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一天,逍遥派的大弟子甄大柴正躺在路边草窝里睡觉,忽听得有人说:“吃了这果子能成仙。”他想,噢,他们有什么仙果?他尾随着说话的二人,也未听得个究竟。却听说这二人要占据野驴山为王。
没几天,他找来几个师兄弟毛俊、驴好看、苟有才、甄楚生商量如何才能得到仙果。
毛俊说:“咱哥几个去把果子抢过来不就得了,一人一把刀,把眼一瞪,还吓不住他们?”
驴好看说:“俺看也是。把他们弄死,连仙果带他们的钱财就都是咱的了。”
甄大柴训斥:“人家武功比咱四五个都强。一通打,咱哥几个就都死了!”
苟有才说: “我有一计可得仙果。”
甄大柴忙问:“苟兄弟,快说,什么办法?”
苟有才说:“去打劫他们!”
毛俊说:“苟有才,你这不跟我一样吗?还狗屁的计!”
苟有才说:“咱打两下就让输,然后投靠他们,不就有机会探听仙果的事儿了吗?”
甄大柴一听,很高兴。
这一天一大早,甄大柴带着哥儿几个便趴在野驴山下,等待着梁上君、房上飞下山。等了好久不见人来,驴好看有些着急,便说道:“大哥,他们怎么还不来?”甄大柴道:“趁住气,别出声。”几个人继续等,一直到快晌午了,梁上君、房上飞还没下山,甄楚生说:“大哥,他们咋还不出现?人家是在这个山上吗?”甄大柴道:“别说话,仙果不是轻易能得到的。”到了晌午了,梁上君、房上飞还没有下山。哥儿几个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苟有才说:“大哥,这是野驴山吗?”甄大柴说:“别说话,我也饿了。省着点气。他奶奶的,打劫的好夜里行动,应该是过了晌午才睡醒……”几个人一想是这个理儿,来早了,好在已经晌午了,估计梁上君、房上飞快下山了。可是,已经嘎午歪了,他们还未出现。驴好看骂:“大哥,咱们去吃点东西吧。他奶奶的饿死了!”甄大柴说:“兄弟,再忍一会,都这个时辰了,他们快出现了。”驴好看说:“姓贾的,你这个孙子,是不是坑我们,早饭不吃,晌午饭不吃,你他娘的会不会还不让我们吃晚钣?!”甄大柴挥手啪就是一巴掌:“有点出息,你他娘的就知道吃!再说话,我打死你!”驴好看恼了:“姓贾的,不揍你一顿,你不知你驴大爷什么脾气!”说着突然骑在甄大柴身上就上一通打。甄大柴猝不及防,挨了好一通打,脸也肿了,嘴角、鼻子也出血了。但甄大柴武功终归胜于驴好看,使劲一翻身把驴好看又骑在身下好一通打,打得解了恨,说:“兄弟,你就不能听听话?可能昨晚他们睡得太晚,还没睡醒,再晚还能睡多久?”苟有才、甄楚生赶紧解劝:“大哥、三哥别打了,别打了!”驴好看挨了好一通打,气呼呼的,不再说话。
这时毛俊却笑道:“我说驴兄弟,挨了揍就老实了吧?听大哥的话……”驴好看气得直喘粗气,瞪了毛俊一眼,毛俊却冷冷一笑接着说道:“身为军中副元帅,我得告诉你,不守军纪就得挨收拾!”驴好看更生气了,苟有才拽拽毛俊衣服,毛俊不理,继续说道:“驴啊,你他娘的就是欠揍。欠揍!不挨揍不知啥叫规矩,揍得轻!哼哼……”驴好看火冒三丈,这火,差点烧了身边的茅草,他突然抓起身边一块石头,照着毛俊的脑袋砰,就是一下子,毛俊一点也没防备,叫也没叫就晕了过去,驴好看不解恨,骑到毛俊身上,砰砰砰又连砸了三四下,直打得鲜血直流,脑壳碎裂。甄大柴赶紧叫:“驴兄弟,你过分了!”驴好看拿着石头瞪了一眼甄大柴,扔下石头,继续趴在草窝里等梁上君、房上飞。
甄大柴道:“毛兄弟死了就死了。咱们不能再有争执!”哥儿几个赌气似的在这儿守株待兔。谁也不说话。可是兔子还是没来。
原来,梁上君、房上飞昨天打劫了一个有钱人,高兴,喝酒到半夜,天快亮了才睡下,本来就晌午起床的他们,干了三坛子酒,差点睡死,直睡了一天一夜。可怜的甄大柴哥儿几个在野驴山下趴了一天一夜,还死了个毛俊,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见梁上君、房上飞下山。
梁上君、房上飞懒洋洋来到山下,梁上君打个哈欠,拉了三丈三的音儿:“啊——”房上飞揉揉眼睛,慢悠悠说了一句:“今天早上,太阳——又起得这么早啊——”突然,从草窝里噌地蹦出一伙人来,正是一天一夜没吃饭的甄大柴、驴好看、苟有才、甄楚生。为首的甄大柴没有气力地叫:“站……站住,此……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
梁上君一愣,随即大笑:“扯淡,这山是我的山!”
房上飞也笑:“哈哈……你们想干什么?”
甄大柴肚子咕噜叫一声,又有气无力地吼:“把钱……,把钱财都给我……留下……”
驴好看把困得要闭上的眼使劲儿睁了睁,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几声后,戚戚惨惨地说道:“不……不留下钱财,我们……管杀不管……埋啊……”
梁上君又笑:“兄弟,说话都没力气还想打劫?真是可笑!”
甄大柴不再搭,快断气似的喊一声:“兄……兄弟们动手啊……”听这声音,真让人可怜!
然后,甄大柴、驴好看、苟有才举着刀就向梁上君砍去。梁上君、房上飞觉得好笑,抽出刀,三下五除二把他哥儿四个打翻在地,好一通打。然后,房上飞说道:“师兄啊,俺本想收些小妹妹——他娘的,还是先收这些笨驴当小弟吧。”梁上君一笑:“几个小毛贼还想活吗?想活,从今往后听我哥儿俩的话,给我们当奴才,不然把你们剁了包狗肉包子!”
甄大柴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嘴角流着血、左边的腚上淌着血高兴地说:“俺……愿意……俺愿意……”
驴好看吐出一个门牙,捂着哗哗流血的右腚兴奋地说:“愿……意……愿意……”
苟有才左手捂着左腚,右手捂右腚也有气无力却很愉快地说:“小……小弟……求……求之不得啊……”
甄楚生忘了为什么要劫梁上君、房上飞大骂:“老子不服!”
房子飞笑道:“有骨气!”过来照着他脑袋当,就是一脚,当时就晕了。
梁上君笑道:“兄弟,今天咱收获不小。回家!”又扭头对甄大柴道:“走,跟我们走。”
房上飞道:“你仨小子抬这那个不知好歹的,上山!”
甄大柴、驴好看、苟有才忍着伤痛拖死狗一样拖着被打晕的甄楚生往山上走。
房上飞见他们伤口血流不止,于心不忍,吼道:“老子给你们上药!”
甄大柴哥仨都很高兴。房上飞喊道:“把裤子脱了,都趴下!”哥仨扔下师畜生,赶紧脱裤子,趴在地上,房上飞,从路边捧起一把土来往他仨个的伤口上各烀了一大把。也别说,还真有止血的功效。梁上君一看,觉得师弟真有才,也是路边的沙土不要钱,他也捧来一大把又给他们哥仨各烀了一回。还说:“让你们养养伤。”甄大柴哥仨心生感激。房上飞却发现唯有甄楚生的腚没被砍伤,他过来挑断甄楚生的裤腰带,脱掉他的裤子,拿刀比划了两下,嗞的一下,又把甄楚生的后腚也拉了一道大口子,甄楚生嗷的一声疼醒了。房上飞骂:“叫什么叫,老子给你上药!”说着一刀又把甄楚生拍晕了,接着又捧过一大把土来给三甄楚生烀上。
房上飞很得意,说道:“哥啊,咱回家。”
梁上君道:“好啊!”
甄大柴、驴好看、苟有才不等梁上君、房上飞发话,又拖着甄楚生跟着走。
到了山上,房上飞怕他们反抗,先找来三根绳子把他们绑了起来,房上飞觉得不保险,又找来一根绳子,把他们串在一起,绳子的另头系在一个折了一条腿儿的桌子上,然后开始训话。
梁上君喊:“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大王、二王,你就是小喽啰,要跟着老子打天下,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听话就打死你们!”
房上飞嘿嘿一笑说道:“以后做饭、挑水、铺床叠被,倒尿盆,你们都得好好伺候着!不听话,打死你们!去做买卖,你们要身先士卒!懂不懂!!”
梁上君一听什么叫“身先士卒”啊,也没必要去给兄弟咬文嚼字。甄大柴却是差三尺半就中秀才的一个人,他竟然委婉地纠正房上飞道:“小……小弟一定唯二位大王马首是瞻。”
房上飞不高兴了,一瞪眼,骂道:“狗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什么喂马就要钱,你他娘的喂驴!再多嘴,剁了你包驴肉饺子!”
甄大柴不敢再说话。眼看到了晚上,梁上君说:“今天你们都有伤,就不让你们做饭了。我们有现成的烧饼和熟牛肉。”
房上飞接着说:“你们今天不能吃饭!饿你们一顿!——让你们做恶!”
接着梁上君、房上飞简单热了热烧饼和牛肉,又拿来酒,又吃又喝。甄大柴哥儿四个心想,再饿一顿也死不了。谁曾想,梁上君、房上飞又吃喝到半夜,中间高兴了还驴叫一般唱了一段小曲儿,睡觉时,又快天亮了,直到过了晌午,梁上君、房上飞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看:“咦,咋屋里多了四个人?噢,呵呵,想起来了!”梁上君又问:“你们从今往后,听不听话?”甄大柴哥四个都说:“听听听!”房上飞又问:“从今往后,听不听话?”甄大柴哥四个再次回答:“听听听。”房上飞这才给他们一人一个烧饼、半瓢凉水。
从此,逍遥派四兄弟表面上就成了梁上君、房上飞的小喽啰,跟着他们打劫,给他们做饭当佣人,可是梁上君、房上飞却一直不谈仙果的事,这可让逍遥派四兄弟着了急。终于在赖皮狗上了野驴山的第五天晚上,梁上君喝醉了才晕乎乎地给赖皮狗说:“用这宝葫芦装酒,就是好,要是再有福州郑家庄郑深的仙果就好了!”房上飞也说:“那仙果就像王母娘娘的蟠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好啊!”赖皮也喝多了,也不知把梁上君、房上飞的话听成了什么,直说道:“啊,宝葫芦……当丞相……妻妾成群,妻妾成群,嘿嘿……”这话却被在一旁负责倒茶、倒酒的甄大柴听了个正着。晚上,他偷偷地把这话告诉了驴好看、苟有才、甄楚生,哥几个一商量。事不宜迟,今夜就下山。
甄大柴带着仨兄弟刚要偷偷溜走,却听房上飞吆喝:“他娘的,甄大柴,死哪去了?为吗没给老子拿尿盆?!”原来,甄大柴得到了仙果的消息,高兴得忘了给房上飞拿尿盆。甄大柴一听,真他娘的晦气,不敢再跑,现在山上三个大王,再跑会被打死。赶紧给房上飞拿了尿盆送过去。一进门,房上飞一脚把甄大柴踹倒在地:“他娘的,老子尿完了。你一天不能吃饭,不长记性的东西!”说着上炕去睡了。甄大柴爬出房上飞的屋,给驴好看、苟有才、甄楚生说:“今天走不了了,明天这两头驴睡了咱们再走不迟……”
第二天晚上,驴好看一直琢磨半夜离开野驴山的事,做饭时,多放了三次盐。齁得梁上君大骂:“驴好看,你他娘的想咸死老子!”过来一脚把驴好看踹倒。驴好看竟然也骂道:“老子不给你做饭了!”梁上君一听,火冒三丈:“你小子真想造反!”连抽了三巴掌,又喊道:“来人啊,把驴好看绑起来,两天不能给他饭吃!”赖皮狗拍大哥的马屁,亲自过来把驴好看给捆了起来。绳子勒得紧紧的,怕驴好看乱叫,绰起两年没洗的抹布塞进了驴好看的嘴里。
接下了数日,甄大柴四个人都没找到逃跑的机会,直到打劫了陆云天,被陆云天骂走了,他们才得以离开梁上君、房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