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这一战打得许久,天色渐暗才分出胜负,众人惊诧之余,眼见木坤道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安然无恙地站立着,左慈风则是捂着胸口,站立不稳。
凤凰门弟子蔺七、左灵毓等人赶忙搀扶他下场休息。
胜负已明,各派之人见木坤道人连败两位绝顶高手,心知其武艺已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这第三战该推举何人出战却又都犯了难。
忽听得玄音道:“此刻天色已暗,再者木坤道长接连两战,已是疲惫,老衲提议这第三战便待到明日天明,如此也不会乘人之危,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还处在木坤道人的余威中,又敬仰玄音之尊,当下也未曾有异议。
众人点上火光,拿着火举,就地驻扎,又将木坤道人同明严围在中间,各派皆是出人手看管。
木坤道人却是毫不在意,同明严盘坐闭目,暗自催动内息,调节修养。
向羽等人则是回军帐中商议布防,虽是已知晓两国联军来袭是受木坤道人挑拨,但难保联军不会继续进攻,当下丁隐又命令众将士继续构筑天险防线。
向羽这边正协同丁隐布置着,却忽有一士兵来报玄音来访,向羽心中犯疑,赶忙命人将玄音请进来。
玄音身后随着蒙武、宗泽、左慈风三大宗师,向羽心中更加疑惑,玄音一见向羽便道:“向盟主,我等深夜来访,惊扰了。”
向羽忙道:“前辈哪里话,不知对向羽有何吩咐?”
还未等玄音回答,向羽身旁的荣木忽的道:“师弟莫非,是要我这徒儿出战第三战?”
玄音道:“荣木师兄猜的不错。”
荣木摆摆手,道:“这可不成,那木坤道人已是天下第一,我徒儿前去,岂非是送死?这第三战输了又何如,反正其终归要自裁。”
他情绪盛极之下,此话脱口而出,可言过后立刻便知此话不妥,方想出言解释。
却听得向羽道:“师父,如今武林正道已经连败两局,这第三战若再败,不免会让天下耻笑,而且说不定会令黑道心生觊觎。”
荣木忧心道:“只是你若贸然出战,又如何打得过?”
玄音道:“向盟主如今武艺已是比肩‘七圣’,再着又年青力足,优势明显。”
向羽道:“只是从今日看来,木坤道人武功早已超越‘七圣’,如今已是无人能同他匹敌。”
左慈风道:“这木坤道人内功虽已是突破桎梏,达到刚柔并济的地步,但其终究还是以阴柔内力为基,若是你以‘纯阳内功’对敌,当是能起克制之效。”
向羽道:“当年我皇祖父凭着内力相克之优势胜得木坤道人,可其当时武艺还未大成,如今再行此举,怕是难有奇效。”
蒙武道:“若是辅以‘融功’,未免便不能使你这‘纯阳神功’再上一层楼。”
荣木惊道:“莫非这‘纯阳神功’当真能突破第三诀?”
蒙武道:“当年论武大会之后,我曾同向兄谈论过,向兄自言“纯阳神功”唯有突破第三诀方是尽善尽美,达到大道至简,而老夫这‘融功’,当是有助力之效。”
向羽道:“蒙侯爷传授晚辈之‘融功’,乃是绝世神功,自修习以来,内息运作,内功相融,皆是尤为平和,只是晚辈也曾试过以此为辅,欲突破‘纯阳神功’第三诀,只是都失败了......”
左慈风道:“大师哥这‘纯阳神功’乃是其自创的,因此未免有所缺憾,若是此刻集众人之力,当是比一人思破的结果好些许。”
向羽疑道:“不知门主此言何意?”
荣木道:“左门主莫不是同宗帮主、蒙侯爷一起,助羽儿突破第三诀?”
左慈风道:“荣木大师内功乃是同羽儿同宗,若是以您为引,老夫同宗老帮主、蒙侯爷构筑内力之基,当是能胜过羽儿一人之力。”
既是商议出对策,众人也便不再耽搁,当下寻了一顶军帐,又派了队卫士严守。
军帐之内,向羽盘坐中间,荣木同其相对而坐,率先催动内力传输给向羽,向羽得同宗内力入体,只觉浑身更加舒畅,体内的‘纯阳内力’也暗自催生,同荣木的相互交融。
左慈风、宗泽、蒙武三人围绕着向羽,一同抵掌发力,朝向羽输送内力。
三股不同的内力虽无法相互交融,但却各自发挥着效力,向羽先前修习过‘融功’可避免体内对不同内力的排斥。
当下三股内力又互相缠绕,形成基础,荣木的‘纯阳内力’又起着牵引之效,一时间向羽体内竟作用着五道内力。
他只觉浑身飘飘然,绵绵然,这是其修习内功以来从未有过之境界,似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掌在烘托着自己,让自己往更高地地方去。
向羽当下不再忧虑其他事情,放心身心,浑然沉浸于其中。
恍然间,又觉自己似躺在一片水面之上,却也不会沉下,就如此在水面上飘荡,耳边也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
帐内的左慈风等四人传输了内力约莫半个时辰,已是到了体力极限,他喝道:“收力!”
四人随即同时受力,只见向羽闭目盘坐,脸色通红。
荣木忧心道:“怎会是如此?”
左慈风道:“此刻他体内集合了五道内力,又有‘融功’从中调和,当是以达到返璞归真的状态。”
不多时,又见向羽浑身不断散发着热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荣木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早知便不该让他如此贸然!”
左慈风等三人也是没了主意,正在踌躇之际,忽见向羽大喝一声,又猛然呕了一口黑血。
四人皆知倘若他吐的是鲜血,那当是五脏受损,此刻吐的却是黑血,反倒映证向羽有所大成,此时体内乃是排污纳垢。
向羽恍然睁开眼睛,只见左慈风等人都关切地望着他,荣木问道:“羽儿,感觉如何?”
向羽道:“徒儿只觉周身舒畅,似是有使不完的气力。”
左慈风喜道:“如此当是大成了!”
当下众人又察看了向羽的身体状况,见其果然无碍,荣木等人这才放心。
次日,玄音便在各派面前推举向羽出战,各派皆知向羽武艺已是比肩“七圣”,武林地位又是近万人的大帮派天易盟盟主,又身负皇族之血,因此众人也未有分议。
木坤道人见是向羽,不住感慨道:“若非当时有心谋害你父王,以扰乱西楚朝纲,也不会有你后来之遇,我等大计,也决不会被你多次撞破!”
向羽悉知他的身世同动机,知此人虽用心险恶,却也是受世俗所害,道:“木坤道长,我知您有您之苦衷,我不愿再同您辩驳,一切恩仇,皆随风散去吧。”
木坤道人目光一凛,疑道:“你不怨恨我?”
向羽笑道:“若说不怨恨,那也是假的,只是如今你已境况如此,所有事情皆是你为主谋,我不愿伤你那些无辜的同党。”
木坤道人听了此言,心头一颤,方欲开口,却听向羽喝道:“木坤道长,看招!”
二人随即缠斗至一处,不同于前两战,二人出招又快又狠,顷刻间已是交手了百余回合。
向羽身负“纯阳神功”,而木坤道人武艺已是刚柔并济,二人之内力皆是可源源不断催生,众人见其二人每一攻都倾尽全力,恍惚见又是拆解了七八十招,又是一阵感叹。
又见二人四掌相击,各自腾开空隙。
木坤道人道:“向盟主好武艺,本道方才听你之言,心中有一疑问,不知向盟主可否解答?”
向羽没想到他还在思索自己的话,又道:“道长请讲!”
木坤道人道:“向盟主方才讲的无辜之人,是何意?”
向羽道:“谋乱九州之事,冤有头债有主,对此事中参与甚少以或是毫不知情者,我不愿赶尽杀绝,不然如此世世代代互为仇怨,怎可了得?”
木坤道人忽的仰天大笑道:“若是当年华夏军能想你这般想,我匈族何会遭此大难!”
说罢,又见其策动身影,重新发起进攻。
又走过了百余回合,向羽自觉此刻虽仍然精力充沛,能跟随得上木坤道人的节奏,但其招式中的灵巧与变化多端,自己却是招架不住,纵是“纯阳神功”已达到第三重,却也不免逊色其半分。
恍惚见,却见木坤道人行招中有一破绽,向羽瞥见其左掌后移似是有后招,当下凝气入掌,朝其左侧袭去,哪知木坤道人却是身子一侧,正面迎住向羽的掌力。
向羽此掌打得劲力十足,只见木坤道人连退数步,终是支撑不住,黯然倒地。
众人见此,皆是一片喝彩,向羽心中激荡,慌忙跑过去扶起木坤道人,道:“道长为何要故意败给我?”
木坤道人要害受重击,此刻已是无力回天,他强撑着一口气道:“你......你是个明事理的人,终究是老夫对不住你......还请向盟主不计前嫌,替老夫护住严儿......老夫不过是皇族旁支,他身上流的却是正统之血,他若在......我赳赳匈族,当是不灭......”
说罢,登时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