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举着火折在黑暗中摸索着,他小心谨慎地探索,生怕一不小心便会中了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机关。
那过道似是极长,他内心一阵打颤,没走过几步,向羽脚下忽碰到一硬物。
“叮当”一响,整条过道回音迭起,如鬼哭妖叫一般,恐怖如斯。向羽冷汗直流,心中一阵打鼓,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弹。
脚下那硬物一番摇晃后,缓缓归于平静,向羽心生好奇,伸手便望地上乱摸,左手一触,只觉那物坚硬冰冷,用火折一照,原来是一柄硬铁壁灯。
他见那壁灯中尚有些许火油,急忙将其点上。却又看得那壁灯满是灰尘,丢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还担心无法将其点亮。
没承想“噗”的一下便亮了,那壁灯比之向羽手中的火折照明效果大得多,一下子照亮了先前处于黑暗中的一大片。
向羽见得他所处的过道两旁甚宽,且一旁的墙壁上也挂有着一柄壁灯,他赶忙过去点燃,“唰”的一声,那壁灯所处的一侧瞬间全亮了。
原来,那壁灯牵引着火绳,又连接着另一柄壁灯,一柄一柄地连下去,传燃下去,亮了许多分。
向羽见另一侧有一缺口,似是自己手中这柄壁灯的放置之处,拿过去一放,正好嵌合。那壁灯一置,火线刹时被引燃,一阵传导,另一侧也全然亮了。
整条过道可完全看得清楚,向羽原先只道左慈风是要他面壁思过,却没想那过道甚长,而过道的尽头隐隐约约可见一丝丝的亮光,他继续踏步走去,只觉那过道壁灯设置实是巧夺天工。
向羽心道:凤凰门先人能创此奇迹,实在是令人敬佩!且行着,忽见前方好像有一人影,他揉揉眼睛,见得那分明便是一人倚坐在墙边。
向羽喜道:“敢问,是哪位同门在此?”
他方喊出,便听得阵阵回声,那人并不搭理他。向羽走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哪里是个生人,那人早已死去。
尸体腐烂得只剩一架白骨,身上衣衫破烂不堪,发出阵阵恶臭。向羽心道:这人身着的是本门弟子衣着,估计是哪位前辈……只是此地并无机关,怎会身死于此呢?
他越想越发怵,但还是提步继续往前走。突觉脚下一陷,心中暗叫不好,只觉背后“嗖嗖”箭声,原来方才走过的过道墙壁中忽然两边皆射出冷箭,由远及近,渐渐便要触发机关到向羽身前。
向羽知道是中了机关,拔腿便跑。又是蹬蹬几下,向羽又是无意中触发了几道机关,刹那时,顶上落下的铁笼,地上喷出的火龙,一众机关一拥而出。
好在向羽轻功极佳,一口气朝着眼前的亮光跑去,不一会儿便跑到一块小小的空旷地上,他边喘气边道:“想不到这机关设计得如此巧妙!”
抬眼一看,又不禁忐忑,那冷箭机关仍未停止,急速袭来。向羽转过身,只见前方已是一块塌陷的地方无路可走,唯有远处似有块平地,向羽抹了抹眼睛,确定那便是一块平地嵌于另一侧的峭壁上。
他当即抬腿飞步而去,整个人在上空滑过一道弧线,又渐渐下落,那平地毕竟距离太远,眼看向羽就要摔入悬崖中。他赶忙伸手在空中乱抓,所幸抓住了那平台的尖角,向羽身影一晃,便已翻身落地。
安全危急解除,向羽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始仔细查看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此刻仿佛已是身处于山的内部,山顶上有一大洞,透着强光进来。
他环顾四周,只见前方有两道玄铁门,向羽怕又有什么机关,不敢擅自前往。那两道玄铁门上方分别写着“仁道”和“王道”四字。
向羽心道:这‘仁道’与‘王道’素来是为君者所尊崇的两大典学,自古以来,尊崇这两道的君主各出了几位明君,想不到,凤凰门对为君之道也有所研究。
他静静地坐在原地,不敢有丝毫乱动,心中不禁想起蒙浅雪,不知他甘愿受罚后,左慈风还是否执意要她离开,只盼大师兄蔺七能够替自己恳求师父。
忽从山壁传来一阵声音道:“‘仁道’、‘王道’二门,选一道而入!”
向羽心中一惊,不知那人身份,更不知其何时便藏身于此,阵阵冷汗从背上流出,但转念一想:此地乃我凤凰门极为禁密之地,旁人如何能到得了?
他朗声道:“敢问,可是本门哪位前辈在此?”
那人用低沉的嗓音道:“老夫便是这‘渡劫天道’之罚的监守人。”
向羽道:“弟子向羽,拜见前辈!”
那人道:“你能闯到这里,也是极不容易,多少人倒在先前那一关,变成皑皑白骨,就此而去,无人而知。”
向羽道:“弟子侥幸过关,接下来要如何,还请前辈指引!”
那人冷冷道:“这两扇门你选一扇进去。”
向羽望着那两扇门,一阵踌躇,他心道:父王素来以仁义闻名于天下,听闻皇祖父也是以仁治国,我便入这‘仁道’之门吧。
他当即走向那扇玄铁门,伸手一抵,只觉那门甚是厚重,先前那人道:“此门重驭百余斤两,要推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向羽知道他所说不错,随即运动功力,那门被他缓缓推开,落下许多碎石泥土。向羽慢慢走入。
后面传来声音道:“年轻人,此路万分艰辛,望你可乘风破浪!可别身死在里面才好哟。”
向羽笑道:“前辈放心,我定当活着出来!”
他方入内,那门便随即关上,向羽又定了定神,心中舒坦了许多。
门内漆黑一片,向羽赶忙点开火折,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便只是一件密封的屋子罢了。
他心道:莫非这才是我面壁之地?只是方才前辈为何要嘱咐我多加小心?
向羽还在思索,忽的脚下自觉为一东西所扣住,他惊然下望,原来是一对锁扣套住了自己双腿。他诧异不已,倘若此刻再有什么暗器射出,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了。
又是“当”的一声,从地下升出几套物件,出现之迅速,机关之巧妙,令人眼花缭乱。
向羽定睛一看,原来摆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套楚汉棋局,而他自己也被紧锁于一张铁椅上,唯有双臂可动弹。
楚汉棋向来是需要执棋者具备全局目光与进攻退守之决绝,这同行军打仗的为帅者略同,向羽之父向靖榆乃统帅军马的好手,对于楚汉棋也是颇有研究。
向羽幼时曾被他教授过一番时日,因此也具有一定水平。他虽不知这突兀出现的棋局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出手着棋。
向羽占的是先手,便索性架炮而上,先行出击,那棋局自行应对,策马而起。向羽只觉对方棋风凌厉,几番交锋下来,向羽已被封住了几路,不禁心性有些急躁。
他架炮而上,企图收掉敌方的车,却不想敌方扬马而下,刹时间已将己方的炮收入囊中。
向羽摇摇头,只道自己太过轻敌。只见身边双壁又是“咔嚓”几声,从壁中又翻出几十只箭矢,猛然朝向羽靠近,又邹然停下,离向羽仅有十几步距离。
向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莫非我每被吃一子,那箭矢阵便会前进一步?他这才明白过来,当下乃是危急万分之时。
他定了定神,仔细观察敌我态势。自己的双车和一炮皆是被敌方制约住,唯有双马可策动,他思虑良久,仍不敢随意走动。
向羽突然心生一念道:此刻我若再纠结那被锁死的一侧,怕是无法取胜,莫不如出其不意!他当即横马疾出,敌方的炮、车随即被策动,双车一炮之围登时解了一大半。
向羽赶忙着手撤出被围的双车一炮,只是先前那顿围攻实乃敌人巧心设计,向羽还是损失了一车一炮,不过也就此换掉了对方的一车一马,这一番双方皆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只是向羽先前多失了一子,还是落了下风。他解了围,信心大增,双方随即又是几次你来我往的交锋,皆是各失几子。
那两边的箭矢离向羽仅有两三步远,向羽伸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由棋盘上看,自己能攻的仅剩一车一马,还有两只影响不了大局的小卒,而对方比他多了一只炮。
对方举炮直上,向羽心知对方攻势开始,随即飞象防守。敌方紧密布置着他自己的攻击,向羽索性险中求胜将车、马皆是渡至对岸,对方意识到向羽的企图,赶忙回车周旋。
向羽又是虚晃几步,对方毫无察觉,继续布置进攻,他赶忙策马直上,对方见其欲吃他的车,赶忙撤车而走,却不想向羽横车直下,正是一招将军!---死棋!
向羽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绝处逢生,心中自然喜悦,不禁苦笑自己又逃过一劫。向羽既胜,那铁椅、套索尽数撤去,只是那棋盘猛地一翻,卷出两本甚厚的书。
向羽心生好奇,拿起那两本书。只见一本书上写着“江湖奇异录”,另一本上写着“鬼谷朝堂术”,向羽见得“朝堂术”三字不禁喜上眉梢,自己入凤凰门便是为它而来,便在此时,紧闭的玄铁门轰隆地开了。
向羽带着两本书走出门外,此时外面已是一片黑暗,向羽知道是到了夜晚,见一片寂静,估摸着先前指引自己的那位前辈多半应是离开了。
他点上火折,又吃了些干粮,开始细细阅读那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