对了,照例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