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回身以掌相抵,却见那人身法奇快,向羽本就失了先机,交手三十余个回合,硬生生地中了一掌。
他原先以为是边砚辰突施疾手,心中暗道不好,若是轩辕洵执意要扣留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待到缓过神来,却见是木坤道人在袭击,向羽也是摸不着头脑。
轩辕洵喝道:“木坤道长,还请手下留情!”
木坤道人却是仍不停手,道:“陛下,此人若放走,后患无穷。”
轩辕洵见木坤道人一意孤行,赶忙朝边砚辰施了眼色,边砚辰心领神会,翻身跃出,双臂抵住木坤道人双掌,向羽得出空隙,赶忙转身奔走。
向羽一路奔回大营,众人听得他今晚之所遇,也是为其暗暗捏汗。
丁隐道:“如此和谈不成,唯有相拼了,只是敌众我寡,倘若硬拼,胜算不大......”
向羽道:“方才木坤道长欲擒杀我,华夏王令他停手,他却是不听,而且我也并未见得北戎的莫离同在王帐内,两军合营却分帐而治,则两军联盟并非毫无间隙。”
荣木道:“联军久攻不下,两国之间必是相互有所怨言,若是我等能利用此点,便可破敌。”
而后十余日,两国联军发动了又一次冲锋,向羽同丁隐指挥守军拼死相抵,总算是挡住了攻势。
向羽又命到来的天易盟几千帮众前去劫掠两国联军的粮草,两国联军未曾将这多出来的几千部众料算到,补充粮草轻而易举地便被捣毁了。
不过两国联军毕竟有人数之众,天险防线在不断冲击下还是被攻破,西楚军往后退了几十里驻扎,又分兵守住几个重要关口。
为防止联军继续南下,北戎骑兵发挥冲击优势,向羽每几日便差信使送信给轩辕洵,信中虽大多写的是追忆往昔同门情谊之无关紧要之事,但联军果如向羽所料貌合神离,此举引发北戎莫离的猜疑竟在大好时机之下停止南下,无论轩辕洵如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
西楚军看准时机,在丁隐同向羽的指挥下,冲击两军的结合部,华夏军同北戎军相互掣肘,竟硬生生地被西楚军逼退回天险防线以外。
又过了五六日,蒙浅雪带来了一万余东燕骑兵,新任燕帝蒙昭为报向羽筹谋之恩,力排朝臣之议,派蒙武率军相援,而后南蛮军也从南境赶来。
既得援军相助,两国联军也不敢轻举妄动,西楚军乘此良机,重新修筑好天险防线,两军至此陷入对峙僵持之局面。
又过了三四日,却见在两军对垒的战场旁,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帮众,足足有两三万人。
向羽心中犯疑,推测那些帮派乃是木坤道人以“三大派”之威相邀,前来相助,但却迟迟不见其行动,同时又探知仍有不少帮派朝此集结。
又过了一日,却见一名达摩寺弟子送信至西楚军营,信中乃是一道武林帖,广邀天下英雄来此地召开武林大会。
向羽多次询问那名弟子具体细节,那僧人却是毫不知道,他又去询问荣木。
荣木道:“自我同援军至此,一直专心战事,同玄音师弟已是许久不通信,此节我也是不知。”
次日清早,在西楚军和联军军营的空地前,早已是人山人海,向羽瞧见轩辕洵携着边砚辰同木坤道人远远地站着后面则是一大帮卫士。
西楚军这边则是丁隐、向羽、荣木等人伫立在己方军营之侧,身后同样有一众人马。
同在场的还有达摩寺、天易盟、铸剑堂等多个门派。
只听得达摩寺的玄音忽的跃上一座高丘,朗声道:“诸位,承蒙武林同道抬举,应我达摩寺之英雄帖,今日广召大家于此便是为了揭穿近年来扰祸武林的‘明月楼’之真面目。”
场下有一人忽的道:“玄音大师,既是武林之事,怎的选在两国交战之地召开这武林大会?”
玄音道:“陈帮主,此节容后再讲,且听老衲往下叙述。”
又听得他续道:“自多年前的一场‘公裁大会’以来,我等揪出了‘明月楼’之身影,直至四五年前,‘三大派’广发武林贴,令九州各派清查内部,这才令其无从遁形,只可惜无花道长却因此......”
一名白玉观青年道人喝道:“听玄音大师此言,莫不是已寻到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了?”
向羽识得那人是无花道人的亲传弟子,他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身在联军军营那侧的木坤道人,见他依旧面若冰霜,又想起那晚之事,心中不住发毛。
玄音又道:“杀你师父之人,便是‘明月楼’组织的宗主,此人今日就在此地!”
此言一出,现场各派人士无不惊讶,纷纷交头接耳,不断议论。
向羽心道:选此地召开武林大会,八成其人便在两军之中,综合名望同武艺,西楚军中当不会有此人......
他一想到此人在两国联军阵中,心中不住打颤,他生怕脑海中会想出此事同轩辕洵有所牵连,当下不再细想。
又见归尘子激愤出列,道:“还请大师告知这‘明月楼’宗主究竟是谁!”
玄音高声喝道:“此事乃是凤凰门查出的,左门主,此事便由你来替众人解答吧。”
话音刚来,只见左慈风携着一人跃上高丘。
向羽认出所那人乃是明严,又是疑惑丛生。
左慈风道:“诸位,在指明‘明月楼’宗主身份前,且由我先来介绍这位小友之身份。”
明严站在他身旁屹立不动,似是被点了穴,又见他仰头朝天喝道:“宗主,不必管我,我们一众兄弟皆被擒获了,您快走!”
左慈风见他如此,又点了他哑穴,道:“这位乃是‘明月楼’的部众,而他还有一身份,那便是当年华夏国北境匈族的皇族后裔。”
说罢,又掀开明严胸前的一副,众人见得那猛虎图案,又是一片嘈杂。
人群中一名老者道:“不错,这的确是匈族的护族图案。”
左慈风道:“连长年生活在北境的独孤前辈都如此说了,想来我等推断当是不会错。”
又一名中年男子道:“听闻匈族皇裔血脉越纯正,骨骼便越精奇,武学天赋便越高,看这名小伙子天庭饱满,隐隐有三花聚顶之势,想必不是寻常皇族。”
左慈风又道:“此人既是匈族,我想‘明月楼’宗主势必不会对他弃之不顾。”
只见他凝气入掌道:“若是再不现身,这位匈族皇裔可就......”
左慈风忽的落掌,就在快要打到明严身上之时,只见一身影闪过,抵开左慈风,抱起明严,闪出空隙。
玄音道:“阿弥陀佛,我等为逼您现身,这才佯装欲击杀这位小兄弟,我等猜的果然没错,果真是您。”
木坤道人替明严解开穴道,在一众人等惊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道:“筹谋了二十余年,没承想竟这样被尔等揭穿了。”
得木坤道人的亲口承认,白玉观众人最为目瞪口呆。
归尘子道:“师父.....您......您如何会是‘明月楼’之宗主......”
木坤道人轻蔑笑道:“我如何不能是?便因为我是正道掌门,我便不能行此举么?那二十余年前华夏国身为宗主大国,灭我全族又算什么!”
归尘子抑制住自己的惊讶,问道:“师父为何要杀害无花师叔?”
木坤道人面无表情道:“本道也顾念同门之谊不愿对他动手,可他不愿意遵我定下的无为之道,执意插手江湖之事,我几次假借闭关暗中下山都险些被他发现,如此我方有了杀他之心。”
向羽暗道:原来先前一次无花道长遇袭竟是如此,之后无花道长执意追查此事,没想到却因此丢了性命。
左慈风道:“木坤道长行事天衣无缝,此番若非我等在半途拦截您派去相救这年青人的队伍,怕还是不能逼您现身哟。”
向羽听得此言猛然惊醒,原来木坤道人挑拨此次大战,是为了掩人耳目,趁西楚忙于调兵之即,劫出被扣押的明严。
木坤道人不屑道:“这有何难,当年的论武大会也是我一手筹划的,‘羲皇刀’虽是神兵,却终归不过是一兵刃,若无我在当中施计,武林中如何会起纷争,只可惜当年‘楚帝’向渊技高一筹......”
玄音问道:“你筹划这桩桩大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木坤道人目光一凛,道:“我便是要让天下大乱,我匈族所受的颠沛流离之苦,天下人也当受之!”
众人听他如此言论,不免群情激愤,一旁的明严听此,也是十分诧异他不明白从小便教他护他的宗主如何也会做这等事。
只听得他忧心道:“宗主,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要跑来西楚相助杨开,也不会如此,我本欲是想帮您的......”
木坤道人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这些年一直未曾告诉你,你是当年我匈族首领的皇孙,你身上留的是最纯正的皇族之血,你的爷爷、父亲,他们都是英雄。”
他在说这话时,周围已是人潮涌动,众人十分愤慨,嘈杂之声已是将他的话语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