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便见一个孩子拿着纸条往高府的马车走去,原本要被拦下,但高夫人招了招手让他过去,接过纸条后认真看了几眼,那小孩说了什么,高夫人便跟身后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往玉宴楼方向来了。
岚心和瑞瑞怀揣着期待激动不已,过了会,春平就引着高夫人进了厢房。待关上了门,岚心和瑞瑞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高夫人举着纸条冲她俩走了过来叫道:“一价请驴脚拿银?亏你们想得出来!”
见两人被吓得说不出话,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下:“元素周期表还是高中背的,我哪还记得这个?”
两人一听这才哭笑着相认。
岚心给她倒了茶,说:“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思慧道:“从这具身体里苏醒后去过一次城外的波云寺,当时解签人说我会遇见故人,我原是一个字不信的,直到前段时间有人说兴王府的王妃用什么神仙急救法救下落水的太子妃,我听后留了个心眼,仔细打听了一番,有心想与你们结识,奈何阶级不同,寻不着机会。”
瑞瑞道:“看到你我算是对这些事深信不疑了,如今我们五个具在京都城,可雨宝在哪呢?”
思慧道:“你们就甭费心思了,我这各行各道来信及时,消息灵通,身份也不比你们那般束缚,我会继续着人查访的。”
几人正聊的火热,屋外有丫鬟叩门:“夫人,家主派人来问您晚上回不回去用饭。”
思慧听后冷笑:“不回,让他自个儿吃罢。”
“是。”
待丫鬟离开,思慧才低声道:“刚好今晚回去来个突击检查。”
岚心和瑞瑞面面相觑:“什么突击检查?”
思慧丢下瓜子壳拍了拍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高正明是个什么人物了?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干脆利落的收拾掉了他的所有妾室,他理亏在先,自然不敢跟我硬搏,但是人家小聪明一套一套的,天天跟我斗智斗勇,最近表现得尤为体贴,必定有鬼,今晚我就在这跟你们好好聚聚,晚上回去再看他使的什么诈。”说罢她就扬声去叫屋外服侍的小二添酒上菜。
几人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瑞瑞端着杯子道:“天天跟男人斗,跟妾室斗,你累不累啊?”
思慧轻笑一声:“我要是心里不舒坦,他们谁都别想舒坦。”
瑞瑞叹道:“我要是有你这一半的性子,也不至于被家里的长辈压得抬不起头了。”
思慧道:“赶明儿得了空,你好好跟我说说,我替你出个主意,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说罢又看着岚心:“说了半天,怎么也没听你提起家务事,我虽来的不久,可兴王爷的大名也算如雷贯耳了,就是不得一见。”
岚心笑了笑:“我府上一点趣闻也没有,平淡的很,来这那么久,只有见到你们才是我最快乐的事情,以后得空可要多来找我,我随时可以出去,兴王爷不怎么拘着我。”
思慧一脸羡慕:“不纳妾不花天酒地,还对你百般照拂不约束你,这是什么完美好男人?”
岚心听完只觉得心头又痛,尽是苦涩,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人一直聊到庙会将散才从玉宴楼回去,白易之放心不下亲自来寻,瑞瑞才不好意思地跟他走了。思慧靠在岚心身上望着他们的马车走远,喃喃道:“谁不想‘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啊。”说罢她起身朝岚心摆摆手:“我也走了,回去还有仗要打呢。”
岚心今晚虽未喝醉,但头有些晕乎,在马车上闷了一路,始终有些难受。走进府门,她故意走的缓慢以便呼吸新鲜空气。
杏儿早在门口等她,先是对她嘘寒问暖,又拿手捂了捂她的耳朵,刚碰到就忍不住惊呼:“这样凉!觅夏她们已备好洗澡水,王妃得赶紧驱驱寒。”
扶着杏儿回生络殿的路上,岚心发现回廊上坐着一个人,走近才发现是兴王爷。见她回来,兴王爷三两步便走到她的面前,随即皱了皱眉:“喝酒了?”
岚心愣了一瞬,然后懵着脑袋点了点头。
兴王爷又问:“跟谁喝的酒?”
岚心不想招惹是非,酒壮怂人胆,随口就扯了个谎:“逛庙会逛的开心,自己喝的。”
见他半天没反应,抬头看他,只见兴王爷凝视着她的眼睛道:“撒谎。”
岚心站在风口,鼻尖冻的生疼,她向后走了一步,躲在栏杆后面道:“那我说了,你不许找她们麻烦。”
兴王爷沉着脸,半晌后道:“你说实话,我不为难任何人。”
岚心只好答道:“跟白夫人,还有高夫人一起喝的酒。”
“哪位高夫人?”
岚心有些不耐烦:“就是京都城内有名的富商高正明的夫人。”
说罢便要越过他往前走去,不料被兴王爷一把拉住胳膊:“下次不许这么晚回来。”
岚心有些生气也有些好笑,他凭什么管自己?于是不搭理他,径直又往前走,兴王爷好像有些恼了,直接将她拽到身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听见没有?”
岚心火气上来,也抬头怒视着他,杏儿从未见过两人这般针锋相对,一时紧张得直用手绞衣服。
兴王爷又问:“听见没有?”
岚心有说不出的愤怒和委屈,但知道用强自己是肯定比不过他。于是忍着诸多情绪冷冷道:“听见了!”
兴王爷松开手,岚心直接小跑着回了生络殿。杏儿见兴王爷没有其他举动,便行了一礼追着岚心匆匆而去。兴王爷站在原地,低头默立良久,回头看了眼岚心的寝殿,见灯熄了他才提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那晚之后,岚心再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兴王爷却照旧每天早上让玉宴楼给她送酱肉包子,岚心可不会跟吃的过不去,于是一边生着气一边发恨的咬着肉包子。只要兴王爷来用早膳她总是很快地胡乱吃完然后立刻溜掉,好几次兴王爷都只能看见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却从不说什么。
一直到宫里送来年宴的帖子,岚心都未跟兴王爷说过一句话。杏儿看二人从前虽未有夫妻之实,但好歹面上总过得去,如今一连几天都不搭理对方,她也不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起来。
“哎呀,你都叹了几十声啦。”
杏儿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悠悠道:“若王妃去给王爷服个软,奴婢就不叹气了。”
岚心道:“凭什么我给他服软?”
杏儿忙将她的嘴虚掩住:“王妃不可失了体统!这往小了说,王爷是夫君,您是服侍他的正妻;往大了说王爷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就连王妃也不能越矩的。”见岚心脸色不好,杏儿又低声道:“奴婢知道说这些话惹得王妃生厌,可若不说,哪天王妃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别人再到皇后面前参您一本,轻的便是派人来训斥一番,重的可真不堪设想。”
岚心根本没想到这上面去,如今听了只觉得惊惧,拉住她的手缓声道:“我知道了,你是为我着想的。”
杏儿这才又接着说:“夫妻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可王妃不能一直这样给王爷脸色看,再说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呢。王妃心里不高兴,王爷还是日日关心,虽未明表,但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岚心坐在凳子上任觅夏她们摆弄着头饰妆容,心里却空落落的,要是仅仅把他当作王爷就好了,何苦去受这些心理负担,他要的只是表面夫妻,那么她便去做一个表面妻子又有何难?想到这里,她似乎打定了主意,望着镜子中的精致容颜,撑起一个娇俏的笑容,左右看了看,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由杏儿给她罩上外衣走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