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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真面目

“多谢。”

宋澄松开自己环住慕恒的手,走出他的怀抱,慕恒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正是瑖花楼。

瑖花楼共七层,宣祁和齐康的雅间定在第五层,她听说这第五层已经是给贵客中的贵客所定制的雅间了,第六层和第七层是从不给人上来的,可刚刚慕恒抱着她运功直接将她带到了第七层,此时站在栏杆处往外看,皇城的街道和风景,皆是一览无余。

慕恒只是淡淡地看了宋澄一眼便转身走进屋中,她连忙跟了上去,屋内的香炉早已燃起,一旁有佳人正在煮茶。

“世子。”

佳人起身为慕恒端上一杯茶,宋澄一惊,竟是那瑖花楼的掌柜锦玉。

这幅画面已经说明了这一切,慕恒才是这瑖花楼背后真正的主人,宋澄心中震惊,她可从来没想过,这偌大又繁华的瑖花楼,居然是一个外邦人所开,可她却也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这瑖花楼,还只是慕恒的冰山一角罢了。

此时的锦玉与宋澄之前见过的有大大的不同,虽还是那副面容,可如今的她却少了那风情万种的感觉,反倒是眼中透露着乖顺,嘴角上扬,甚是吃了蜜一般,好似她见慕恒一进门,便想将整个人粘在他身上一样,她喊慕恒的那声也让人觉得腻得发慌,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不论是怎么回事,宋澄心中还是生出不喜之意,她不喜他人用这种眼神看慕恒。

可慕恒只直直地走过锦玉往那椅子上一坐,便自己动手斟茶。

宋澄停住了脚步,她现下觉得这里的氛围有点尴尬。

“过来。”慕恒并不抬头看人,只自顾自地说,且惜字如金。

宋澄觉得这时的锦玉目光冷冷地盯着自己,她转头回看,发现锦玉眼中带着深深的厌恶和恨意,她好像和锦玉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为何锦玉要用这种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看她?而且不接茶水的人又不是她宋澄,她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因女子特殊的察觉,她猜想这锦玉对慕恒肯定不一般。

她上前坐在慕恒对面,慕恒伸手便将斟好的茶水放在她面前,她也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杯就饮。

“锦玉,你先下去吧,叫安图送些糕点进来。”

“是。”锦玉虽不甘,可还是捧着那杯依旧还热着的茶出去了。

宋澄放下茶杯托腮看着慕恒,他们好似许久都没见过了,她细细地看着他的脸,描摹着他脸上的每一道线条,便越发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从她的思想中走出来一般,不然怎会每个点都正中她的欢心。

可被端详的人并不为这炽热的眼光所动,他依旧一脸平静的喝茶。

“嘭——”

刚刚被宋澄放置在腿上的南木弓滑落在地,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了。

“糟糕!”

她连忙捡起南木弓随后起身要走,可慕恒却一把拉住了她。

“为什么还要回去?他已经怀疑你了。”慕恒看了看宋澄手上的南木弓。

宋澄顺着慕恒的眼神望去,想起刚刚宣祁看自己的眼神,原来宣祁已经认出这是他府上的南木弓,她心里直吐槽自己的疏忽,怎么当时没想到宣祁也会认出这是他自己的弓呢,她丧气地又坐了下来。

此时安图拿着了几盘糕点进来,将糕点放下后,他又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一旁,宋澄恹恹地拿起盘中的糕点吃了起来,那糕点美味的滋味虽刺激着她的味蕾,可她却很难高兴起来。

“我才刚刚查到小公子身边有一个暗卫,如今要是不回去就要功亏一篑了。”

“可你也不该如今日这般冒险。”慕恒的脸色微微有些沉了下去。

“我……我也没想过会有那么多禁军。”宋澄突然觉得糕点有点噎,她连忙端起茶水来顺顺。

慕恒又再次沉默,宋澄看着他的脸,却也猜不出他的情绪,他是生气了吗?气她去冒险?不过这次的确是她太冲动了,不仅冒险了还被发现了,如今可怎么办呀,她急得要秃头。

她突然觉得线索活生生地被她自己掐断,她怎么会这么笨!可若她不去,那宣祁他们面对那么多禁军,恐怕也是难以脱身的,真是复杂,她突然不想再想这么自怨自艾了,她必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要回去。”宋澄决定了。

“回去送死?”慕恒淡淡地描述事实。

“我要回去和宣祁表明身份。”宋澄想了想,宣祁此时虽会怀疑她,怀疑他自己身边这个叫做霜儿的婢子,可他一直以为公主在宫中,所以一定不会马上就判定自己就是公主,不如自己去表明身份,她想以自己与宣祁这段时间相处对他的了解来赌一把,赌宣祁之前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赌宣祁会不会相信她。

她必须要前进,哪怕前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不惜一切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慕恒只是略带迟疑地看着她,随后将茶杯重重地摔到桌上。

宋澄被吓了一跳,那视死如归的气势瞬间就没了一半,这……看来这真的是生气了。

“你用命换来的我助你报仇,如今你这条命可是我的,由不得你白白送给谁。”慕恒淡淡地看了宋澄一眼,可却让宋澄察觉到无形的威胁。

是啊,当时差点被他杀掉的时候,宋澄记得是有过这么件事情的,她把自己的小命和慕恒做了交换,如今慕恒这话,的确是没毛病。

“世子,事情办妥了。”

一身道袍的安明现身屋中,见到宋澄,他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住了。

宋澄看到安明也有些诧异,她早知安明是慕恒的人,可她还以为当时安明主动要帮宣祁一起谋划救‘不速’是因为他就只是贪图钱财罢了,可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救‘不速’这件事也有慕恒的授意,那慕恒也想要宣祁救下‘不速’是为何?或者说,慕恒顺水推舟借了宣祁的手救了‘不速‘,他要这‘不速’为他做什么?

她只觉得整件事关系复杂,此时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堆浆糊,她也不知要从哪里开始理了。

“我先回去了,世子放心,我会更加小心些,不会再如此冒险,若有什么情况绝不会胡来,我定会逃到你身边的。”宋澄对慕恒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拔腿就跑,慕恒藏了许多事情,就算她问了可能也不会告诉她,不可否认,这是他的自由。她知道既然他答应过会帮她,那他定会帮她,可如今若是她就此停下,那何时这件事才有个头?她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有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也要靠自己去接近那些真相。

慕恒看着宋澄消失的身影,对安图说:“通知光门的门主,立刻让他带着四个护法保护公主,必要之时,定要助公主脱身。”

纵使一向只会服从慕恒命令的安图,听到这话,眼中不免也有些诧异。

安明更是一脸焦急,想劝又不敢开口,他只能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什么跟什么呀,世子怎么又派人去保护那摆明了去送死的克星,还派的是那些举足轻重的人!

宋澄翻墙进入院中时,发现院中并没有人,安静得有些诡异,难道是宣祁还没回来?不该啊,都这么久了,不回来能去哪?

她连忙回到自己房中换了衣服,便跑到宣祁的院中,可屋内并没有人,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南木弓,往后院走去,果然,宣祁在后院。

宣祁换了一身衣裳,坐在后院的椅子上,一旁是已经凉透的茶水,他手上拿着那人射出的箭的箭头仔细查看,其实很容易发现,那人用的不仅是他的南木弓,也用了宣府特制的箭,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一个人,他的贴身丫鬟霜儿,原先他只觉得他这丫头脾气与他人不同,却也没去探究那么多,现如今只怪自己的一时疏忽惯得那丫头,都敢如此瞒他了,可霜儿究竟是谁?

他细想着那时那射箭之人的身影,却不知为何,渐渐地与宫中的那位的身影重叠起来,这个想法令他一惊,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可她此时不应该在皇宫之中吗?可若不是她,那她是谁?为了什么才如此处心积虑留在他身旁?又为何会出手救他?而且还与那楼兰世子在一起,她到底是哪边的人?

他原以为她会就此逃走,不会再回来了,可他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她会回来,哪怕只是为了将南木弓物归原主,所以他赌一把,回府便在后院等着。

他赌赢了,那人手握南木弓出现在他眼前,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不禁感叹:自己这想方设法寻来的南木弓,竟如此配她,真是怪事。

“你这顽劣的丫头可知道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将本公子新寻来的南木弓偷走。”宣祁收起箭头起身走到宋澄面前。

“公子这般宝贝的东西奴婢怎么敢偷,只不过事出紧急,奴婢借用一下罢了。”

宋澄抬眼便看见宣祁此时还一脸笑意地调侃她,她也笑了笑回应,便将南木弓双手呈上,看来这事还是能靠谈话来解决的,至少她现在并没有感觉到宣祁对她的杀意。

宣祁一手接过南木弓,一手戳了戳宋澄的脑袋说:“你这丫头本事可不小,三箭齐发,这皇朝中也没几个能如此的吧?你竟如此大张旗鼓,想必是已经想好怎么交代了,说吧,本公子听着。”

“公子没有猜出奴婢是何人吗?”

宋澄依旧是一脸微笑,看得宣祁心里一颤,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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