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心只觉脑袋发懵,心也随之刺痛起来,挤攘之下被人踩中手腕,她疼得惊呼,慌忙想躲,周围却无人注意到她,只有一人伸出手将她拽离人群护着她来到安全位置,贺长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原来只以为你笨,没想到你还很蠢,看来整个京都城不知道的人就只有你了。”
岚心无心理会贺长明的嘲弄,只是目注着兴王爷和林菀儿,才情无双,色艺双绝……原来说的竟是他们。她踉跄一步,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无情的抽走,转身想要离去,却被贺长明一把拉住:“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想看笑话吗,还不收拾好表情笑着看回去?”
岚心抬头惊疑地望着他,贺长明也回望住她,接着嘴角慢慢、慢慢地勾起一抹微笑:“看我,很难学吗?”
她明白过来,将心中的苦涩暂且压制,也学着他的样子勾起嘴角,接着转身缓步离去。
回去的路上她并没有叫马车,只是一路慢走,独自消化着一切,贺长明跟在她身后也静静走着,看着她不发一言不吵不闹的默默承受。直到她走进王府,贺长明给小厮交代了她的伤便转身离去。
杏儿自是又心痛又焦急,不明白好端端地同王爷出去怎么会独自受伤而回,这还是头一次伤成这样。又不见兴王爷跟着回来,一时间也不明白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先让太医给她看护包扎。岚心从回去后就不发一言,直到快就寝的时候兴王爷才匆匆赶回来,知道她手腕受伤后很是愧疚,苍白无力地解释因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才对林姑娘格外照拂。岚心只是勉强一笑:“无妨,王爷若没其他事情,臣妾要就寝了。”
兴王爷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好依言退了出去。
岚心合衣躺下,不知道灯什么时候灭的,不知道杏儿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四周都寂静无声,她还觉得捂着的胸口疼痛。她倏忽坐了起来,伸手拍打着自己脸颊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不能动情。”他已经心有所属了,自己要是控制不住心思,这日子怕是没有头了,本来可以很轻松自在的过下去,要是这样,以后只会更加沉重难过。岚心拍了拍胸口心脏的位置,深深地吸气吐气好几次才重新平复下心情,抓过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睡去。
次日醒来,手腕还是不能使力。杏儿服侍她穿衣都很小心翼翼,去饭厅用早膳时,发现兴王爷早在那里等着,见岚心来了,起身给她盛了一碗粥,又打开了一边的食盒:“这是我让玉宴楼一大早送来的酱肉包,你最喜欢的。”
岚心盯着包子发愣,不知怎么,就想起他和林菀儿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时光。杏儿在她身边低声道:“王妃?”
岚心回过神坐下,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往嘴里送:“果然还是玉宴楼的酱肉包子最好吃,我都馋了好几天了。”说完又迅速地喝粥,不顾饭菜滚烫,她一边喝粥一边风卷残云般吃着,头也不曾抬过,她只想赶紧吃完逃走。
胡乱往肚子里塞了些吃食后,她刚起身,兴王爷就叫住她:“你手腕受伤待会如何写字,我已经把今日的事务推掉了,待用完早膳我帮你誊写。”
岚心摸了摸手腕低头微笑:“杏儿也是读过几本书的,写字也还不错,就不劳烦王爷了。”说罢朝他一福,头也不回的走了。
兴王爷搁下筷子目送她走远,一时也不清楚心里是何滋味。
瑞瑞来到王府时,看见岚心站在廊下发呆,她拢了拢大氅走过去道:“大冷的天,怎么在风口站着。”
岚心回头见是她,勉强挤出微笑:“屋里有些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瑞瑞从没见过她这样失魂落魄,见她捂着手腕 ,撩开她的衣袖,见腕上包扎着药膏纱布,又问:“怎么受伤了?”
岚心将袖子扯下:“前日去逛庙会,人潮太多发生了踩踏事故,胡太医说了,这伤半月就好,不用担心。”
瑞瑞拧着眉头:“身边也没人跟着吗,怎能任你被挤踏受伤,要是兴王爷在,好歹能护你一护。“
岚心听了心中苦涩愈重,拉着她走进室内:“阿盈那边忙完了?”
瑞瑞点头:“差不多了,最后收尾交给她去办,我这次来是想约你出去蹲人的。”
岚心原本还一头雾水,而后一拍脑门:“对啊,年前定有不少小姐太太出门采买,我们只稍盯着马车就成。”
瑞瑞附和道:“我身边的丫鬟春平是见过高夫人的,我这次还特地带上了她。为人老实淳朴,是个可靠的。”瑞瑞喝了口茶又问:“你府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岚心道:“都差不多了,该看的都看过了,我们今日就去罢,免得错过又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瑞瑞有些担心:“你的伤怎么样?”
岚心却毫不在意:“我用腿脚走路又不用手腕走路,这点伤算什么。你容我收拾一下,半刻就好。”
两人在玉宴楼的二楼靠窗位置找了个包厢坐下,连掌柜认得岚心,一切都为她打点好,又亲自上了茶点,吩咐不许有人打扰。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透过半透明的纱帘望着楼下经过的大小马车,一个也不漏过。连蹲了好几日,瑞瑞身边的春平才终于指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叫道:“王妃、夫人,高府的马车!”
两人连忙探过身子去看,只见一位身姿曼妙,衣饰美艳的女子从马车上缓缓而下,身后跟了不少丫鬟,十分有派头。岚心和瑞瑞忙将目光投向了春平:“怎样,是高夫人吗?”
春平细细看了才确定道:“是高夫人。”
瑞瑞赶忙将预备好的信条递给春平:“找个眼生的给些银子,务必将纸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