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包子…包子…跑了!”,一边床上传来了靈儿的声音。
“靈儿,你怎么样?”,画雨坐到床边,将靈儿抱起来。
“哥,包子跑了,靈儿好伤心啊…”,靈儿搂着画雨脖子一脸哀伤。
“傻靈儿,包子不会跑,来,虽然包子凉了,还是吃一个吧”,画雨抱着靈儿回到桌子旁坐下,将之前托小药童买的包子,递到靈儿嘴边。
“张大夫,要不,您再给靈儿号号脉…”,画雨让靈儿伸手给张大夫号脉,靈儿照做,张大夫也坐下来。
张大夫先是给靈儿号了号脉,又抓起桌子上的书翻了几页。
“果然如此,她到底是什么人?如实回答我!”,张大夫眼睛死死盯着靈儿。
“怎…怎么了?”
“她-不-是-人!”,张大夫一字一字往外吐。
“师傅,您是不是饿糊涂了?”,小药童兴许是猜测张大夫一天没吃东西,才这样说。
“你退下,这里没你事!”,张大夫语气严厉。
“是…是…”,小药童见气氛不对,唯唯诺诺退出了帘子后面。
张大夫更是起身走到门口再三确认无人经过时,才将药店的大门关好又回到座位上。
“张大夫,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画雨打着哈哈。
“她是只妖”,张大夫眼神依旧没有离开靈儿身上。
“是,靈儿是妖,还请张大夫保守秘密…”,画雨犹豫了好几秒,才小声回答。
靈儿才不管画雨在聊什么,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包子,张大夫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回应。
相互僵持两分钟,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张大夫终于是闭上眼摇摇头。
“罢了,罢了…希望她会是只好妖吧…”
“张大夫,您看靈儿这幅模样,虽然长得祸国殃民,但行为举止哪里不是傻乎乎的,断然不会害人,我向您保证,她会是只好妖精”
靈儿听了这一番话,表情终于是有了变化,手脚丫子乱动,嘴里由于塞着包子,呜呜咽咽也不知道吼啥玩意儿,不过肯定不是啥好词。
“对了,张大夫,您好像不怕妖?”,画雨没理会靈儿。
张大夫微微仰头,像是陷入了回忆。
“具体多少年前,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当我还是个小孩子,妖和人的大战才过去三十多年的样子,妖族大败,被杀的被杀,被封印的封印”
画雨想起之前也听靈儿的师傅提起过,百余年前是妖魔横行。
“人虽然取得胜利,但依旧有妖精化为人形,隐姓埋名,活下来,也有的妖开了灵智,但未化成人形,以动物的形态活着”
“你见过妖?”,画雨想起白天的时候看到张大夫的手背。
“岂止是见过,还救过一只呢,那时我还小,跟着我恩师行医,走遍天下,路上还真就遇到过一只受伤但能听懂人话的动物,不过…在我们救它之后,它却恩将仇报,杀了我恩师”
张大夫抬起手背,轻轻抚摸着那几条爪痕。
“恩师是为了保护我,才拖住妖精,让我逃生,我的手上也留下了这几道伤痕”
“老爷爷不哭,这世上是有好妖精的,就比如说靈儿,靈儿可好了”
靈儿站在画雨大腿上,伸手去摸摸张大夫的手背,全然不顾自己的手上满是包子油。
“好好好…乖…乖…”,张大夫伸出另一只手也拍拍靈儿的小手,他也不在意。
“看的出来,靈儿是只好妖精,我也知道,那杀我恩师的妖精恨人类,它也是只小妖精,看它孤苦无依的样子,就能猜到它的父母肯定是惨死人类手下…时隔多年…我也不再怪它”
这世上难得能有看世事如此通透的人,到底是活了那么多年,人间大小事是真见了不少。
“张大夫,您刚才给王少爷把脉的时候说难道…您想说难道什么?”,画雨适时扯开话题。
“对了,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这王少爷和那位姑娘的脉象相似,均是脉象若有若无,元气不足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衙门里的那位”
“什么意思?”,画雨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好说…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再去衙门看看那个人的情况,再下结论…”
画雨听着屋外瓢泼大雨的架势,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人这么大把年纪再多加操劳。
“那王少爷和鑫儿姑娘今晚怎么办?”
“无妨,我看暂时他们不会有什么动静,待会儿我熬点补气归元的汤药给他们试试吧…”
晚上,王小虎和鑫儿被转移到了后院里的一间屋子里,那就相当于现在的住院区。
张大夫收拾好一切也去歇息了,看了一天的医书,也着实累了。
画雨和靈儿就躺在医馆大堂的床上,今晚是不打算回刘大娘院子了,衙门也不能去,王县令现在肯定已经被案子折磨的一个头两个大。
若是再把王小虎的情况告知他,今晚他就别想睡觉了,要是王县令的身体也垮了,这事儿就真乱套了。
何况明日一早张大夫也要再去看看胡老二的情况才能下结论,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是得再稳一下再告知王县令。
“靈儿,你清楚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画雨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问道。
“嗯”,回应画雨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
“那到底怎么回事啊?”
画雨抽出一只手,摸摸枕在自己胸口的圆脑袋。
“因为靈儿傻,这笨丫头瞎逞能”
画雨被逗乐了,这个傲娇人格的靈儿一副小大人模样,自己怼起自己真是毫不留情。
“你说明白点嘛”
“就是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信息,脑袋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就这么简单”,靈儿一阵没好气儿。
“那你每天都在读我的大脑,是不是也很累啊?”,画雨又问。
“不累”,靈儿回答的干脆。
“那我就搞不懂了,你一小会儿读十几个人的大脑,跟用一天时间都在读我的大脑,那感觉应该也差不多啊”
“笨,笨笨笨笨笨真笨!”,靈儿小拳拳在画雨胸口捶了一下。
“哎呀,你聪明,你要真那么聪明,你就把我给说明白咯,要是把我说不明白,那说明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画雨不服气。
“一个人当下的想法,和已经经历过的事情,也就是记忆,是不同的,就比如说我用读心术读你现在的想法,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读取过往的记忆,就要费力的多”
靈儿稍稍正色说道,“你明白了没”
原来如此,这样就明白了。
人的大脑可以看作一个超大容量的内存卡,但这个内存卡容量也不是无限的,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记忆会变得越来越难以读取。
甚至大脑本身便会选择忘记一些东西,只有通过某些心里暗示或者催眠才能回忆得起。
总之,每个人的大脑记忆都特别多,霊儿需要入侵大脑一点一点去寻找,要是一个两个人还好说,同时十几个人,霊儿自身的大脑自然就承受不住了。
“这就跟我的其他能力一样,我可以闻到很远地方的味道,但是我不必要那么做,时时刻刻都保持高度集中,那样就太累了,你到底明白了没,说话!——”
靈儿凑到画雨耳朵边上大吼最后两个字,声音之尖利,耳膜都快裂开了。
“行了,行了,行了,明白了,你聪明,行了吧!”,画雨直皱眉揉耳朵。
“这还差不多!哼!”
靈儿又缩回刚才的位置,一颗圆脑袋又枕在画雨胸口。
“你就不能好好睡觉吗,怎么总喜欢趴我身上,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就是被你给压死的”
“我乐意”
画雨简直拿这个妖精一点办法也没有。
“诶,对了,阁下这么聪明,不妨说一说谁是凶手啊”,画雨故意挑衅。
“不知道”
“这么干脆?好像不符合阁下的高智商吧?”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拿我怎么样”
“你这不赖皮嘛”
“略略略”,靈儿伸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咋尽学些这玩意儿…那你再说说王少爷和鑫儿姐姐为什么昏迷?”
“还是不知道”
“一问三…”
画雨还没说完,靈儿就补充道:“不过…他们体内好像有些别的东西…感觉有点熟悉…”
“什么东西?”
“emmm…不知道…”
一时无话,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
画雨开口道,“靈儿,今天的事,对不起啊…”
靈儿摇摇头,“不原谅你,除非…你陪我玩…”
“这大晚上的,你想玩儿什么?上哪儿玩儿去?”,画雨立马拒绝。
半晌没有回应,画雨微微坐起身子,将靈儿提溜起来坐好,果然,这丫头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星星点点。
“你你你…你,要不是你这双红眼睛,我都以为是另外一个靈儿出来了!”,画雨无奈摇摇头。
在药店大堂转悠几圈后,也没找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最终画雨想到了什么,跑到后院找到柴房,这药店平时要煎药,肯定有柴房。
此时雨已经停了,画雨在柴房噼里啪啦弄得一阵声响。
“你干嘛呢?”,大堂与院子中间的帘子处,冒出一个冰冷的声音,是靈儿。
“靈儿,别过来,院子里有稀泥,一会儿把你脚丫子弄脏了,还得给你洗脚…”,画雨还没说完就见靈儿已经轻轻跃起,跳上半空,
“卧槽!”
靈儿这丫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循着一个方向就跳了过来,她这是自信自己一定会跑过去接住她!!
事实上也是,画雨丢掉了手里一堆小木条,伸手就去接靈儿。
“嘿嘿嘿嘿…”
“不是叫你别过来吗?我马上就准备好了”,画雨将靈儿放在干净的一块地上,开始去捡刚才丢下的一堆小木条。
“这是什么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画雨整理的一堆小木条,每一根都有手指长,而且被削得只有牙签粗细,总共大概有一百根。
画雨和靈儿已经回到床上,在床上整理出一片“空地”。
画雨将一捧小木条往“空地”一放,小木条就炸开了花。
“这个游戏名字叫挑棍,规则就是一人检一次木条,每次捡的数量不限”
画雨开始操作演示,“但前提是除了捡起的那根木条,不能动着其他木条,可以用手捡,也可以用已经捡起来的木条挑出来,最后比一比谁捡起的木条多”
画雨故意挑动好几根木条,“呐,这就是不行的,只能挑起或捡起一根,其他的动了就换人操作,明白了吗?”
“哦…好!开始吧!”
……
“哎呀…你把眼睛睁开,讨厌,我看不见啦!怎么玩?怎么玩?是不是玩不起!”,靈儿手里抓着一大捧木条,已经占据上风。
“不睁不睁,你太厉害了!我才不管赖不赖皮,我要赢!”,画雨死死闭着双眼,不把视野共享给靈儿。
……
玩到了大半夜,靈儿这丫头才消停,渐渐陷入梦乡。
次日一早,画雨背着靈儿和张大夫一起到了衙门门口,本以为就是查查胡老二的病和王小虎及鑫儿有什么联系,不料一时间竟然状况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