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如何做事的?”萱妃娘娘带着怒气,“入兴王府快两个月了竟然连门都没过?”
梓云低头有些羞愧:“每每奴婢说要磕头敬茶时,兴王妃身边的丫鬟都岔开话题,兴王妃自个儿也从没提过……”
“废话!她怎么会提?我们只是拿捏住了她软弱可欺,谁会傻到主动喝你的茶?”萱妃娘娘气得在寝殿里来回踱步:“那兴王爷怎么说?”
梓云摇摇头:“王爷什么都没说,只当我不存在。”
啪的一声,萱妃娘娘已将茶碗狠狠摔碎在地上,“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总之你的目的就是要搅得兴王府不得安宁!趁两人还没出言要打发掉你,你就该趁早为自己谋个出路。”萱妃娘娘将她拉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兴王爷吗,如今这大好时机可不能白白浪费呀,能否抓住兴王爷的心可就看你的造化了。本宫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这天赐良机可要好好把握。”
梓云点点头:“奴婢知晓了。”
萱妃娘娘放开了她的手又叹:“你呀,是本宫身边最得力拔尖的,你若做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梓云攥紧了帕子:“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望。”她并不在乎萱妃的想法,可她有句话却说对了,这次是天赐良机,为了自己也定要好好把握。
姐妹四人来找岚心叙话时,看她精神状态比前阵子要好,众人心里才稍稍安稳些。巧巧拣着趣事同她们讲的开心,前院不知怎么出现一阵骚动,接着一人捧着茶碗快步走到她们所在的偏殿,岚心的脸色忽地僵住,只见梓云捧着茶碗不急不徐跪下对她恭敬道:“请王妃喝了梓云的茶,受了妾身的礼拜,让梓云过门吧。”
杏儿与觅夏许是正做着别的事,冷不防被她闯入偏殿,都跟在后面要阻止,只可惜晚了一步,只能听着梓云当着众位贵人的面将话问了出来,给岚心难堪让她进退两难。
巧巧她们都愣了片刻,梓云固执地又说:“请王妃喝了奴婢的茶。”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思慧浑不在意地扭头对着巧巧道:“你方才说哪里的熏香好闻?”
巧巧反应过来接上话茬:“寻香阁,新开的铺面,有许多是从西域进的货。”
瑞瑞笑说:“下回你们什么时候去,我也凑个热闹。”
阿盈接道:“阿岚都闷了好一阵子了,抽空大家都一起去逛逛。”
几人叽叽喳喳仍旧聊的自在,浑不在意此刻殿内还跪着一人,全然把她当作空气了。梓云捏紧了茶碗,再一次扬声叫道:“请王妃喝了奴婢的茶,让奴婢过门!”
轰的一声闷响,偏殿的侧门被人大力推开,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位身材颀长,面若皎月的男子,他快步走来将梓云手中的茶碗夺过狠狠砸到桌面上,任茶水泼溅一地,接着冷声道:“出去。”
梓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兴王爷如此陌生,陌生到与她平日所思所想的那个人完全不同。而与之相反的是其他四人都星星眼般瞧着兴王爷,只有岚心平静地注视着地面泼洒一地的茶渍。
“王爷,外头已风言风语了大半月,而奴婢实际上却连名分都没有,这让奴婢如何自处?求王爷开恩,让王妃喝了梓云的茶,让奴婢过门吧。”
兴王爷脸色阴沉道:“这王府还是本王说了算,你能否过门也需看本王的决定,以后不许踏入王妃的院中半步,可听清楚了?”
梓云眼中蓄满了泪水,只能颤抖着双肩点头。原本打听到今日会有王妃的几位好友前来,就预备当着众人的面豁出去给岚心一个下不了台的局面,没想到众人无视她在先,兴王爷突然出现在后。如今即使全然不要这脸面,也毫无胜算。正愤恨羞愧中,兴王爷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随本王来。”
梓云抬起头,见兴王爷已经朝门外走去,她站起身抹平裙摆,接着朝众人行了一礼,含泪转身追着兴王爷出了殿门。
自那日后,梓云确实再也没有来过岚心所住的院子。可渐渐的风言风语不减反增,直到岚心自个儿出府听见才惊觉外面已经传成了这个样子。回府的路上,觅夏还气地直拧帕子,“听见方才她们怎么说的没有,什么叫我们王爷惧内不敢纳妾啊,简直岂有此理!我们王妃脾气已经算是顶好的了,与王爷一直和睦,这谣言都从何处传起?”
觅冬也皱着眉头:“若是因为这次纳妾的事倒也罢了,不知为何却还连带着白大人一家也编排上了,还说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因惧内不敢纳妾,还有高府那边也是,平白挨这些流言,实在不堪入耳。”
杏儿轻咳一声,拿眼示意她们不要再说,又指了指车厢里面兀自发呆的岚心。两人明白,都收了声。杏儿愁肠满结,埋头思虑谣言是从何人而起,又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样茶前饭后乐此不疲的谈资。
一连多日不曾出门,岚心倚在秋千上看着湖景风光发呆,朱达见她消沉许久,此刻忍不住开口道:“听闻西城新开了家酒坊,王妃可要去看看?”
岚心听了不禁笑出声:“这是怎么了,今日你居然主动要我出门?”
朱达憨厚一笑:“王妃已有两月未曾出过门了。”
这么久了吗……岚心复又回头看着湖面,过了半晌突然笑道:“也好,上次四爷帮我父亲带了东西给我,我还未好好谢谢他呢,这次便叫上他和红鸢一起去尝新酒。”她看了朱达一眼:“你去给四王府里捎个信,若得空,下午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