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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回 何一仙种葫芦 小郑深寻梦想

何一仙呆了好久,想到:“我真是被胡龙大侠的神奇法力给吓傻了,我应该拜师啊!”他来到胡龙大侠的身边扑通就跪在地上。见胡龙在玩葫芦,玩得那么的用心,没有打扰。老头儿拿一支笔在一个高有一尺的葫芦上画着,画的是自己捧着葫芦喝酒,画罢又写道:“有此通大道, 无此令人老。”

直到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胡龙放下笔,伸个懒腰:“唉,宝贝葫芦啊,我要让你会说话——”

这个懒腰伸了一半见到了跪在地上的何一仙,胡龙一愣:“咦,孩子,你这是?”

何一仙赶紧说道:“老前辈,教我本事吧。我打记事起便立志成仙!……”

胡龙呵呵一笑:“别拜我为师,我教你本事可以,你得叫我太爷爷。你懂吗?——我不能让长黄毛的老东西占我便宜,哈哈哈……”

何一仙心道:“老头儿头发胡子都白了,叫啥吧,学本事就好。”于是,再叩头道:“太爷爷在上,孩儿给你磕头了!”

从此,何一仙开始了跟胡龙的学艺生涯。当然,学武之余,得帮胡龙做家务,做饭、烧水、挑水、劈柴,甚至倒尿盆……

且说,一天早上,何一仙刚起床,去撒尿,尿已经到门口了,胡龙来了:“先别尿!先别尿!!不能尿!!!”何一仙吓了一跳,也不知什么事,生生把尿憋住,好歹系上裤腰带:“太爷爷,这是……”胡龙来到何一仙跟前,说道:“你先去把这几粒种子种下,这是几粒葫芦种子。”

何一仙心中那个泄气啊:“多大的事啊,还不让我尿尿。”想到这儿,劲儿一松,憋了一夜的尿,好似黄河决了堤,哗——,痛痛快快地就尿到了裤子里,一滴都没浪费。何一仙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镇静地从胡龙手中接过了葫芦种子。然后不紧不慢地来到屋前,把种子种下。

胡龙道:“让你先种葫芦再做其他事,这是告诉你,重要的事一定得先做!”

何一仙心想:“那也不能叫人尿裤子啊!”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点点头:“哦哦哦。”

胡龙接着说道:“种下了,不能不管。要给它浇水、捉虫子,还要早饭、晌午饭、晚饭前都来看看它,睡觉前也得来,必须得来。不然你不是我曾孙子!”

何一仙点点头:“嗯嗯嗯。”心中却骂道:“谁他娘的当曾孙子上瘾吗?”

没办法,此后,何一仙不但要照顾他种下的葫芦,还要一天三四次地来给它请安。前半个月是被逼的来,后半个月就习惯了,再往后就自然而然地来。以致后来,他感觉种下的这个葫芦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为此他还填了一阕词叫《蝶恋花·我恋葫芦》。

何一仙在葫芦山跟胡龙学了几年本事后,这一天晚饭后,胡龙把他叫过来说道:“一仙啊,你想成仙吧?”

何一仙赶紧道:“我时时刻刻都想成仙!”

胡龙道:“咦,水开了,往这个瓢里放点茶,沏上水。拨弄瓢把让它转三圈儿。”

何一仙知道,这位葫芦大侠又有什么重大秘密要告诉他了。他赶紧往瓢里放上一点茶,从炉子上提下刚烧开的水壶,左手扶住瓢,右手把水倒进了瓢里。瓢有八成满了,葫芦大侠道:“把水壶给我。你转动瓢吧。”何一仙把水壶交给胡龙,胡龙把水壶放在了一旁。何一仙左手顺势一拨,瓢呼呼地转了起来,瓢里的水也打着漩儿。何一仙默念道:“神飘啊神瓢,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啊。” 瓢呼呼呼转了一会儿停住了,水也不打漩儿了。不用扶,这瓢竟然不歪也不斜,只见瓢中现出这么一番情景:

(故事中故事 第一回 儿时种梦想 成年去远航)

多少年前,在沿海的一个小村子里,有个庙,庙很小,只有一位老和尚。老和尚很受村里人的敬重。老和尚捡了一个小孩儿,起名郑深。郑深五六岁时,有一天在庙门前玩儿,捡到一枚很大的瓜子,像一个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和郑深在一起玩儿的孩子都好奇。

小胖子说:“扒开这个瓜子咱们一起吃吧。”

金蛋儿说:“吃个屁。这是哪个铁匠打的瓜子,假的,不能吃。”

郑深说:“这是个葫芦子,我要回家种上,结大葫芦。”

小胖子、金蛋儿都笑了:“哈哈,你回家种吧,笨蛋。”

郑深不语,回到庙里找来铁锨,挖了个坑,把这个大瓜子种下了。他跑到屋子里,拿瓢舀了水想要浇浇,但想到老和尚到井里挑水不容易,又有些舍不得把人喝的水喂给葫芦,正犹豫间,乌云密布下了场大雨。

自此,小郑深天天盼着自己的葫芦破土、爬蔓、开花、结出葫芦,小郑深还自己唱:

“我从门前玩,捡来葫芦种。

种在小园中,希望结果早。

一日看三回,看了几百回。

葫芦却依然,不曾见一个。

眼见春去了,又是冬来到。

朝朝来相看,夜夜不相忘。

期待秋收时,能将夙愿偿。

满院大葫芦,娃娃秋千晃。”

就这么一年年,小胖子和金蛋儿常常笑他:“诶,郑深,你的铁瓜子开花了吗?哈哈哈……”郑深不语,直到第三年春,葫芦终于破土了。郑深高兴地喊:“小葫芦长出来了,小葫芦长出来了!”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伙伴。小胖子和金蛋儿都说:“那是别的草吧?你种的那东西能发芽吗?”

葫芦都是当年开花当年结果,可这棵葫芦发了芽的当年才长了二尺长,这让郑深在金蛋儿和小胖子面前很没面子。还好,郑深的师父是个很哄孩子的和尚,他说道:“孩儿啊,别急,好饭不怕晚。或许过两年它能结个很大很大的葫芦。”——其实,他心里想:“或许过两天,这棵草就让羊啃了、猪嚼了。”

郑深信了和尚的话,他唱着自己小曲儿盼啊盼啊,其间有小伙伴的嘲讽,也有猪羊的光顾,但是猪也好羊也罢,都是嗅两下叫两声就走了,没咬也没啃。但这葫芦长得确实慢,直到第六年才开花,第九年才结果,以致村里人都认为这是棵结果、成熟极慢的树。慢得人们都懒得去议论它。终于,在第十五年,葫芦成熟了。这葫芦高有五六丈,从中间剖开就是两只大船!

看着大葫芦,郑深高兴得蹦了三天。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瞧看,皆叹神奇。有人说,把大葫芦卖给我吧,你随便开价。有人说,这么一件稀世珍宝,去献给皇上吧,能换个大官当。众人叽叽喳喳说啥的都有。

郑深感到有点不安了——“这么多人喜欢我的宝贝,会有麻烦啊。 ”于是,他给师父说:″师父,我想到海外去看看,听说那里有奇异的人,个个会飞,人人会百般的变化,都是孙悟空呢。他们都有华丽的衣裳,都住着比皇宫还辉煌的房子,吃着中原大地难见的美味,男的个个英武潇洒,女子个个有着嫦娥的姿色,那是一个令人无比想往的地方。”

师父呵呵呵一笑道:“荒唐啊!华夏大地才是世间最美好的地方。”

郑深又说道:“我就是想去,那是一个神秘的天地。”

师父道:“你凭什么去啊?谁与你为伴?川资路费从哪儿弄?”

郑深道:“我要把大葫芦做成一只大船。我不需要什么钱,带些粮食就好了。”

郑深详细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和尚同意了。因为老和尚也想了解一下未知的世界,但年纪大了,自己去不了了,徒弟去看看也挺好。

最后老和尚说:“孩子啊,好吧。今天为师就和你一起造船。”

怎么造船呢?郑深接受了老和尚的主意,出海不知会遇到什么天气,就不要把葫芦从中间劈开了。把它撂倒,在前左上方、前右上方、后左上方、后右上方各开一窗,是推位式的窗子。这窗能开能合。为的是风和日丽时,可以开窗通通空气,还可看看海景;有风浪时,可关上窗子,且能保证不进一滴水。

师徒二人开始忙活了,郑深这才知道,原来师父年轻时学过木匠活儿,而且手艺很好。没几天葫芦船造好了。他们还把一张大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一个简易的橱子也钉在了葫芦船上,怕是海中有风浪,家具在葫芦船里乱撞。床上还有两条结实的牛皮绳,睡觉时要系在身上,免得熟睡时被风浪甩来甩去。最后,师徒二人又仔仔细细地把葫芦里里外外都刷了一层漆,这样船就更耐用了。郑深很高兴。

这天晚上,老和尚对郑深说道:“孩子,你明天要出海了,为师不能陪你去,就让我的猴儿和你一起去吧。它很聪明的。”

郑深很感激:“师父,我去个两三年就回,回来了就好好照顾你!”

老和尚道:“年轻人嘛,该有些理想。青灯古卷,不该是你的生活。”

郑深出海了,带了些粮食、一口铁锅、两只碗、两双筷子,还有一只猴儿、一个罗盘。他给猴儿起了个名字叫郑猴儿。他还带了一枝鱼竿、一杆鱼叉,这是在海上补充食物所必需的。

这只猴儿果然聪明,他教给猴儿划船,猴儿一学就会。他想和猴儿划着船一直向东走,向着一个神秘的地方前进!

郑深白天黑夜脑子中勾画着这样的画面:

大海的彼岸有一个陆地,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国度,那里的人都热情又漂亮。

他的葫芦船到了那里,国王听说遥远的华夏大地来了客人,亲自带领文武大员到海边来接待。

鼓乐响起,笛箫齐奏,许多漂亮的女子,身着华丽的衣服,跳起了异域热情迷人的舞蹈,唱起动听悦耳的歌曲,那是对远方来客的极大欢迎。国王亲自给他斟上浓香的美酒,唱起欢迎贵客的诗歌,虽然声音有点苍老,却不失迷人。一番热情的欢迎仪式后,国王把他接进王宫,这王宫有着异域特有的华丽,金砖银瓦,雕梁画栋,人间天上,耀人的眼睛。

他和国王很是投缘,他们吃着御膳喝着御酒,赏着宫中的歌舞,叙谈了两天两夜,不知疲倦。

最后国王笑眯眯地说:“朕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年方十八。眉清目秀体态婀娜,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就是眼光太高,至今未有许配。远方的来客哟,你英俊潇洒博学多才。朕甚是喜欢!朕有意把一对女儿许配于你,年轻人可愿意否?”

天下竟有这般的好事,这好运简直要把郑深砸晕!他赶紧跪下谢恩:“谢陛下隆恩!郑深感激涕零不知所以……”

郑深正痴痴地想得美,突然间海上起了风浪,葫芦船左摇右晃,似乎船刹那间就要被打沉。猴子嗷嗷直叫,叫得甚是着急,郑深这才啊的一声惊叫,美梦方醒。他大叫:“猴儿啊,关窗!”荒荒乱乱,郑深和郑猴儿把四扇窗户都关上了。人猴混身俱湿,好似落汤鸡。此时葫芦船中,竟已灌进足有两桶水,船稍下沉了一丝两毫,却也使船在风浪中的摇荡少了一星半点。但这风浪中的船,比荡秋千更荡,比骑野马更野。

风浪停了,葫芦船依旧向前。风和日丽,海面蔚蓝,猴儿欣赏着异于陆地的景象,心情很好,乐得又叫又跳。郑深也很高兴,但他欣赏了一会儿海景又开始做梦了:

他娶了国王两个漂亮又贤慧的女儿,成了驸马,有了自己华丽的驸马府。家里金银如山,穿绸裹缎,出入有车有马,使奴唤婢,过起了高贵的生活……

何一仙看到这儿,两眼发直,寻思:“噢,海外的生活真的这么好?哪里有太上老君的仙丹、王母娘娘的蟠桃吧?”正想着,胡龙大喊道:“你也做梦!喝茶!”何一仙赶紧端起瓢来咕咕咚咕咕咚地喝了起来,边喝边寻思:“我要是能吃上太上老君的仙丹、王母娘娘的蟠桃该多好……”正想着,胡龙又喊:“喝茶要讲礼仪,哪能像牛一样?成何体统!?”何一仙脸腾地红了,赶紧把瓢放下。这时,瓢里的茶水只剩下了个底儿。瓢歪在了哪儿。胡龙老头儿有点失望:“唉,我有两个徒弟孙悟道、柳青青只知学武,不求仙术,你倒有理想,却……唉……喝茶须讲茶道,讲礼仪的!……”

何一仙脸火辣辣的,通红:“太爷爷,这……”

胡龙说道:“还不快转动瓢,看它还能告诉你些啥。”

何一仙赶紧照做。他右手一拨,瓢又一次呼呼地转了起来,瓢里的仅有的那点儿水也打着漩儿,搅着茶叶。何一仙默念道:“神飘啊神瓢,你还有什么秘密快告诉我啊。”呼呼呼瓢转了几圈儿停住了,水也不打漩儿了。不用扶,这瓢依然也不歪不斜,又见瓢中现出一番情景:

武林盟主、华山派掌门人于山亭对自己几个门人说道:“下一届的武林大会,我们要在各地先来个初赛,再来个复赛,最后才在咱华山来个决赛。华山的武林大会应该只是高手的对决……”

何一仙刚看这儿,瓢里什么也不见了,只有仅剩的那点茶水。胡龙道:“唉,再沏上点水,喝吧。像牛一样的喝吧——本来神瓢能多告诉你点东西的,谁想你方才喝茶像头牛。瓢也不愿和你玩儿喽——”

何一仙急切地问道:“太爷爷,如何才能成仙呢?郑深到海外成仙了吗?”

胡龙把眼一瞪:“成仙之道不只一条,各有各的道儿!”

何一仙方才那种马上要得宝贝的神色顿时消失了,慌张地道:“那,我该如何成仙?……”

胡龙似乎看出了何一仙的心思,意味深长地问道:“孩子啊,你知道成仙有哪些途径吗?”

何一仙感觉有点摸不着头绪,思索了一下,似乎比较有把握地说道:“这……有三种吧,出家人学佛学道能成仙,俗家人好生练武能成仙,飞禽走兽世间万物得天地之灵气可以先成妖再成仙……”

胡龙把眼一瞪道:“放屁!”沉吟片刻又和气地说道:“娃啊,成仙有三种途径。一、专心于一种技能,把这活计做得炉火纯青了,再升一步,可成仙;二、行善积德,舍己为人,为国为民者,可成仙;三、……,啊……没了,就两种。”——胡龙本想说“三、走了狗屎运,仰头打哈欠时,太上老君的葫芦开了塞了,仙丹哗啦啦砸进了嘴里,可以成仙。”但想想,说出来除了让人眼馋啥用也没啥有,于是作罢。

何一仙“哦哦哦”点点头。

胡龙补充说道:“你学过丐帮的本事,学过大厨的能耐,到过少林寺,还曾和善使大杂烩神功的刘大通学过武,你的本事也不算太小,但要说成仙……你行侠仗义,多做善事,或能弥补这个差距……”

何一仙“哦哦哦”点点头。

胡龙又温和地说道:“孩子啊,你已经和老头子我学艺一年了,今天我送你葫芦一个。你可以装水,也可以装酒。这葫芦可是个宝啊。——你明天就下山吧。江湖上的乱糟糟能锻炼你啊。”

何一仙惊讶地说道:“啊,啊?——太师爷……”

胡龙道:“明天下山吧。游走江湖才能锻炼你,行侠仗义才能成就你。——太爷爷我只能送你个神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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