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雷声滚滚,由远及近。
人如虎,马如龙,战马嘶鸣,冲霄而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大地都为之颤抖、战栗。
王灿抬头望去,只见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映入眼帘,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道黑线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清晰,往前蠕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停!”
王灿手中长剑高举,大喝一声。顿时,王灿周围追击袁军的士兵纷纷停了下来,王灿的命令下达下去,赵云当即喝止四百破军营停止追击。裴元绍虽然杀得起劲,想要继续追杀,但是王灿的命令下达下来,也是怏怏的听令,吩咐追击的士兵停了下来。
令行禁止!
这是精锐之师具有的基本条件,赵云、周仓现在的军队便是达到了这个要求。只是,这支军队想要成为一颗参天大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灿瞪大了眼睛,望着远处,那是一支骑兵,一支庞大的骑兵冲了过来。
近了,越来越近。
当王灿的目光落在黑压压的一群骑兵前方,只见一杆黑色的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旌旗之上,赫然绣着一个斗大的袁字,‘袁’字龙飞凤舞,气势雄浑,王灿看见这个字的时候,沉稳的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一下。
果然,有埋伏。
王灿心中好似被铁锤砸中,没想到袁术居然有如此能耐?
但是,王灿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袁术率军溃退,王灿率兵追击,追赶的路程还不长,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而且王灿现在所处的位置没有山林,没有峡谷,没有陷阱……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伏击的机会,袁术想要伏击王灿,不会做出选择这种没有丝毫优势的地点,这种愚蠢的事情,袁术是不会做的。
帅旗是斗大的袁字。
难道是袁绍?
王灿心思转动,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到这个可能。念及此处,王灿的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瞬间又提了上来,若是袁绍前来帮助袁术,两军融合,有袁绍坐镇,王灿也讨不了好,想到这里,王灿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毕竟刚刚抵达虎牢关外,就遇到这种事情,心中非常不爽。
就在王灿忧心忡忡,心中满是狐疑的时候。
一声大喝传来:“停!”
骑兵正前方,一个身穿金色锁子铠甲,头戴金盔,手持一柄长剑的中年人长剑举起,顿时中年人身后的骑兵便停了下来。中年人旋即策马行驶,缓缓朝王灿走来,王灿目光落在中年人身上,看清楚了中年人的相貌。
中年人相貌堂堂,浓眉大眼,国字脸,颧骨高耸,鼻梁高挺,双眼炯炯有神。
策马走动间,中年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威武气势,让人心神为之一颤,但是中年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又让人生出亲近的想法。
“来者可是汝南袁氏,袁本初!”
王灿抱拳朗声说道,言语不卑不亢,但是话语中却又含着一丝交好的意味。
汝南袁氏,这是袁绍的出身,袁家之人莫不以袁家四世三公为荣,尤其是袁绍、袁术这一辈人,天下混乱起来,人心思变,袁绍、袁术只要凭借着四世三公这一名号,就可以在这乱世中立足,足以看出袁氏一族的能量有多大。
王灿不提袁绍渤海太守的官职,而是单独提出汝南袁氏,心中也是有考虑的。
袁绍、袁术,二者都是袁家这么一代最杰出的两个人。
两个人,虽说表面上交好,但是暗地里却争斗不断,王灿提出汝南袁氏称呼袁绍,隐约间已经将袁绍看做袁家这一代的接班人。这话一出,袁术顿时就成了大树上的绿叶,作为袁绍的陪衬品。
果然,中年人听了王灿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那堆积起来的笑容好似绽放的菊花一般,煞是好看。
“果然是袁绍这厮。”
王灿心中暗叹一声,见来人脸上的神情已经明白了过来。与此同时,王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袁绍策马过来的时候,麾下骑兵已经停止了前进。由此可见,袁绍定然不是帮助袁术的,很可能是当和事佬,搅局的人,亦或是以为王灿必败,来伸出橄榄枝,交好王灿的。
袁绍策马走到王灿跟前,抱拳道:“可是王灿,王为先?”
王灿笑了笑,说道:“不才正是,没想到袁太守居然知晓王灿的名字,真是让王灿面上增光,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哈哈哈……为先谦虚了,谦虚了。”
袁绍神色一整,说道:“为先作为蔡邕蔡大家弟子,又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忧国忧民的警句,当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况且为先作为汉中太守,能够率领士兵不远万里前来会盟,如此忠诚谋国之人,我袁本初岂能不知。”
顿了顿,袁绍又道:“我与为先虽未谋面,却也是仰慕已久,恨不得与为先宿醉一宿,痛诉衷肠,为先就不要称呼什么太守之类的官话了,称呼名字即可。”
王灿面带笑容,听着袁绍的话,这其中有亲近的意思,但话语中怎么都感觉有酸味。
嫉妒,这厮嫉妒自己了。
王灿想到这里,笑说道:“本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袁绍拍掌笑道:“正该如此!”
王灿面带笑容,说道:“本初,灿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莽撞胡言乱语罢了,本初就不要拿那些话来取消灿了。倒是本初出身汝南袁氏,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再加上本初亲贤纳德,乃是高雅之士,这一次诸侯会盟,还得本初多多费心,不然各路诸侯谁都不服谁,很容易出乱子啊。”
一句话,袁绍顿时笑了。
王灿这一句话直接命中红心,说到了袁绍心坎上了。盟主,这才是袁绍与王灿交好的缘故,听见王灿的话,袁绍翻身下马,走向王灿。王灿见此,知道不能继续坐在马上了,也跟着翻身下马。
只见袁绍走到王灿身前,热情的握住王灿的双手,说道:“为先啊,你是蔡大家弟子,又与卢植、王允、杨彪等一众大儒关系密切,有了这一层关系,再加上为先之才,这一次会盟,为先应当负起重任,挽救百姓于水火当中啊!”
袁绍心中明白了王灿的话,那就是王灿以袁绍为首,愿推举袁绍为盟主。
但是,袁绍不能这么赤`裸`裸的答应下来,必须要推辞一番。
故而,袁绍才说出了这一番让王灿担任盟主的话来。
王灿闻言,心中嗤笑一声,脸上却带起笑容,反问道:“本初,你今年贵庚?”
袁绍不明所以,还是说道:“绍年近四十,诶,绍一把年岁,活了半辈子,如今却是一事无成,说起来都令人惭愧,哪似为先英雄少年,令人羡慕啊!”说这话的时候,袁绍眉头微蹙,不明白王灿搞什么把戏?
王灿接着道:“本初年近四十,而灿却二十出头,这般莽撞不知轻重的年龄岂能和本初相提并论。本初有威望,有经验,有能力,有了这样的才能却不为国效力,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辈了。本初,这一次会盟,本初应该担起重任,为国效忠才是正理啊!”
袁绍长呼一口气,心中顿时松了下来。
同时,袁绍也为率兵前来做和事佬感到高兴,没想到居然拉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
有了王灿支持,曹阿瞒那矮矬子就得低他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