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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陵容等人入宫次日,皇后和华妃都给新人们送了赏赐,送赏的剪秋给皇后传话:三日后卯时去景仁宫觐见。

似玉打开分别打开皇后和华妃送来的东西给托娅看,皇后送的恰合时宜,也都是贵人位分应有的布匹首饰。华妃送来的相对名贵几分,却不是现在的托娅能使用的。

“那匹海棠红色织花锦送去制衣局赶一身衣裳出来,其他的收入库房吧。”

“是。”

似玉点点头,忙收了东西,同着小路子小德子去库房登记收纳。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一眨眼就到了觐见皇后的日子。

景仁宫与承乾宫仅仅隔着一条长街,托娅不用起的太早,待寅时三刻才被诗蕊唤了起来。

早膳是莲子桂花粳米粥,放了蜜糖,托娅热热的用下,再洁面漱口,这才坐到妆奁前。

托娅在盛京时就有[满蒙第一美人]之称,容姿艳丽无双,肌肤欺霜赛雪,因此并不多上脂粉,取铜黛描绘成远山眉,再将胭脂轻点唇间,就算成妆了。

发髻是宫嫔中寻常的架子头,诗芸打开妆奁匣子细细挑选,择一支赤金嵌珠如意钗别上,点缀几朵珠花,配一对金缠丝滴珠耳坠。

送去制衣局的织花锦在昨日就成了合身的衣裳,托娅也是看它颜色花样大方得体,觐见穿着应是怎样也挑不出错来的。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会子也该去景仁宫了。

诗芸一边整理托娅衣角,一边问道:“小主不与安小主同去吗?”

“陵容不跟自己宫里的嫔妃一起不合适,索性 今日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夏氏不敢对她怎样。”

诗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同托娅一前一后的出了贞顺斋的门,往景仁宫走去。

等托娅走到景仁宫正殿外时,延禧宫三人早一步先到了,她与陵容只相视一笑,就算是打了招呼。

等卯时到了,正殿里出来的是江福海江公公,“皇后娘娘传众小主觐见——”

八人按照位份成两列,左侧是四名贵人,托娅站在最前面,依次是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贵人和沈贵人。

右侧是三名常在一名答应,有封号的莞常在同托娅并列,依次是夏常在、方常在和陵容。

除却端妃、华妃未到之外,齐妃、敬嫔、丽嫔、曹贵人和欣常在尽数到齐。

托娅胆子大,不着痕迹的看了皇后一眼,她果真同云秀姑姑说的那般端庄贤淑,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是个容易相处的。

皇后端坐在椅子上,开口说话也是亲切和蔼的语气:“妹妹们今天都来得这么早,在宫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众人喏喏回答:“承蒙皇后关怀,一切都好。”

“本宫来的不算晚吧。”

说话间走进来一位身材丰腴、月貌花容的美人,这应该就是华妃了吧。

华妃一到,包括齐妃在内的众位妃嫔起身行礼,她走到皇后身前应付一般的福了福身:“给皇后请安。”

“妹妹坐平身吧。”

华妃倒不谢恩,走到齐妃前面的位子坐下,又听齐妃带着几分关切之意说道:“华妃妹妹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啊。”

华妃垂目,伸手扶了下髻上的钗子,语气拿腔拿调:“皇上昨天晚上看奏折看晚了,本宫陪的就晚了点儿,今儿早上皇上偏不让本宫起的早,所以就迟了。”

她又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不生气吧。”

嘴上说着赔罪似的话,谁又不知道华妃这是对皇后彰显皇上的宠爱呢。

“皇上连日忙于朝政,难免会疏忽妹妹,所以要格外疼妹妹一些。不过今日既然与诸多新妹妹相见,以后也多几个做伴之人了。”

皇后和华妃打擂台似的一来一往,最终以华妃的沉默告一段落。

景仁宫首领太监江福海拉长了嗓音:“众小主对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托娅等人一一跪了下去,手里的帕子也是挥了又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颔首受礼:“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刚刚起身,皇后又道:“也见一见各位嫔妃。”

江福海说道:“端妃娘娘身体抱恙,众位小主今儿怕是见不到了。”

“端妃身子一直不见好,等结束了剪秋去瞧瞧。”

剪秋应下:“是,娘娘。”

“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

众宫嫔又转身低眉垂首,对华妃行了跪礼:“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托娅眼角余光正巧见着华妃抚摸她自己佩戴的翡翠滴珠耳坠,眼神略带嘲讽之意的看向皇后:“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翠有些浮了,一点也不通透。这好翠是越来越难见了。”

皇后依旧是一副端庄温和的样子,“妹妹现在的年纪还用不到翡翠,内务府挑给你的翡翠颜色自然会青嫩些。可话说回来,妹妹你都如此,哪里还会有更好的翡翠呢?”

“也是,总觉得这翡翠老气了些,臣妾不配戴。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就把这副耳环送给皇后娘娘吧。”

皇后笑道:“本宫新得了一对东珠,才吩咐制了耳环,若再收下妹妹这一副耳环,岂不是太奢靡了?让皇上知道的话,定会不高兴的。”

“皇后果然节俭。”

托娅听出皇后和华妃一句一句你来我往的,表面上是讨论耳环,其实华妃先是以翡翠为由皇后说人老珠黄,后被皇后以东珠隐喻地位给挡了回去。

她深知宫中尔虞我诈心思诡谲之人多的如同天上的繁星,素来嚣张跋扈的华妃也就罢了,就连看似温和到甚至有些软弱的皇后八成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托娅刚缓过神来,又听皇后开口道:“好了,先让诸位妹妹起来吧。”

“本宫光顾着跟皇后说话了,都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呢,起来吧。”

“谢华妃娘娘。”

跪的久了,难免起身的时候身子不稳,托娅眼角余光扫到最后的沈眉庄,站起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应该是累着了。

“钮钴禄贵人从远道而来,不知在紫禁城住的是否习惯?”

托娅跪了下去,道:“多谢娘娘关怀,嫔妾在承乾宫一切都好。”

“嗯。”

华妃没有多说什么,让托娅起身后又开始一一看起其他人来。

“有一位夏常在听说很能干。”

今日夏冬春穿着一浅绿色绣各色花样的旗装,头上顶着一朵浅黄色的牡丹花,对华妃直直跪下,挥一挥手里红色的帕子,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扶鬓礼。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嫔妾就是常在夏氏。”

托娅个子相对高挑,即使是微微低头也见到华妃的贴身宫女颂芝掩嘴轻笑,应该是笑话夏冬春行礼错误吧。

“夏常在很会打扮,这身料子很贵吧。”

夏冬春略带讨好之意的看了一眼皇后,掐声拿调的对华妃说道:“这是皇后娘娘赏的料子,今日觐见,嫔妾特意穿上。”

“倒是个有心的,起来吧。”

华妃略略压低了嗓音,又道:“沈贵人和莞常在又是哪两位。”

“嫔妾咸福宫贵人沈眉庄,参见华妃娘娘,”

“嫔妾碎玉轩常在甄嬛,参见华妃娘娘。”

沈贵人和莞常在一一跪下给华妃请安,托娅略略抬眼,见华妃打量几眼二人,又听她道:“沈贵人好雅清。莞常虽然穿的简单了点,但是难掩姿色。”

“皇上真的是慧眼识珠,个个都这么出众。”

华妃略略叹了口气,“罢了,都起来吧。”

两人刚刚起身,沈贵人道:“娘娘国色天香,才是真正令人瞩目,嫔妾萤火之光如何敢与娘娘明珠争辉。”

“沈妹妹一张小嘴倒是挺甜的,”华妃语笑嫣然,随着话锋一转,“不过说到国色天香,这不是形容皇后的词吗。”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如明月光辉,华妃娘娘国色天香似明珠璀璨,嫔妾等望尘莫及。”

莞常在开口为沈贵人解了围,也让她入了华妃的眼。

“宫中口齿伶俐之人是越来越多了。”

“妹妹们自然是聪慧伶俐的。”

皇后把话茬接了过去,华妃也只得消停一会儿。

不过刚见了诸位妃嫔,托娅就见识了一场又一场戏,宫中时日还长,以后得日子想必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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