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口不知是咸是苦,反正不是好滋味:“啊噗——噗噗噗——”狗子吐了两口。睁开眼一看,天早已经大亮,自己还躺在那棵树下,再一看,树枝上一只什鸟儿扭扭屁股,扑楞一下翅膀飞走了。原来,狗子方才张嘴打呼噜做美梦,树上那只鸟儿拉了一拍屎,恰好落在了他的嘴里。
鸟屎入口自然不是好味儿,可是,吐了两口后还有梦中仙果的香甜之味。——莫不是鸟粪如酒也有后劲,有香甜味??
狗子正疑问,吸吸鼻子嘟囔道:“这是鸟屎的味儿?这是鸟屎的味儿?”
“臭要饭的,你找死吗?!啊?!”突然一棵老树后走出一人瞪着眼喝问。
狗子腾地站了起来,也把眼一瞪,骂道:“你他娘的才找死,老子惹你了吗?”
“啊,哈哈……原来是丐帮中的兄弟。误会,误会。”那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给狗子道歉,“我是武圣人时迁的传人,尤三守的弟子房上飞。”
狗子骂:“你这人脑子有毛病一会儿骂人,一会儿道歉!”
“兄弟!”树后有人训斥。是房上飞的师兄梁上君的声音。
房上飞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转到大树后。狗子好奇也跟到到树后,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俊美年轻人点了一堆火,用剑挑着两个像萝卜却没萝卜规整,长不长圆不圆的果子在烧烤,狗子猛然意识到,那香甜之味就是从这果子上飘来的。
狗子看得流了口水,笑笑,说道:“两位大哥,你们烧的是什么果子啊?这么香!”
房上飞得意地吹嘘:“这是王母娘娘送给俺们的蟠桃!”
梁上君很紧张地说道:“啊,兄弟,不要听我师弟瞎吹,只不过两个烂萝卜。”
狗子跑了一夜,闻到这不知名的瓜果的香甜,骤然间也觉得饿了。他嘿嘿笑道:“两位大哥,能否给小弟一个果子尝尝。我赶了一夜的路,很饿了。”
房上飞嘴一撅,眼一斜,想说什么。梁上君赶紧说道:“啊,哈哈……丐帮兄弟,这烂萝卜拿不出手,这有个馒头你先将就着吃口吧。”说着从包袱中摸出一个凉馒头来递给了狗子。狗子接了凉馒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丐帮祖师爷有言:“要饭不能嫌凉。”
正在狗子发呆且郁闷时,梁上君低声道:“飞子,走!还得赶路呢。”
“嗯。”房上飞应道。说着二人起身便走。狗子咽口唾沫嘟囔道:“真他娘的小气!”
见梁上君、房上飞走了,狗子把地上那堆火弄旺,找概树枝把馒头插上,放在火上烤。你别说,这馒头在火上一烤,气味也是极香甜的。这多少给了没落着吃那不知名的仙果的狗子一点安慰。烤了一会儿,馒头金黄发亮,甚是喜人!
狗子从火上拿下馒头,吹吹,掰开,丝丝热气儿伴着诱人的香。掰下金黄的皮儿,放在嘴里噶呗儿脆,满口香;再撒下一块馒头的瓤儿来,松软香甜。
吃了几口,坐在地上的狗子抬抬屁股往后挪一点儿又坐下。狗子把腚往地上一拍,有东西恰在腚下,哎哟叫了一声,骂道:“什么破东西!”他顺手一扒拉,那石头滚出去一尺来远。狗子一瞧,不是石头。一个小黑布口袋装着什么东西。狗子眼前一亮,伸手把布口袋拿过来一看是一包银子!银子!俺的娘啊,是银子!狗子欣喜若狂。很明显这是梁上君、房上飞落下的。
“拾金不昧,路不拾遗,是圣贤所为!哈哈哈……”狗子把银子往怀里一揣,这就冲着酒楼走去。心想:“好好吃一顿儿,买身好衣服!”
再说梁上君和房上飞噌噌噌走出好远才放慢了脚步,梁上君说:“一个要饭的,你和他争什么?”
房上飞不服,嚷道:“多好的果子,他说是鸟屎味。”
梁上训斥:“这果子,有人说是仙果,让他抢了咋办?”
房上飞不服,自个儿嘟囔:“俺何曾受过这气?……”
大约走了二里路了,二人包袱拿出果子,房上飞兴奋地说道:“刚看到还硬如石头,一烤软和了!”说着张开大嘴高咬了一大口,连皮带瓤。“嚯嚯,好烫!”房上飞烫了嘴,赶紧把果子吐到手上,用嘴好歹二三吹了几口,又一把扔进嘴里,胡乱嚼嚼这就咽了下。直喊:“好吃,好吃!”
梁上君笑道:“好东西得细嚼慢咽。”他很斯文地把果子撕下一块来,看看红黄鲜嫩还冒着热气的瓤儿,很激动很仔细地咬一口,大赞:“呵,松软、甜、香,难怪都说吃了这果子能成仙!”
梁上君这句随口的夸赞,让路边草堆里睡觉的一个人给听了去:“娘啊,天下有这等好东西,俺也得弄个尝尝!”这人便像色狼尾随美女一样跟着梁上君、房上飞,可他们再也没聊起仙果,于是乎这家伙谋划了一起震惊江湖的抢取仙果的大案,这是后文书,咱们暂且搁下。
再说梁上君没吃几口,房上飞已经把果子吃没了,他看着师兄慢条斯理地吃,他着急啊,叫道:“哥啊,你不喜欢吃给俺!”梁上君笑笑,说道:“好东西得慢慢吃!——”
房上飞在这边干着急,急得咽唾沫。终于,梁上君也吃得只剩下手中的果皮,果皮上有瓤儿,哪舍得扔,这可是据说吃了可以成仙的果子,这可是据说是郑深花了几十年的光阴,差点死在野人岛才带回来的无核儿仙果!想到此,梁上君一把又把果皮塞进了嘴里,嚼巴嚼巴:“嘿,也挺香甜!”
梁上君吃得高兴,便道:“兄弟,我给你做首诗吧:
天上王母有蟠桃,地上镇元人参果。
都是神仙难得,我等哪能尝一口。
幸得郑深海外回,带来无名神仙果。
火中一烤百里香,吃了瓤儿再吞皮儿。”
房上飞哈哈笑道:“哥啊,这也叫诗?俺可听说诗都是穷酸书生写的正常人听不懂的玩意儿,你这个咋这么好懂?哈哈哈……”
梁上君也笑道:“这个诗啊,哈哈哈,就是叫花子唱的《莲花落》的儿子,短点儿。”
“呀,不好,我的银子落在树底下了!”一提叫花子,房上飞想到遇见赖皮狗赖昌生走得急忘了钱袋子。
梁上君也着了急:“没了钱,咱也成了叫花子,快回去拿。”
两个人又匆匆往回赶。凑凑凑,他们施展陆地飞行术之耗子狂奔甩掉猫,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来到方才烤仙果的大树底下。火已熄灭,火星尚在,可烤馒头吃的狗子已经走远的,不见尾巴稍儿!房上飞放在树底下的钱袋子也没了。
房上飞大喊:“哥啊,咱的银子呢?叫花子捡去了!”
梁上君道:“唉,认倒霉吧。见了钱谁不捡。——往哪儿追?咱又不认识他。”
“他娘的!”房书飞破口大骂。刚骂完房上飞盯着地上惊叫道:“哥哥,你看这葫芦会蹦!”
“啊?什么?你家葫芦会蹦——”梁上君一个“蹦”字说了一半儿就变了调,因为也看到了地上的葫芦在蹦。——他们哪里知道这是葫芦大侠培育的,得了天地之灵气的神葫芦。这神葫芦自离开了藤蔓还是第一次离开主人何一仙这么久,很想念。它想去找何一仙,但这个葫芦家族中最有灵性的葫芦,修炼了这么久了也只是会蹦蹦,要想像一只瘸腿儿的老鼠一样灵活,它还须得个仙人揩点,再修炼个百儿年八十载,可它只是天天跟着个凡人何一仙,哪有那机会。
梁上君反应快,惊叫:“这葫芦是个仙物,快拿走!”说着便一把掐住葫芦的脖子抱在怀里。这葫芦早已经被何一仙摸来摸去,摸得油光瓦亮,看着就很喜人。梁上君笑道:“常听人说,丐帮中人虽都身无分文,却各有各的绝技或宝贝,看来这是刚才那叫花子的宝贝!”
房上飞冷冷地说:“拿那么多银子换一个破葫芦,你还高兴?”
梁上君反问:“会蹦的葫芦是一般的葫芦吗?”
房上飞叹道:“唉,拿一包银子换个破葫芦,总比干掉了好点儿……”
二人说着又离开了树林。路上,梁上君脸上开了花儿,说道:“这葫芦装酒也一定好喝。”
房上飞小声嘟囔:“装尿都好喝……”
梁上君也没听到说什么,自个儿欣赏着这捡来的葫芦。晃晃,哗哗有声,“咦,里面果然有酒!”他拔下葫芦塞儿,咕咚咽下一口,一咂摸嘴儿:“嘿,好喝!兄弟你也来口!”说着把葫芦递给房上飞。房上飞半信半疑地刚要接,梁上君嘿嘿一笑:“他娘的,就只剩这一口了……”房上飞冷冷一笑没说什么。
梁上君又仰起头,把葫芦使劲儿往嘴里空空,终于葫芦给了点儿面子,滴了两个点儿到他嘴里。梁上君嗓子一收缩,咽了下去,然后又舔舔嘴唇,再一次感叹:“嗯,神葫芦啊!”
一向尊重师兄的房上飞此时真有点瞧不起师兄了。仰头看看天,见天上几朵白云悬在天上,天不阴更不雨,没风吹它,它也不动,房上飞什么也没说。
梁上君见状说道:“兄弟,你不信这是个神葫芦?咱用它打壶酒给你看看。”
房上飞冷冷地说:“俺现在担心师父知道咱不给他找盆儿了,会怎么处理咱。”
“兄弟,咱们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汉哪能当一辈子贼?咱们得干一番大事业!”
“师父要是责怪?……”
“兄弟啊,师父让咱们找盆儿,让他儿子女儿在家吃喝玩乐,为什么?啊?!”
房上飞突然眼睁大,眨眨,说道:“那咱们到哪儿落脚?”
梁上君哈哈笑道:“由此向前三多十里有座不大不小的山,叫野驴山,山上还有房子,咱就去那儿。”
房上飞道:“过去瞧瞧吧。”
这哥儿俩走了一段,见一个小酒家,两个人吃喝一顿,买了些酒肉和烧饼,哥儿俩顺手偷了酒家几十两银子,房上飞还偷了一支毛笔和一方砚台又赶路。——虽然他认不了俩半字儿,但有时候也想当个有学问的人。
到了野驴山,哥儿俩不辞辛苦简单收拾一下天已经黑了,拿出酒肉来一通狂吃。吃喝高兴了,梁上飞道:“兄弟,从此,我便是这山上的大寨主,你就是二寨主,过些日子再收些小弟,过个几年,我们这就是天下第一寨!哈哈哈……”
房上飞道:“哥啊,你喝多了。收小弟干吗?收些小妹多好!哈哈哈……既能壮大势力,又能寻欢作乐生娃娃!哈哈哈……”
梁上君举起葫芦嘴对嘴咕咚喝了一大口,把葫芦放小桌子上咚的一墩,说道: “诶,对,兄弟,这次你聪明!以后多收些小妹,哈哈哈……”
这一墩,墩得葫芦腚疼,刺激了葫芦的经脉,葫芦犹如婴儿诞生时的哭声,他啊的叫出了第一声,还蹦了两蹦,蹦得足有半尺之高。
梁上君、房上飞闻声惊叫:“谁?!”二人出门去看,并不见一个人。房上飞道:“也许是野猫吧。”梁上君道:“真难听。”说着哥儿俩又回到屋里继续吃喝。
房上飞咬一口鸡腿儿,又咬一口烧饼,嘴里塞得满满的,饼渣渣直往嘴外掉,他掐住葫芦脖子就和葫芦来了个咬唇吻,这就往嘴里灌酒。嘴里翻不开个空,可是打出生没漱过一次口的房上飞,口臭实在厉害,熏得葫芦啊哦一声,吐了一大口。
葫芦里的酒喷涌入口,房上飞噗的一声把嘴里嚼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了一桌子。
梁上君又气又笑:“兄弟,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呛着了吧?哈哈哈……”
房上飞抹一把嘴,笑一下,又掐住葫芦脖子,用自己的嘴唇抹一下葫芦的唇。一股刺人的口臭又熏得葫芦差点儿吐了。房上飞喝得高兴,咚,又掐住葫芦脖子把葫芦往桌子上一墩。俺的娘啊!葫芦的腚差点被墩碎了,葫芦又啊的叫了一声。
“谁?!”梁上君闻声又惊叫。
咚,咚,房上飞这次攥住葫芦脑袋又墩了两下,说道:“我!哈哈哈……”葫芦的骨头都快被震酥了,痛得啊的大叫一声,同时腾地蹦了起来。这一次蹦得足有两尺半高。梁上君、房上飞都看得十分十清晰。梁上君笑道:“啊,哈哈,这葫芦真有灵性吧。敢情要成精了。你看他蹦得这么高。”房上飞也笑了:“诶,哈哈,真是个宝贝儿!”说着抱过葫芦来就要亲。
“放下我的宝贝!”房上飞刚要怒起嘴唇来亲吻葫芦,却听师兄梁上君喊道,“你八百年不漱一次口,弄脏了我的宝贝!”说着他一把夺过葫芦来亲了起来。梁上君没有房上飞那么严重的口臭,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亲着亲着,葫芦恶心至极,啊哦一口吐了梁上君一裤裆。感觉裤裆湿了,梁上君这才放下葫芦。房上飞笑道:“哥啊,你亲葫芦就亲葫芦吧,还激动得尿裤子,哈哈哈,他又不是女人……”
二人吃喝说笑了到很晚才睡下。梁上君太爱葫芦,抱着葫芦入睡。葫芦挣扎着想要逃跑,奈何道行太浅,只是干着急跑不掉,想叫两声吧,还被堵了嘴。葫芦伤心到半夜刚刚睡着,房上飞醒了,他要去洒尿。朦朦月光透窗而入,他看到师兄在抱着葫芦睡觉,便想发个坏。他从师兄手中轻轻拿过葫芦。梁上君不觉,还在呼呼地睡。房上飞拔掉葫芦的塞儿,从裤裆中掏出他的鸟就要往葫芦里尿,朦朦月光下,他刚瞄了个准儿,正要尿,却听师兄喊一声:“你谁?!”吓得房上飞赶紧收起家伙,正想装模作样去院子里尿。却见师兄又打起了呼噜,敢情他只是说了句梦话。房上飞放心了,他再次左手捏着葫芦,右手攥着他的鸟,往葫芦口上瞄准儿,瞄了瞄没瞄好,干脆直接把他的鸟接到葫芦口上。这时葫芦被他摆弄得早已经醒了,葫芦啊的又大叫一声,吓得夜里出来觅食了一只老鼠突然血压升高,匆匆回窝没几天就死了,吓得门外树上一只睡不着叫的老鸹刚想幽怨地叫两嗓子,却也赶紧闭了嘴,更吓得梁上君迷迷糊糊大叫一声:“咋地啦?”更吓得房上飞手一抖,没了方向射到梁上君脸上两个点儿,房上飞赶紧收起家伙。
梁上君一下子醒了,大骂:“这房漏雨?!”房上飞慌乱地说:“是啊,下雨了。”梁上君翻个身继续睡,房上飞匆匆下炕到屋外,哗——,终于尿了。心里还骂:“他娘的,这夜壶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