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立时便慌了手脚,一顿捶打抓咬试图挣脱,可这杨循行伍出身,看着精瘦实则铁打一般的身体,捶打在他胸膛上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将我的手给震疼了。
“你这小子,怎么浑身跟石头一样硬?”
杨循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却又很有分寸,并没有捏疼我:“你还没跟我好好说说云镶的情况呢!”
我撇了撇嘴道:“还真是个死脑筋痴情种呢!你可还记得刚才你的皇帝陛下是如何交代你的,让你不得离我太近,可你现在跟我的距离……”
杨循想也不想道:“皇上了解我的性格,绝不会做任何逾矩的事,就如同你之前以为我是个老实人一样。所以我就算现在扒光了你,将你看个遍,明日你去圣上那里去告状,他也仍不会信你,只当你还是在报复我见死不救之事,最多一笑置之,或者装着骂我几句,你可想试试?”
“你……”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也绝对相信老实人一旦疯狂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不得不承认这个杨循远比我想象得聪明得多,犀利得多,看人看事出奇的准。
“我……怕了你了,我说,但是你先放开,你这样捏着我,我可疼了,手腕一疼,脑袋就不大清楚。”
杨循这才松开手,我默默地退到一边坐下,方才道:“唉——说起这云镶的境遇吧!若是从生活品质来讲,她是一家主母,住着小别院,穿着用度都很考究,手里也掌管着事务很有派头,与她之前做婢女时的情形那当然是云泥之别了。”
杨循冷冷道:“我要听的并不是这些。”
我叹了口气道:“不过……若是谈起婚姻质量……那怎一个‘差’字了得。”
杨循不解道:“婚姻质量?”
我道:“就是夫妻之间相处的状况。说到这个那她可就太惨了,秦老三对她可谓是粗鲁无礼至极,完全一点不尊重,说是娶她当妻子,其实不过是找个挂着妻子名号的精致有品位的高级女使罢了,一般的呼来喝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挨过他的鞭子,总之她的婚姻质量真是惨不可言,秦老三那家伙……”
杨循急道:“秦老三那个混账还怎么着?”
我道:“我才与他第一次见,就把云镶勾引小皇帝未遂最后跟你……的事情与我说了,反正他是觉得自己得了大便宜,也不知道呵呵他否逢人便将这事儿说上一说。”
“秦老三,这个杀才!口没遮拦的,便是将一个女子的声誉置于何地?”杨循气得将我一把甩开,一掌拍在梁柱上,震得一间单薄的小茅屋瑟瑟发抖。
我看他一脸的杀气,眼睛又红红的满溢着心疼和怜惜之色,心道:“这小子还真是纯情,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倒真是把云镶这丫头当成妻子了,云镶这丫头运气倒算好能让她遇上杨循这样的好人,可惜她眼光却不行,人品更不好。”
“你、你该不会是想杀了秦老三吧?”
我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明日我便去杀了他。”
我走上前去,拍拍这伤心人的肩膀,摇头叹气道:“才觉得你聪明有眼力,怎么这厢就犯起糊涂来,你想想这秦老三是随意能杀的吗?他后面可是八大门阀的势力,经过一轮洗牌难得消停下来,若是动了他们的蛋糕……额……他们的利益,惹得他们齐齐发难,那你将小皇帝又置于何地?何况小皇帝本来就极厌恶了云镶,你再为了这个他原本讨厌的人而动干戈,将一池平湖无端搅起波澜,难保他不会来个六亲不认,杀你二人你平众怒,毕竟天威难测,所以……”
杨循吃愣地看我一眼,不再说话了。
我见他态度放缓,便柔声劝慰道:“所以,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沉默一会儿,杨循竟然像个被我顺毛的小狗似的,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我怕他跟着再问一句“如何从长计议”,那我此时还真是一点头绪也无,至少也得给我一两晚的时间想出些计策来,于是赶忙补一句:“至于这个如何去做,你还得容我想想,我必要想出个万全之法,在保住你二人的同时也不让小皇帝难做的法子。”
见杨循又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我立马比出一个胜利的收势:“放心——,你姐姐我什么《宫心计》、《甄嬛传》、《三国演义》、《后汉书》、《世界通史》等等看了一箩筐,朝堂后宫那点事儿都在肚子里呢!肯定有法子的,这次绝不骗你。”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
“成交!”
我捉起杨循的手,与自己的右手掌对击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因为我非常清楚杨循这样直率坦荡的人,一旦说出“信”这个字的时候就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了,那我无论如何挖空心思也当想一个计策出来,一则成人之美二则也当是报答他这一番信任才是。
“那说好了,你既然信了我,以后便该事事听从于我才是,小皇帝那里自然也得先瞒着,不过他那样聪明,到最后肯定自己也能看穿这个事情的。”我将脸孔凑近一些,浅浅一笑道:“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说到做到,绝不让你一番相思落空。”
杨循与我笑盈盈的目光一触,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别过脸去,与我拉开距离,我看他耳根已是发红,喘气也变得粗重起来,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来他虽然与云镶初尝禁果,到底还是个纯情少年,加上世家出身,教养甚严,只怕平日里跟女子讲话都不得,突然跟我这么个美貌“妙龄”少女近距离接触,如何不心猿意马手足无措?
看到对方又窘又害羞又拼命克制的样子,我的作恶欲再一次升起,大着胆子绕到他面前,伸出右手食指在他下巴上一勾:“还不去给我铺床!”
杨旭经我这样一挑逗,更加慌乱难以自持,不仅耳朵全红,连面孔也红了,直接“腾”地站起,气呼呼又心虚地说道:“你、你、你要吩咐我便吩咐我,别动手动脚的,你这样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别忘了我、我……”
我强忍住笑道:“你、你、你怎样?”
杨循一跺脚道:“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你要真是撩发了我,我便占了你,也不顾什么性命,反正、反正人家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什么都不顾了。”
他这般一个青涩少年,却偏要学那成熟老练男人的做派,反更增可爱稚嫩之气,我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这样一个……堂堂男儿,怎敢劳烦你给我铺床呢!我自己来罢。”
说着,往屋里头走,他两三步赶在我前面进了房间,边走边道:“铺个床算什么,只要你让我云镶……以后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说到后面声音又弱了下去,已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想来他又开始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