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巨人站在我的背后,审视观察着我的行为,对我的所做所为进行严肃认真的评判左右,让我的行为尽量符合他的要求,也就是说这些评判的标准和价值观并不是我的,是巨人的。而我更像一个被安装了他的意志的傀儡对现实进行选择。我是什么呢?我只是个表演的承载者吗?除去承载巨人的责任价值观还有多少东西是我自己的。我注定是要失掉个体性质被整合到整体的一部分?我难以肯定这些观念的外边我还能用什么确定的概念来定义我。(或许我真的只是线下的木偶,只是个承载巨人意志的简单的被动的载体,至于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巨人和他手中提着的线?那似乎没什么紧要的,只要线绳拴束得很牢固!)而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些,变得顺服?我怕挨揍?还是有更可怕的死亡的威胁或被抛弃?我必须得小心谨慎的去学习,这种去主动的学习和模仿的形式,也许是人先天就有的一种能力,或者是巨人的线绳所牵引的结果。它是人人都改变不了的生存方式,就像钟表的指针必须按着固定的路线奔走一样。我们都得学习和模仿别人的生存方式然后再顺世安身立命,去开创一个被划定好方向而又独特的自我,追寻自己所谓不同的个体价值。看上去一个物质基础的我站在人前,他被每个人的感官、意识锁定认可,这个就是站在人前的我的形象,这个我的很多性质数十万年来都未曾改变多少。我身体上的各种器官系统,它的功能诉求几万年来依然如旧,它在本能和需求上对身体的支配仍旧如初。这是因为有另一个更久远的巨人站在我背后更远处,提着线绳操控着站在人前的我的所有器官系统,协调着我能成为一具整体协同的动物。
有时还是站在我面前的我他原有的特性决定着我的方向。(这是那个更久远的巨人操纵的结果。)有时我不得不回到他的面前听从这个我的暗示而行动。他是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基础。即使有价值观的巨人有时也得成为另一个巨人的线下玩偶。在某种意义上,人人都有这种想法,认为自己是个独立的存在。但人人又都是一样的,是平庸的,是数千年来不断重复的平凡中的一个。我是什么时候才具有自我意识的?我已经弄不清楚了,就像我已记不清楚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反观惊叹自己的。那时候我还很小,我一直有个怀疑,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是有思想的,只有我才能意识到自我,而别人是不会有的。遇到事物我会有想法有猜测还能得到令我兴奋的结论认识,别人会不会有呢?没有迹象表明别人也会和我一样有着疑惑猜想。因为我们难以从表情上看到别人丰富多彩的内心。我试图问清这种体验,却也表述不清,因为很多东西也是我自己思想的奇特闪耀。当时我对这个发现异常震惊疑惑,以致于我觉得我是独特的。我长期为这个问题留意寻求答案。后来我才逐渐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人人都和我一样都能趋利避害,都有想法,都有一个思想的世界,都受一个逻辑系统制约。我们都受着两个巨人的线绳控制。也许我就是在那时一下子诞生了。有了独立和自由的向往。我并不完全以我而单独存在,我有站在背后的巨人赋予我的本能,原始的动物性的诉求,这个动物性的我是我的基础,有时甚至完全可以反过来控制我。还有引导着我的另一个巨人,他控制着我去做他想做的事。我经常混肴那些事是我想做的,或者是按巨人的指令做的。每每想来“我”什么都没有做成,那都是巨人们的意志!在我被安装进这个躯体后,我要迎合接受世俗留传下来的观念做法,做一个传统的律己的人,还要引导自己不断消磨稀释本能的放纵贪婪,无度的欲望,避免去触碰法律以及世俗道德底线的边界,以获得文明的认可和规范。使两个巨人的意图不至于冲撞或分裂开来。
我很烦恼我不是我自己的主宰。我没有自由可言。我被两个巨人控制着。只有空洞的幻想才能缓解我的苦闷无助。我也发现即使这些空想也不是我的,它是两个巨人操控的。
时间,经历会让我们逐渐平静低调下来。我们审视着我们的昨天现在未来,放纵憧憬的过去逐步变成了空虚的现在,未来似乎已淡化成虚飘的影子,让人提不起精神去编织。几十年过去了,我几乎没有做成什么事情。却还要为生存四处奔波。我身边的人,他们都能在谈笑间获得谋取稻粮之机。而我却格格不入,我变得越来越脱离实际,在空想中迷失盲乐。
有时我来到绿色成荫的山林间,看着潺潺的溪水流向翠色的深潭,听着鸟虫的歌莺,闻到自然世界的清新气息。我就会从幻想的沉睡世界中被唤醒,走出来,我有种重生的感觉,我被生命的自强不息欣欣向荣所感动,我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像某种幸福的能量又注入我的体内,让我的活力恢复改变世界的勇气冲撞沸腾!我不想一次次又重回那个虚幻的泥潭。浪费掉我有限的生命。在命运上斤斤计较。
我无法剪断巨人的绳索,也不能结束生命寻求解脱。我必须接受我是两个巨人的一部分,而不是独立出去。尽管实际上我并不确定我是否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