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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初

“叮铃铃铃铃——”的闹钟不停地响了起来,简然伸手关掉闹钟,再顺手将灯开了起来,瞬间,室内一片明亮。

简然睡眼惺忪,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地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边,她打开窗户,一股冷风袭来。

凌晨五点的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半明半暗,简然有些迟疑了,回想着这些年自己的生活,扪心自问,现在的情况,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随后,她开始洗漱收拾,在这未明的一天,她已经开始工作。

简然,她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从她高中毕业,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所幸,她喜欢摄影,也有一股干劲,愣是拿着一张高中文凭,混进了一个还不是很差的摄影楼,跟了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师傅,如今五年过去了,她也早已小有名气,原以为生活会这样继续顺利下去,可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前,简然的师傅被调去另一个地方,对于空降来的另一个‘师傅’,一开始简然只是觉得是时间问题,要花时间去适应另一个领导的带领,后来简然才发现,一切都大错特错,都乱了套,现在的领导,何止是严苛,明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特别是对简然!

“简然!”

简然前脚才踏进办公室,就听见了这熟悉的呼唤,是上司!

简然连忙放下自己的东西,暗叫不好,这上司,不仅仅阴晴不定,难道还不用睡觉吗?

“李哥。”简然站在上司面前,微微弯下腰,低眉顺眼。

“这是你拍的照片?你看看你拍的都是些什么!”上司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指着电脑屏幕说。

简然看着屏幕上的一对情侣,在花海中,两个人牵手相视而笑,那是一周前简然接的客户,他们从校园走向婚纱,想要自然清新的婚纱照,看着图片中清新浪漫的格局,简然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客户也很满意,于是,简然问:“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简然,这一大早的口气还挺大?”上司挑眉。

简然不语。

“真不知道老林怎么教你的,带了你这么久还学不会,你看看这个光线,你选对角度了吗?还有,人物的表情怎么这么僵硬?知道抓拍吗……”简直有够多的废话说不完。

简然盯着那些照片,不说话,那些问题,明明都可以忽略,根本无关痛痒,只需后期调整,她好似已经习惯,所以默默听着不说话,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待结束后,简然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此时天已微微亮,同事们也陆陆续续进来,隔壁的同事见简然面无表情,问:“简然,李哥又针对你啦?”

简然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啥就对你这样,让你早早来上班,又让你加班到最晚,明明你的作品都够完美了还要让你一修再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简然,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挡着他的路了吗?”同事给简然抱不平。

“我要是知道,也不用天天在这煎熬了呀。”简然欲哭无泪,谁知道自己是哪惹了那个上司呢!也许,也许,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或者具体点说,自己在这个职位上,就是错误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简然脑子里蹦了出来。

一晃一天的时光就过去了,夜晚十点钟,街上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简然坐在一家清吧,等着人。

“赵朔清!我在这!”简然向门口的人招手。

赵朔清,就是简然的男朋友,他们在一起两年了。

“你可真难约。”简然嘟嘴。

“还不是工作忙嘛。”赵朔清拉了个凳子坐在简然身边,解开衬衫的扣子透气。

“朔清,我最近真的好难过啊,简直难死了,什么破上司嘛,就会针对我,你说他为啥那么对我呢!我甚至之前都不认识他这个人!”简然也只是个小女生,遇到不愉快的事,想的也是向心爱的人诉苦。

“怎么,你又偷懒了?惹了上司?”赵朔清笑,风轻云淡。

“我没有。”

“努力工作,上司自然看得到你的价值。”赵朔清一本正经。

简然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他规规矩矩的黑发,看着他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下巴,拿着手机翻看各种文章。

从进来到坐下,他的视线停在简然身上,似乎没有超过十秒钟。

简然想起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简然受了委屈,赵朔清总是先理智地分析事件该如何,然后再轻声细语地哄简然。

“朔清,你觉不觉得,我们在一个城市,却像是异地恋?”简然盯着他。

“想什么呢,这不是见面了吗?”赵朔清放下手机,看着简然笑着说。

简然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赵朔清的笑依旧让简然着迷,那么干净,那么阳光。

随后,赵朔清又拿起手机。

“朔清,我好累,我不想工作了。”

“那就换一份吧,毕竟这样下去你也受不了的。”赵朔清淡淡地回答。

简然此刻觉得自己是在唱独角戏。

这瞬间,简然想起好多关于赵朔清,她一直以为自己看不懂赵朔清,原来,事实就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此。

赵朔清,他没有,没有不爱简然,他只是,只是个非常平常的人,他爱自己。

简然在他的生活中可见是一道特别的色彩,但那只是锦上添花,赵朔清习惯于所有的事情,事情的发生,去解决,都再平常不过,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一切,无非只有他自己罢了。

简然突然想通了一切,为什么周末时光,赵朔清宁愿在家中蒙头大睡也不愿早期陪简然吃一顿早饭,为什么简然期待已久的事情,赵朔清说忘就忘,为什么在刚在一起的时候,赵朔清一副深情,时至今日,却敷衍至极。

简然想到不知在哪看到的一句话,人是很难改变的,之所以有的人相处着相处着就变了是因为,时间,让我们了解了真正的他,其实他从未改变。

“朔清,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身无分文了怎么办啊,你还会要我吗?”简然托腮。

“当然要啊,不过你说的这件事不大可能。”赵朔清笑。

“你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那时候真好,你好会花心思在我身上,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还喜欢给我买礼物,陪我过生日,给我唱歌,一想起,就感觉真美好。”简然沉浸在回忆里。

“简然?”赵朔清不解,不知道为什么简然突然提起从前。

“可如今的你,在我们一个月都未曾见过面的时候,为了我,连一个无关紧要的饭局都不肯推脱,就算我从七点等你等到十点,你也未曾有过表示,一进门,除了你的手机,你还有什么?你可曾看过我?可曾关心我有没有吃饭了?朔清?”简然一脸严肃。

“简然,你知道那是工作,不要无理取闹,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赵朔清放下手机。

“朔清,我从来不无理取闹,你忘了吗?而且,你以前,也从来不会这么敷衍我的语气和我说话。”

“简然,你……”

“不要说了。”简然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她和赵朔清无疑来说是合适的,但之前,他们是相爱的,他们在一起的初衷是相爱,彼此将对方深深地刻在心中,可如今,也只是合适罢了,赵朔清工作稳定,有车,有房,成熟理性,是个不可多得的丈夫。

可简然要的,远比这些要珍贵,也许赵朔清给过,也许根本就是假象。

简然走了,她说:“赵朔清,看,你妈妈给你安排的那些女孩,信不信她们个个都比我懂事,才不会跟你经常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也不会和你无理取闹,你想成家,你想有宝宝,她们最合适,你听清楚了吗?她们与你最合适,最体谅你的工作,我,真的没什么资格让你坚持,这两年来,你的坚持真让我觉得难能可贵,再见。”

赵朔清未说一句,也许他正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简然会离开他,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简然回到自己的小屋,把屋里的灯光调暗,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灯火,她喝着RIO,想起来当初赵朔清给自己找出租屋的场景。

简然说,自己想要一个有飘窗的房间,她想和赵朔清在夜晚的时候关了灯坐在飘窗上看楼下城市的灯火,下雨天的时候和赵朔清看窗外烟雨朦胧的世界,可赵朔清说,这只是一个住的地方,有窗就行。

也许,一开始那么多那么多的征兆,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简然,赵朔清是个会生活的男人,但不是简然要的那种男人,也许,简然想要的那种男人,这世间,太吝啬,不愿施舍于简然,又也许,他还未找到简然。

简然苦笑,喝下最后一口酒,走到电脑前,将那封辞呈的邮件发送出去,随即像是身上丢下一个大包裹一样,倒在床上安然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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