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刚看神葫芦讲完郑深故事,刚要拿神葫芦再喝口酒。忽听得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却听得非常清楚:
“咳,孩儿啊,咳咳咳……师爷爷快玩完了,今天……咳咳咳……师爷爷就把数……咳咳咳……数十年的功力都输给你,咳咳咳……”一位老者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不,不能!”
“少咳咳咳……少废话,咳咳咳……盘咳咳咳……盘膝坐下!”
“师爷爷不能!”——看来年轻人不想让师爷爷把内功传输给他。
“师爷爷近三年研究酒仙神功,神功是练成了,却得了病,——长年在山洞憋着吃喝在里边,拉尿在里边,两三年没洗脸把自己也薫得老咳嗽,唉!再不传输给你,老头子的神功就烂到棺材去了!”老头儿竟然不咳了,这是以深厚的内功把病暂时给压了下去。
“师爷爷你有强大神功护体,不会有事的……”年轻人还是不想师爷把内功传输给他,至少嘴上是这样。
“少废话!”
“师爷爷!……”
“别师爷爷师奶奶的!快坐下!”
何一仙听得出这爷儿俩一直推推让让。好奇心使他忘了可能的危险,他循声往前挪了几步,趴在杂草丛中看着这一切。好在这一老一少并没有精力去发现何一仙。
只见年轻人在前面盘膝坐下,两手放在腿上。老头儿也盘膝坐下在后,开始运功,先是两手手心朝天缓缓抬起,鼻中呼出粗粗的气,手到胸部,又手心朝下,似是很沉重地推下,待两手就要碰到双腿时,两手手心又相对,一朝天一朝地,中间似有个鹅蛋,在揉来揉去中双手缓缓升起。揉了一阵子,老头儿额头大汗淋漓,突然,老头儿双手举起,双眼望天,口中啊你叫了一声。好像在向上天祈祷,何一仙觉得,老头儿一定在心中说:“祖师爷爷啊,我要把能耐传给这娃了,望你老人家允许啊!过不许久,我就要去侍奉你啦!”
眨眼的工夫,老头儿双手放下,又在揉鹅蛋,这次,一手朝左一手朝右,又揉了一阵子,两手间有热气冒出,这时老头儿双手啪的一声拍在年轻人后背上,只听得呼呼呼似有风声,年轻人却啊地叫了一声,敢情老人强大的内功在年轻人的体内冲开了一条道路,年轻人没再叫,鼻子中却不时发出嗯嗯嗯的声音,那声音,听来似乎非常地爽快:嗯——嗯——嗯嗯嗯——。何一仙心想:“突然间,有老前辈把内功传给自己,这比得千两黄金都强,哪难不爽快?”可过了一阵子,年轻人却又啊啊地叫唤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看来内功流给了年轻人的身体一些猛烈的刺激。又过了一阵子,年轻人的啊啊啊变成了嗷嗷嗷,叫得声音越来越大,叫得简直肆无忌惮了,何一仙都觉得有些刺耳,心想杀猪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又过了一阵子,年轻人的叫声小了些,嗷嗷嗷又变成了啊啊啊,又变成了嗯嗯嗯,可呼呼呼传功声并未减弱。或许年轻人慢慢地累了,连叫唤的声音都没了。内功传输了许久。这些内功在年轻人的筯脉上前赴后继地往前冲,有限的道路被涌上了太多的行人与车辆,拥挤、堵塞,人喊马嘶中还有磨擦碰撞,年轻人的筯脉已经粗了很几倍,眼看得马上就要绷断了。
年轻人啊的一声,又肆无忌惮地嗷嗷直叫,正叫到高潮,他后面的师爷爷突然腾的一声向上蹿起,钻天猴儿一般,甚是潇洒!可就在老头儿蹿起的那一刹那,他的裤子腾的一声掉了下来。强大的内功灼烧断了他的裤腰带。
这时候哪有闲心管裤子,老头儿蹿起足有几十丈之高后,嗖的一声又落下,只听咚的一声响,老头儿的脑袋砸在了还在盘膝而坐,身体还在因方才传功余震的影响而抖动,口中尚在啊啊而叫的徒孙的脑袋上。这时年轻人啊的一声又大叫了起来。晚上月光朦胧,何一仙没有看到,但能够想象得到,年轻人的头顶有血在渗出,那是让被师爷爷钢球一般的脑袋给撞击的。
这一咚一啊一流血给了何一仙极大的震撼:“娘啊,原来别人传输给功力并不像捡钱一般容易!”
老头儿的头顶着年轻人的头,倒立在年轻人身上,年轻人再一次啊啊啊嗷嗷嗷地狂叫。爷儿俩的脑袋对接之处热汽在呼呼地冒,像在蒸包子,冒了足了喝一碗茶的工夫。
嘭——,一声炸响,老头儿的身体再一次弹射而出,又是几十丈高。这当儿,年轻人的身体还在抖动,口中依然嗷嗷叫。
咚的一声老头儿从天而降,这次落在了离年轻人约有两尺远的对面,老头儿盘膝坐下,双手放在腿上,喊一声:“张嘴!”。年轻人来不及多想,张开了嘴。何一仙不明白,这是又要咋地。
只得有哗哗之声,就如溪水的流动。原来,老头儿也张开了嘴,口中有一股气流涌出,哗哗地钻入年轻人的口中。此时,年轻人的眼睛瞪得极圆,又一圈一圈地变大,似乎眼框要裂开,眼睛要鼓出,却再也不能嗷嗷地叫,身子却更剧烈地颤抖。额头的汗,那简直是下雨!他的衣服已经湿透。
何一仙也把眼瞪得很大,他从未见过这般景象,月光下,他想把每个细节都看清楚。但,他还是没看到,从老头儿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入年轻人口中冒着热汽的内功流中,还夹杂着老头儿胸中两天没吐出的两口浓痰,黄褐色的。要不是老头儿不顾性命地要把内功传输给徒孙,这两口浓痰估计会在他体内再呆两天,或者永远吐不出。但何一仙却听到又是嘭一声响,娘啊,年轻人的裤腰带也断了,是被体内刚刚输入的强大内功流给撑断的。何一仙清晰地看到有半截裤腰带,在那一声嘭中崩出去好远!再一看,年轻人的肚子也鼓了起来,大了,更大了,像个皮球了,娘啊,这玩意儿不炸吗?
溪水般的哗哗声响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就在年轻人的肚子要爆炸的时候,老头儿突然停止吐气。年轻人刚要喘口气,老头儿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扑在了年轻人的怀中,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老头儿的嘴正好对准年轻人的嘴!
“啊,这是干什么?”何一仙从未见过两个男人接吻。但随即何一仙明白了,老头儿累了,再也无法用内功把内功传输给徒孙,他只能口对口地把体内最后一部分内功传给心爱的徒孙。
爷儿俩“吻”了许久,嘭的一声响,老头儿像是被年轻人猛力推开一般弹射到一旁。老头儿呼呼喘着粗气,他真的累了。年轻人又嗷的叫了一声,嘴中吐出一口黄痰,那是老头儿最后一刹那吐到他嘴里,却因体力大减,没能吐进他肚子里的,当然也因此,老头儿最后吐的一点内力也在年轻人口中打个滚儿又跑了出来。可惜了。
尽管如此,老头儿的大部分内功还是输到了年轻人体内。年轻人的肚子鼓鼓的,像个快炸了的气球。咚咚咚……年轻人不停地放起了响屁——强大的内功流在年轻人的体内翻滚流动,在挤压他体内有限的空间,挤出了他身体大量的气体。噗的一声响,何一仙闻到了一股臭气,很臭!天啊,老头儿强大的内功把年轻人体内的屎都逼出来了。何一仙捂上了口和鼻,还是很臭。
这一老一少躺在地上许久,谁也没动,只有老头儿的喘气声,和年轻人放屁带屎及嗷嗷**声。再也没什么也可看的了,何一仙猫着身子走开好远又找棵大树倚着,抱着包袱和神葫芦睡觉了。包袱里有他三十两银子换来的武林秘籍,还没学呢,还有一点儿银子。
待何一仙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揉揉眼,想起昨夜之事真有些后怕,万一让人发现了,怀疑咱有歹意,可如何是好。再蹑手蹑脚来到昨夜事发之地,人早已离开了。
何一仙来到一个小溪边洗把脸,想到:“世上咋有这么幸运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几十年的功力,他咋这么幸运?这好比放羊娃挖到千年参,穷光棍汉娶到天仙女……可我咋就没这么好运?唉!”
何一仙一生气又掏出一个挤扁的包子来三下五除二吃起来,嚼巴嚼咽了,咕噜咕噜灌两口水,抹一下嘴见掉了一怀的馅儿。弹弹衣服,突然想起令狐猫“赠”给的武林秘籍。他兴奋地打开包袱,在那本一两半银子买来的《近三届武林大会前五位高人学武心得及大会取胜技巧宝典》这本书的下面,便是用黑布包裹的那本武林秘籍。他正要打开,手都已经碰到包书的黑布了,又想到,读心爱之书,须得先净手、焚香。“嗯,如此之宝贝,我也应该千万倍地珍爱才是啊!这儿没香,洗手还是能做到的!”想到此,何一仙又来到小溪边洗手。洗了四五下,刚想转身,一想,不行,没洗干净;再洗,又洗了四五下,看看手,还不满意;又使劲吱嘎吱嘎洗了一通,手都搓红了,终于满意了。
洗罢,甩甩手上水,取出毛巾擦擦。盘膝而坐,腰板挺直,拿过小包袱来轻轻打开。他的心,怦怦跳,“我何一仙也是有福之人,哈哈,世间有几人能读到秘籍?哈哈哈……”
黑布皮打开了,何一仙一愣,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近五届武林大会前三位高人学武心得及大会取胜技巧宝典”!
“啊,怎么会这样?”何一仙大惊。他赶紧拿来花一两半银子买来的那本书,一对比,封面一样,第一页一样,第二页一样,第三页、第四页……最后一页也一样!
“他娘的!上当了!那天还为自己得到书而兴奋,原来花了三十两的书和一两半的一样!傻子啊,你还觉得自己比梁上君、房上飞有面儿,唉……该死的猫妖!不得好死的猫妖!”何一仙用拳头砸自己的头,感觉自好蠢。
何一仙后悔了好一阵子, 最他想:“我要去报官!我不但要告令狐猫,我还要告万俟雾!”
他站起身来气冲冲地就往县衙的方向走。走了一里路,他就冷静下了,“令狐猫、万俟雾这都是江湖人物,腐败的官员避之唯恐不及,哪敢管这些祖宗啊。”何一仙犹豫了片刻,心道,“对了,我去找武林盟主讨回公道!”
何一仙向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