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骁,你方才说什么?”北栀月猛地掀开盖头,火红的嫁衣衬出一张小脸煞白。原本精致的五官失去了原有的灵动,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相信。“你......”
傅骁冷哼一声,“北栀月,这世间,我傅骁最不可能娶的便是你北家的女儿,今日这一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八年前北天盟灭我傅家满门,想必没想到傅家尚有一丝血脉残留吧?”傅骁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下一瞬,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主位,“北天盟,我们的债,是时候该好好算一算了。”
主位上的北天盟身手敏捷迅速一个转身,躲过了傅骁的剑,怎知傅骁的剑突然一顿,而后往西北方向一转,剑从背后刺穿了北天盟的心脏,北天盟顿住了身子,血从嘴角慢慢滑落。
“爹……不……”北栀月一甩凤冠,冲了过去,而傅骁的剑也在此时拔出,只见北天盟的身子轰然倒下,北栀月冲过去推开了傅骁。左手一直捂住北天盟的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止住喷出的血。
“爹……爹,你一定会没事的,是……是月儿不好,爹,你起来啊,你把月儿关到绣楼,月儿再也不偷跑了,月儿听话。”北栀月颤抖着身子,慌乱得语无伦次。
此时,四周多了一群黑衣人,执刀单膝跪地,“少主”,北栀月顾着北天盟,并未发觉周围的杀机。
“杀”,仅一个字,傅骁便不再多言,黑衣人起身,眼中尽是杀意,而对象——北家上下一百三十五口。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小儿,无一幸免。
惨呼声四起,哀叫声中北栀月这才发觉周围的惨然。“不……不……住手!求你了傅骁,你快让他们住手!”她松开了北天盟,连滚带爬向人群冲来,刚走出五步远,只见北天盟猛喷一口鲜血,她又狼狈地爬回原处,抱起了虚弱的北天盟,眼泪肆意地流着。
“爹……爹……我该怎么办。”突然她猛地爬向傅骁,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傅骁,我求求你,放过北家,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救救我爹,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我……我给你磕头。”语罢,便连连叩头,额头上是刺眼的鲜血。
“无辜?难道我傅家老小就不无辜吗?当初北天盟可有一丝心慈手软?可有想过他们也是无辜?怪只怪他们跟错了主子。”傅骁冷眼望向早已脸色苍白的北天盟,“所有人听好!一个都别放过!若漏了一个,就准备跟着陪葬吧!”他甩开了北栀月的手,此刻的他,愤怒早已遮住了他的心,连同他对北栀月那不明确的情愫一同遮住了。北栀月被他一甩,更加狼狈地跌向主位的木桌,额角又一抹鲜血绽开,顿时头昏眼花。
“月……月儿”晕眩中耳畔传来虚弱的呼声,她下意识往北天盟的方向爬去。
“爹……爹,月儿在这儿,月儿在这儿。”
“爹……恐怕大限已至,以后……若能逃出……逃出这里,定……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像……像从前那般任性。”
“爹,我知道,我知道,月儿再也不任性了,只要爹你好起来,月儿什么都听你的。”北栀月紧紧抱着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北天盟虚弱地摇摇头,“爹老了,爹……要去陪你娘了,她在那儿……太孤单了,太……孤单……了……”语罢,北天盟整个身子一沉,再无任何气息。
北栀月顿时僵住,“爹……不……不会的,爹,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你要教月儿练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北栀月的样子落在傅骁眼中,一阵一阵地击打着傅骁原本硬如钢铁的心。
而此时,外边的惨呼声也停止了,北栀月抱着北天盟的尸身坐了好久,踉跄地站起来,
从傅骁眼前走过,看着满目疮痍的北家喜堂。嘴角扬起一抹自嘲。“都是因为我,我是北家的罪人,是我一意孤行害死了北家的所有人,该死的人是我。”她猛地抓住傅骁的双臂,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不是要报仇吗!为何不把我一起杀了,你把我也杀了啊!”
傅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下不了手。
“呵……”在傅骁晃神的那一瞬间,北栀月抢过傅骁的软剑,顺势就往脖子划去,傅骁心一惊,立马运功击落软剑,剑从脖子擦过,一条细细的剑痕映入眼帘,傅骁下意识想伸手去查看她的伤,却被北栀月躲开了。
傅骁怒火中烧,冲她吼了起来,“你疯了吗!”
“傅骁,你说我疯了?哈哈哈哈……我是疯了,我不顾所有人反对,一心只想嫁给你的时候便已经疯魔了,像我这样我引狼入室葬送了全家性命的人,简直罪该万死不可饶恕,如今你才觉得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我是疯了”北栀月跌跌撞撞地走出喜堂,那一身伤痕,那一身比嫁衣还要红的鲜血刺伤了傅骁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傅骁觉得有一些窒息,心口闷闷的,他想上去拥住她,把她抱在怀里,可不知为何,这时的他怯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