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少年已经安全离开,柳锦轻轻关上了房门。掀开所有被褥,换了一套新的。
“这两日一直睡不安稳,现下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柳锦捶着后背,脸色略显疲惫,可能是这两日用了内力,她的身体竟变得十分虚弱。
她换好褥子,便累得趴在了床上,原本是想暂时休息一下,闭上眼竟来了睡意,懒得再动,便这样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女子柔和的脸上开始显现出几分不安,她瑟缩着身子抱成一团。此刻在她梦中,有一个忽明忽暗的身影在黑暗中极力挣扎,她的眼睛里流出浓浓的黑血,恍惚间总感觉那人在唤着一个什么名字,那人似在张着嘴看向自己,那话是对她说的,不过周围全是黑漆漆一片,声音听得模模糊糊的,她听了半天,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许久许久,这黑影才渐渐散去。她也在后半夜得到了平稳。
“咚咚咚!”
“咚咚咚!”
柳锦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待她睁开眼,已是到了白日。
再开门已是艳阳高照,时间应该是到了午时。
“姑娘,您终于开门了,妈妈还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呢,再不开门就得撞门了。”
小九抱着饭菜站在门前,脸上露出欣喜。
柳锦侧身让丫鬟走了进来。
“就是这两日觉多,不用担心的。”
柳锦跟着走过去坐下吃饭,看见丫鬟站着一动不动,抬头询问道:“怎么了?”
“姑娘,妈妈说,今日的公子是个脾气好的。您吃好了饭,便可以沐浴准备了。”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锦埋下了头,吃起了饭菜,小九看了一眼,便出门离开了。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门口便进来了六个女婢。女婢年纪尚小,不过十岁,但样貌长得清秀,身量很是苗条。
有两人端着粉脂,一人端着饰品,一人端着服饰裙装。
剩下两名侯在一侧。
“姑娘,这是今日妈妈遣人送来的东西,时隔几日,要再好好打扮一番。”
柳锦只略略扫了一眼。“知道了……你们换个浴桶吧,这桶太小,不舒服。”
“是。”
两名女婢将浴桶端了下去,两位护卫端了一个两倍大的过来。
装上热水,洒好玫瑰花瓣,柳锦赤身躺了进去,两名女婢好好为她搓洗了一番。
两个时辰过去,佳人已经打扮妥当。
镜中女子一席素白勾凤长裙,俏瘦美艳。配上一身淡雅的衣裙,如同画中女子走出一般,出落绝尘。
经过花魁之日的名声大噪,柳锦今日,不再出门示人,只需在房中好好准备迎接今日的贵客。
吃过晚饭,漱了口,又仔细收拾了一番。直到外面天色昏黑,房门处方才有了声音传来。
吱!
男子轻轻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男子身段修八尺有余,五官端正,皮肤黝黑。棱角分明,一双棕眼里泛着寒锐的眸光,透出一股无人抵抗的震慑力。
房内烛火通明,春意渐起。柳锦坐在锦纱帐内,浅粉色的薄纱若影若现,露出帘内女子婀娜的身段。
男子来到帘纱外坐下。隔帘道:“在下近来烦闷,不知姑娘可否给在下弹奏一曲去去烦意。”话语轻柔,说完后遂闭上了眼。
“奴家献丑了。”柳锦看了一眼手上的古筝,开始转轴调弦。
琴声将人置身于空谷静谧的山林中,一阵清风拂过,山谷里发出空灵的声响,群鸟欢快的叫着,奏唱出一首美妙的旋律,片刻间,又似有山泉细水汩汩流动,汇在一处浅洼青泉,泉中有几只鱼尾摆动,溅起粼粼水花。将人整个身体都融进了清爽的泉水之中。将这晚春的热意褪去了大半,使得人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琴音在琴弦上跳动,像一只只争艳开屏的孔雀,都在尽力展示自己的美。
尾声,琴音落。
男子心中顿觉失去了什么一般,缓缓睁开眼,还觉余犹未尽,半盏茶的功夫才回神过来。
“姑娘的琴声真是余音绕梁,让人不舍听那断尾之音。不知姑娘弹的是什么曲子?”
柳锦起身,向男子施了一礼。道:“公子谬赞了,粗浅之音能让公子听得惯就好。这曲子名唤流水,奴家自创的。”
“流水?好名字。”男子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起身走近帘纱,两人只隔了块帘布,已是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男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探进帘内,声音轻柔。
“姑娘过谦了。”
柳锦看了一眼,见手上有厚厚的老茧,想是长期握兵器所致。缓缓抬起手,放了上去。
贴合之际,柳锦明显感到有股凉意从手中传来。“这个手!是……?”柳锦心中一惊。不待反应过来,男子已握紧了力气将人拉了出来,柳锦猝不及防的落入了男子怀中。
男子的胸膛宽厚。一瞬间,柳锦竟觉得有几分安全感。男子贴附在她耳侧,声音在她耳边摩挲。“真是个柔软的姑娘,不知?……你这身体……是不是如你这琴音一般让人难忘。”
耳鬓厮磨的缠绕,却吹得女子心中一颤,如今她身子羸弱,若莫文城想做什么,她怕是不会有避开的机会。显然,如今的莫文城对柳锦而言,还是很大的威胁。
柳锦强行压制着心中异样,双手捏紧,用力抵开了男子的胸膛。抬头想看一看这人的庐山面目。
“徐珩?!”柳锦又喜又疑。“莫文城如今是何意?竟让堂堂的徐将军来探我底?”
徐珩,南宁六品大将,莫文城的下属。刚过弱冠,身材壮硕高大,常年征战沙场,长时间的暴晒,皮肤十分黝黑。女子在他怀中显得十分娇小,似乎不需要用力,便能轻易捏死身下的女子。
在柳锦的记忆中,徐珩是从不近女色的,到了而立之年才勉强娶到一个媳妇,而且还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是市集上救下来的姑娘,姑娘为了报恩,才以身相许,但两人成婚多年却从未同过房,一直没有子嗣。如今怎会这么?
呵~柳锦想着,泛出了笑意,她自想:“想必这徐珩先前应该是受过什么伤,才会断情绝爱的,果然,男人都是一副德行。”
“姑娘……?”徐珩见女子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只是笑笑。他的脸上,竟泛了红。往日都见兄弟们这么喝花酒的,怎么到了他这儿,感觉好不自在。
柳锦回过神来,恢复情绪,泯笑上前,娇呻道:“公子,那……你想让奴如何服侍呢?”
徐珩显然不擅长这闺房之乐,特别是在这花楼之中。那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即使不自在,但戏还得做完。而这些异样在外人看来若不仔细观察,是察觉不到的,但柳锦已将他的不安都一一尽收眼底,并不打算拆穿,只这么静静看着他。
徐珩给自己强行打下镇定剂,敛下异样,恢复面容,看着柳锦轻笑,又搂上她的腰,附耳道:“要你好好服侍。”
柳锦不再抵抗,用手轻轻环上他的脖颈,掂着脚凑到男子耳边,压低着声音笑道:“不如……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女子松开手。抵在男子胸膛继续说到:“我见公子英勇不凡,想必定不是普通客人。”
徐珩心中一颤,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将怀中的女子压近了半分,浅笑问道:“那姑娘认为我是什么人?”
柳锦看着他,嘴角不由得笑了,心中在暗暗想:“看来还是有几分拘谨。”
随即继续道:“公子是位官爷吧?”
突然,徐珩只觉身子一软,便跪倒在地。
“公子别急,奴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你!你是何时给我下的药?!”徐珩面色狰狞,身子已是无力。
女子不语,而是转身走到桌上,站在桌前,从头上取下一只发簪,看一眼左手,缓缓抬起,用发簪在食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挤出血珠滴在酒瓶中,放了两滴,柳锦才止了血,又端起酒杯荡匀。
缓缓倒了两杯酒,轻声道:“这酒我加几十味壮阳药,听闻滴上血,便能延长时效。奴家也是近日才发现的,听说喝上此酒,便是肾衰的男子也能力壮如牛,看公子如此不凡,帮奴家试试药效可好?”
徐珩怒目瞪着女子,手上已不知何时拿了一把短匕。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柳锦端着酒杯走回男子身旁,俯身看着瘫软的男子,她缓缓抬上他的下颚,柔声笑道:“公子,你就喝了吧。”
酒被强行灌进了嘴里,咽进了肚里。不到半盏茶,徐珩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涨红,原本的无力虚弱感如今却是消失殆尽。
徐珩只觉全身有力,心中燥热翻滚,身下盎首而立,眼中喷薄出无尽的欲火。
他迅速爬起,一把搂住眼前女子,女子娇小瘦弱,完全不敌他的入侵。
女子顿时察觉到腹部被什么东西顶起,似乎越来越涨,若是她再高一点,只怕那个东西碰到的不是隔着衣服的腹部了。
柳锦微微蹙眉,还没反应过来,边听撕的一声,她的衣服被男子一把扯了下来,女子肩上大块凝脂暴露在外。
幸亏她穿了束胸,不至于太狼狈。挡住了重要的部位,可是腹部也被他撕烂,那东西隔着衣袍,摩挲在她的肌肤上,柳锦向下看去,一股恶心在她胃里翻江倒海。
似乎是感觉衣服碍事,男子一把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一直手死死扣住她,另一只手一边宽衣解带。
男子脸上快意不减,迅速低下头,想从这白嫩的肩上开始肆意侵袭。却在下一秒被伸出的手制止了行动。
女子妩媚的笑容慢慢消失,抵过徐珩突来的侵袭,又抬起纤手抵到徐珩的胸膛处,拉着男子的衣襟走去床榻方向。
一个转身,两人倒进了床,男子眼眸忽然一亮,先发制人的扯开那抵在胸前的手,死死的将她扣上床头,柳锦动弹不得,迅速用另一只手解开了床纱,粉色的纱帘像花瓣一般缓缓落下。
下一秒,便连另一只手也被制止住,徐珩靠近榻下的娇人,俯身吻上了女子雪白的肩。他将她的两只手扣在一起,空出一只手来向她身下探去,想将自己那个东西在她身下找到地方放进去。
手还未触碰到她身上,便被身下女子一脚踢上了痛处,男子皱眉,疼得松了手。
刚想反抗,女子已迅速从腰间取了迷药往徐珩的鼻间撒去,下一秒,徐珩脸上涨红的脸便消失殆尽,最后没了意识。
柳锦将手撑住男子的胸膛,将他背对着自己,再缓缓将人放下,纱帘将两人身体挡住,看床上二人两人似在交织,并在烛火中越发清明。
窗外的黑影见到此状,只再盘桓了片刻悄无声息般消失了。待人去后,柳锦方才起身掀开床帘,眼神复杂。自这徐珩来时,她就发现这附近多了个人影,一直在监视着这房间。而且,此人行踪诡秘,气息沉稳,绝不似柳妈妈俯窗的气息。
想必,可能这人和这身后的是一伙的,柳锦转头看了一眼床榻沉睡的人。想起方才的屈辱,在他身上狠狠抓上几道醒目的伤疤,踹了两脚。
直到泄气了才就此作罢。报复好男子,柳锦眯起双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渊,直直看向门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