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哦…还是位官爷,孩子病了…快进来快进来!”,画雨刚到医馆门口,就被一个年约十六七岁,一副药童打扮的人引进了门。
“张大夫在不在?”,鑫儿刚进屋子便急切地问。
“在的,你们先坐会儿,我去请师傅出来”,小药童行了个礼。
“快…快去快去!”,画雨看怀里的靈儿已经陷入昏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抱着靈儿在原地打转,哪里有心思坐。
小药童走后,鑫儿随即对画雨问道:“你到底对靈儿做什么了?”
“先别管这个了,鑫儿,你有药费吗?”
“你个大男人怎么照顾靈儿的,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鑫儿说完就把靈儿夺过去,自己抱在怀里,一脸心疼。
画雨也不好说什么,鑫儿说的也对,自己连药钱都没有,怎么照顾靈儿?
正当画雨无限自责的时候,小药童总算是把张大夫给领出来了。
随即张大夫招呼画雨和鑫儿在大堂边缘一处桌椅坐下。
整间药店充斥着中草药的味道,大堂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药材柜,有个前台,另一部分有张床,有张桌子,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部分,应该就是问诊区了。
刚才张大夫出来的地方有个帘子,画雨看到了一点,帘子外面应该是个院子。
鑫儿抱着靈儿,将靈儿的小手递给了张大夫,张大夫开始号脉。
就在这时画雨才发现这张大夫手背上有些爪痕,像是被什么动物给抓的,看起来已经是多年前的痕迹。
这张大夫起码得有六十岁,留着一大把花白胡子,两眼微虚,嘴角微翘,画雨心想这指定是个老资格中医,说不定靈儿真的能被他看出些什么问题来。
但下一秒画雨就被张大夫给问懵逼了。
“这娃娃,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妹妹”
张大夫看了一眼画雨,“不是亲妹妹吧…”
“大夫…这好像跟我妹妹昏迷没什么关系吧?”
“哦,我就随口一问…呵呵…”,张大夫咧嘴一笑又问道,“她呢?”
“她,她是我好友”
“嗯,你妹妹怎么晕倒的?”
“这…”
画雨倒是犹豫了起来,说靈儿是使用读心术的时候突然晕倒的?
“大夫,张大夫,您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鑫儿问道。
张大夫摇摇头将手收了回去,“不…什么也瞧不出来”
“这…怎么会这样子?”,鑫儿一脸震惊。
“张大夫,您可是这镇子里最好、最有名的大夫,连您也瞧不出来?”
“我也觉得奇怪,想我行医多年,医人无数,居然给个小娃娃号脉都号不明白…待我去翻翻医书,看看有没有相似的症状”,张大夫说完起身就要走。
“张大夫,您看…这…您需要多久啊?”,画雨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堵到了胸口。
张大夫没有回答,自顾走开了。
“鑫儿,要不…咱再找找下一家…”
“不必了,这镇子上的大夫有几斤几两我都清楚,我常在山里跑,难免有受伤的时候,这镇子上的大小医馆什么水平我都知晓”
“可是…咱也不能光这么等着吧?”
“没办法,咱们也只能等…”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这天果然下雨了。
不知道是因为平安镇真的平安,还是因为下雨,此刻医馆也没什么病人,偶尔有几个买药材的,都是买些补药。
“鑫儿,你怎么了?”,画雨问道。
鑫儿将靈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独自坐在桌子边上,撑着脑袋,又揉了揉太阳穴。
“没事…可能是累着了,昨晚也没休息好不是…”
“是吗…也不知道王少爷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王县令责备,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展…”,画雨也坐在桌子边,连连叹气。
这一坐便是一上午,说来也怪,靈儿晕倒后到现在除了昏迷不醒,再没别的症状,看起来就和熟睡没什么两样,只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
鑫儿在桌子旁坐了一会儿后也直喊累,和靈儿一起并排睡下了。
期间画雨找过几次张大夫,这张大夫一上午就在屋子里翻医书,嘴里一只念叨“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中午的时候,雨势渐渐小了些,但街上依旧没什么人,画雨从鑫儿那里要了些银子,差遣小药童去买些包子,只是这包子买回来画雨却是没舍得吃,想要等着靈儿醒再吃。
鑫儿也是压根不想动,一问便是同样的答案:“累”
怎么会呢?鑫儿说到底也是习武之人…
画雨坐在门口看这屋檐下一根根晶莹的雨线,跟珍珠串似得,大雨把古朴的街道清洗的很干净,古色生香的韵味藏于其中,要是靈儿醒来看到此景,会很开心吧。
不知道刘大娘会不会担心靈儿呢,对了,她还不知道靈儿晕倒的事…
胡老二就还剩下几天的命,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不知道易枫学长现在在哪儿…
天地之大,他还会找到靈儿吗?
……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雨也下了一整天,便等到了傍晚。
一个白衣男子狼狈的停在门口,抖了抖油纸伞,长舒一口气才进门,来者正是王小虎。
“王少爷,你怎么来了?案子有进展吗?我今天给你造成了不少麻烦吧…”,画雨起身迎接。
“画兄,不必介怀,靈儿妹妹怎么样了?”王小虎来到桌子旁坐下,再次长舒一口气。
“张大夫呢,他怎么说?”
“暂时还不知道原因,只是靈儿一直醒不过来,张大夫在里屋查医书,较上劲了,对了,王少爷,你为何对我兄妹二人如此用心,这实在是让我…”
“画兄,你又来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起,便认定你是个非凡之人,跟着你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小药童过来打了声招呼,给王小虎倒了一碗茶,便行礼离开,自顾磨药草去了。
“王少爷,案子怎么样?进展如何…”
王小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长出一口气。
“画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现在青楼里的人已经有不少人认定,这命案是你所为”
“什么!?”,画雨一拍桌子,引得前台磨药的小药童也是浑身一震。
“画兄,你先别急,衙门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命案当晚,你有包括我在内那么多人证,多半是今日之事,引得青楼人心不满,这才妄下胡言”
“可是,说话总得有证据吧,要不…要不我可以告他诽谤…”
画雨也给自己倒了碗茶,一饮而尽,自己好心帮忙查案,还把屎盆子扣自己身上。
“据他们所言,均认为这命案是山里的冤魂所为”
“这…这我已经知道了,但你我都知道这是假的呀”
“画兄别急,听我往下说”,王小虎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这冤魂一事便牵扯到我们之前在山里讲的传说,那山里又有个巨坑,据说连通地狱,山里的尸体与青楼死者紫芸死状大体相同,所以不明真相的人难免会把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是我干的?”,画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画兄你还记得你有一晚,在青楼对面打架吗,楼里有人看见你打架,打得惊天动地,他们肯定认为你不是普通人”
“可这也不能…”
“还有,紧接着第二天晚上你就烧了小半个城,虽然这是画兄你的失误,并非有意为之,但外人不知啊”,王小虎打断画雨说道。
“这还是不能说明…”
“最后,好巧不巧,画兄你去过那山里,青楼也有人去过那山里,甚至有人声称亲眼看见你从那深渊冲上来…嗨,越说越离谱”
王小虎摇摇头又抿了口茶,又长出一口气。
“总之…这一切事情加在一起,自然就…”
“太离谱了…”,画雨也不想再辩解,只能暗自苦笑,那日从底下飞上来,明明感觉有人,原来是这青楼里的人,真是无巧不成书。
“不过,画兄,连我也觉得你身上都是迷,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那些事儿?”
“还是别了吧…王少爷,也就是说今天案子还是没什么进展?”
画雨又重新把话题转回案子上。
“也不尽然,还是有收获的,经过仔细盘查,我们锁定了几个比较可疑的人…”
“哦?哪几个?”,画雨一下来了兴致,但声音压得很低。
王小虎左右看看四下再无闲人,刚才捣药材的小药童也去吃完饭了。
“第一个,青楼名角排名第二的人,叫白凤,和紫芸平日里感情很要好,但我们不排除她想当青楼名角第一人的名次”
“确实有动机…但这也太明显了吧?”,画雨小声说道。
“第二个,紫芸的专人伙计,青楼名角都有专人负责照顾,紫芸私下脾气很差,经常骂她的专人伙计,案发前一晚,因为这个伙计端茶不小心撒在了紫芸衣服上,还被训斥了很久”
“那这个就是积怨太深,起了杀人念头?随即报复,为了遮盖人身报复留下的痕迹,所以把全身毒腐…太狠了!”,画雨直摇头。
“第三个,青楼大厨,案发前一天炒菜下盐太重,导致紫芸唱腔跑调,引得客人不满,大厨当即被赶出青楼,丢了青楼大厨的身份”
王小虎停下来,喝了口茶,长出一口气,又揉揉太阳穴。
“这…这…为了一个大厨的位置,不至于吧…”
“不一定,青楼的影响力还是不小,至此被赶出青楼,平安镇必定人尽皆知,至少在平安镇,这个大厨,很难再有下一家敢收他了”
“哦,查出来这么多人…”,画雨一时间也猜不出谁是真凶。
“还有一个,杨掌柜,他私底下与紫芸和白凤关系可不不简单…”
“他?如果是他,他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王小虎未答话,只是一直在揉自己太阳穴,表情越来越难受。
“王少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画雨赶忙起身,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王小虎额头温度,有些发烫。
“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真的有点…累…”,王小虎说完最后一个字,就瘫软趴在桌子上。
画雨刚想叫张大夫,就见前台旁边的布帘动了,窜出来一个人,高兴的大叫:“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正是张大夫。
“张大夫,你快过来看一下,王少爷也累倒过去了…”
随即画雨反应过来,也?为什么要说也?
画雨意识到什么不妙,去看看躺在床上的鑫儿,摇晃胳膊,大声叫喊,却怎么也叫不醒。
“张大夫…张大夫…你快看看…他们…他们怎么都是昏迷不醒的样子?”,画雨朝张大夫大叫。
“别急…我先看看…”,张大夫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开始给王小虎搭脉。
一分多钟后,又给鑫儿搭脉,画雨从张大夫脸上看到了疑惑。
“张大夫,怎么了?”,画雨心急如焚。
“嘶…难道…”
但屋外原本小雨兮兮,此刻突然又哗哗啦啦似瓢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