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清迈步来到场中,仔细观瞧之下,发现这些人的性情已经接近张狂,面目表情好似带有一些狰狞恐怖,如果把欲望比作一壶毒酒,那么这些人则是不顾危险,疯狂豪饮,理性渐渐消失,人性渐渐退化,圆清随口问了一人说道:“施主,此地险象无比,久待恐有性命之危,我愿带施主离开此地,请施主随和尚离开。”那人转过头来看着圆清,那种表情难以形容,好似一种由贪婪、嫉妒、恶毒混在一起的极度扭曲的神情。
圆清深深叹气又面露苦笑,渡化这一人便难如登天,何况此地有数百人,圆清继续向里走去,周围涌上数名女子,衣不蔽体,面露春意,双手轻撩圆清,圆清望着她们脸上笑意更浓,但是脚下不做停留,继续向里走去。里面有一处假山,打造的颇具规模,圆清沿着低处向上攀爬了一段,择一落脚之处向下观望,这一看之下,圆清心中涌起深深愁意。
原来此地为了能将人性彻底消磨干净,而大致规分几处,分别为酒、色、赌、斗,令人沉迷至此无法脱离,怀中美女,手中玉壶,宝局之上,赌斗输赢。而输者不服,更已拳脚相搏,强者胜、弱者败,胜者高声呼和,神态已近癫狂。这时有几名黑衣之人,将那胜者拖走,若是反抗,便将手脚折断,如此行径,却无法引起周围人的惊恐,反而哄闹嘲笑,如此反复,总之只要是有神态癫狂之人,就会被别人带走。
圆清仔细瞧去,被拖走之人进了西北角落一处石墙之后,随即圆清也赶到此处,乍看之下是一堵石墙,可是摸上去却有种柔软质感,圆清明白这是一种障眼之法,是怕有人脱逃,圆清不禁苦笑,回头看向厅内,暗想:何必多此一举,即便这四周全是逃生之门,他们也都视而不见。想罢,双手前探,遁入墙内。
穿过石墙便看到一条长长的暗道,暗道中烛光幽暗,令人心生恐惧,圆清顺着暗道笔直前行,一路上未见的那些黑衣之人,暗道尽头有左右两处方向,圆清稍稍停顿,迈步来到左边,又走了一会,前面拐角之处传来说话声音,圆清来到近前,有一石室,石门虚掩,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圆清在门口站立,从门缝之中看去,未及看清,忽听里面传出一声断喝:“什么人?”此话一出,那几人不在言语,而是看向门口,圆清从门后迈步来到屋内,看见屋内一共四人,一位是那提灯老者,一位身是着黑衣,用巾蒙面的中年男子,二人分别坐在两侧,居中的是一女子,那女子斜卧在牙床之上,脸上蒙着轻纱,床后也站立一人,是一位中年女子。圆清面露微笑说道:“和尚误打误撞来到此地,不知叨扰了各位,万分抱歉,请各位施主海涵。”那中年男子看到圆清之后,身上腾起阵阵黑气,左手抬起,五指成爪,他距离圆清两丈有余,身子不动,手上黑气缠绕,击向圆清,刚要及身,忽听那女子轻声道:“且慢!”那中年男子左手舞动,黑气绕着圆清收了回来,那女子道:“墨狼,先不要杀他,容我问问不迟。”
话音刚落,那提灯老者便站起身来,看着圆清,厉声说道:“好个和尚,刚才放你生路,没想到你竟寻到这来,这下,你真是自寻死路了,九娘,这个和尚是我从那灾民中带回来的,不知为何,鬼狼烟没有将他完全控制,我本想留他一命,引出他的欲望,不曾想他竟绕过冥堂,寻到此处,看他这身体,也不符合毒师的标准,我这就了结他。”那名叫九娘的女子咯咯一笑说道:“不急不急,这个和尚有些意思,直接杀了未免无趣,呵呵,风老,你可知为何鬼狼烟对他无用么?”风老迟疑一会说道:“许是他有些本事,抵住了鬼狼烟的侵蚀。”九娘笑道:“他有何本事我暂且看不出来,但我看得出这个和尚虽然年轻,但是心中无欲无求,你那鬼狼烟能勾起人心中欲望,所以对他当然无效。”
风老疑惑道:“难怪我初见他时感觉奇怪,不过这个和尚如此古怪,还留他作甚,不如将他杀了,免留后患。”话音刚落九娘身后那中年女子说道:“如此杀了,岂不无趣,九娘这是来了兴致,你们二人根本理解不了。”九娘听完呵呵直笑说道:“还是苦婆懂我,你先将他带至别处,一会容我问他。”那苦婆点了点头,将圆清带了下去,圆清听她几人说话,心中明白,看来此处才是根源。
不一会儿苦婆回道石室之中对九娘说:“已将他放置九室之内,即便他有些手段,也逃不出去。”九娘笑道:“他根本就不想逃,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么?他就是为咱们来的。”风老听完问道:“九娘,你到底要从他身上问出些什么?”九娘笑笑说道:“风老,这个和尚从哪而来,你清楚么?”风老迟疑一下说道:“我跟他相谈甚短,只记得他说一路北上,应该是自南而来。”九娘点了点头说道:“我前些日接到冥华长老来书,书中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主上对我们送过去的原料不满,并严令如果再有此事,就要将我打入鬼渊。”话刚出口,墨狼、风老同时站起惊声道:“什么?”九娘苦笑一声示意他们坐下又道:“冥华长老说此事只是主上因阴兵之事迁怒于我们,只要这次原料不出现大的纰漏,冥华长老会替我们向主上求情,所以,在此紧要关头大家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点头,随即九娘又道:“而冥华长老第二个意思就是东南之地出现变数,根据沐北长老推算,在东南之地有耀星出世,而且已经颇具规模,这或许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因为赫洛长老的下人白宫,已经死在连城,冥华长老曾经说过,连城之地有金脉,派白宫前去,就是为了占据那里,那白宫虽然有些狂傲,但武艺、智谋、手段皆数上乘,不知为何,会遭遇失败。”
众人听完心中唏嘘,风老疑问道:“即便如此,那与这个和尚有何相关?”九娘笑道:“我只是有些预感,感觉这个和尚并非一般,何况此人即是自南而来,很有可能途径连城,也许连城之事,便因他所起。”风老摇了摇头说道:“就算这个和尚修为高深,但仅凭一人之力又如何能破了连城,不可因他乱了阵脚。”九娘笑笑说道:“如果这个和尚与耀星有关呢?”几人听完一愣,九娘继续说道:“凭借耀星的势力要想得到连城应该不是难事,所以白宫才会失败,我能想到的就是如此。”
待九娘说完几人面面相觑,虽说是猜测,但是入情入理,让人信服,迟疑片刻苦婆问道:“要不要给那和尚吃下白霜毒?”九娘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要,你去把他带回来,我来探一探他。”苦婆点头离去,九娘又道:“二位也先离开,将这批原料快些处理好,不要让冥华长老为难。”墨狼迟疑一下问道:“我们若是离开,万一那个和尚有何举动可如何是好?”九娘笑笑说道:“墨狼啊,你还真是小瞧我了,我虽然很少出手,但修为未必在你之下啊,你放心去吧。”墨狼点了点头与风老一起离开。
不一会儿苦婆将圆清带到这,九娘示意苦婆离去,苦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屋中只剩圆清与九娘二人。圆清望着对面女子深渊般的眼神,微微笑笑率先说道:“小僧圆清,见过女施主。”九娘笑笑说道:“小师父,不必客气,请坐。”圆清合十谢礼,坐在刚才墨狼的椅子上。九娘继续说道:“小师父虽然年纪轻轻,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啊,不知师承何处,在哪出家啊?”
圆清微笑说道:“和尚微末之身,不足挂齿,女施主不必客气,有何疑问,但说无妨,和尚必定坦诚相告。”九娘呵呵直笑说道:“小师父快人快语,妾身好生佩服,既如此,有些疑问请小师父解答。”圆清合十点头,九娘笑道:“小师父可是自连城而来?”圆清点头,九娘又问:“那连城之首白宫,想必你也识得了?”圆清答道:“和尚确实识得一位白姓督军,但不知其名,是否与施主所说一人,和尚无法确定。”九娘微微点头又问:“那白宫可是死于你手?”圆清摇头说道:“和尚乃出家之人,怎可害人性命,而且和尚不知道这位白督军生死状况。”九娘听完又问道:“既如此,可是你引人去的连城?”圆清微笑说道:“即可以说是,也不算是,和尚当时身在连城,性命垂危,无法给任何人传信,可是当时的雍城之主梁天清猜到和尚有难,便带人赶来相救,待和尚离开连城之时,那位白督军已被擒住。”
九娘双眼好似有闪耀光芒,直直的盯着圆清,想从他的话中辨出真假,圆清知她所想,合十微笑说道:“女施主请放心,和尚所言字字句句皆是事实,没有半句假话。”九娘听完面露笑意说道:“是妾身低估了小师父了,也罢,既如此,还有最后两个问题,那雍城之主是何人?他是如何成为雍城之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