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呢?可知道些什么?”阿莎问道。
欧德道:“那孩子只知道哭,什么玉令的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抓住的是大皇子沙迪,小皇子加西却怎么都没找到。”
当日巴丝玛三个方向同时出发,赌的便是敌军等待和谈,在城关督查严密,便是牺牲了自己让他们尽快把注意力集中过来,能够不大注意山区和林区两个方向,然而却未防范欧德,他熟悉楼兰其他两处地界地形,也提醒了敌军注意,所以便截住了前往山里的大皇子一行,而小皇子,往树林方向,深夜哪里看得清,所以未能截住,待到发现马车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传召楼兰。”费达道:“大皇子阿勒迪因病逝世,王位传于二皇子费达。与诸国度往来商贸皆按原法施行,盼共商草原繁华。”
“是!”
随着匈奴士兵的进驻,楼兰的百姓被严密地监视起来,匈奴士兵将楼兰城内几处水源控制得死死的,仿佛拿住了百姓的咽喉,这诏令颁布,纵有一万个不相信,却哪里敢说什么!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来的人受严密的盘查,一周之内楼兰城几乎成了封闭的状态。
阿莎一到,便绊住了费达的心神,费达无论多想去见巴丝玛,也需避忌阿莎。得半刻空闲,费达再也忍不住去见朝思暮想的巴丝玛。
费达让人外间等候,一见巴丝玛,人都在颤抖:“巴丝玛!”
巴丝玛望着他,纹丝未动。
费达早已拿到钥匙,便欲进去。
“站住!你若敢走近我,我便即刻撞死在这!”巴丝玛呵斥道。那话语冰冷而严厉。
费达站在牢狱的外面,忍不住心中悲伤:“巴丝玛,你是怨恨我了吗?”
“你身为楼兰人,却背叛楼兰,你杀了自己亲哥哥,若这样我还能无所谓,我便也是禽兽不如了。”巴丝玛怒道。
费达瘫坐在地上:“巴丝玛,我们多年没见,求求你,先不要责怪我。”
巴丝玛背过了身,再也不看他。
“巴丝玛,从那日我们约定出逃的时候,我被父王关在了这里,说来也巧,恰恰就是这一间,每天我想着你的消息,用手在墙上写你的名字。”
巴丝玛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监狱中竟刻着自己的名字,原来是费达。想到那当年的煎熬,忍不住也流了泪。
“我想着要和你一起赴死,可是,你母亲在这里,大月氏也被控制,若没有这些牵绊,我知道我们早就能在一起了。”
“巴丝玛,你知道吗?你婚礼当晚,我被父亲带到哥哥寝殿之外,跪了一个晚上,我直到现在每每噩梦都是那个场景,那些烛光,根本不是光,是一把把的利箭,把我扎得体无完肤!”
巴丝玛心痛欲裂,那天自己也好,阿勒迪也好,谁不是痛苦万分呢!
“未及再见你一面,父王就将我逐出。我流落在外面,我自暴自弃,吃着野果垃圾,喝着雨水露珠,若不是海娜相救,我会死在阿尔金山那地界,无人知晓。”
巴丝玛心道,费达,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遣人寻到你,方才派海娜去啊。
“你以为我进入楼兰是为什么?为这王位,为这联盟的首领之位吗?”费达望着巴丝玛:“即使你是楼兰的王后,我依旧想要夺回你啊。”
“费达!”巴丝玛依旧没有转身望他:“你断了楼兰水源的时候,可否想过百姓;你杀害楼兰士兵的时候,可否想过你是楼兰人;你暗害你的哥哥,是否想过兄弟之义!你既知我当年不能和你赴死是为了大月氏一国,却还敢以我为名,便更是可憎!”
“巴丝玛,我难道可以和阿勒迪商量,让你再重新嫁我吗?我难道能让楼兰的百姓接受,一个废了的皇子带走楼兰王后吗?我若不能先掌权,如何话事!当年我若手里有半分权势,也不至于让父王逼到绝境啊!”
“费达,往日种种,我从不曾忘。然而从我嫁了阿勒迪,就注定不可能再有半分回转。我自知自己无力,你若有半分对我的心意,便别忘你楼兰人的身份,善待百姓吧!”
“巴丝玛,一时间那么多的变化,我知道你难以接受,我纵然不得不逼着自己改变,但任何时候对你的情感都不会变。”费达看到巴丝玛这般决绝,也只得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当年出逃之前,便想把这东西送你,让你知道费达时刻陪在你的身边,没送成便想毁了,谁知又偏没能毁掉,也是上天的恩赐,知你我日后还能相遇,我把项链就放在这里,我盼你心意回转,与我共续前缘。”
费达看着巴丝玛依旧不动,只得先出去,走了两步便回头张望,巴丝玛仿佛岩石一般。
“公主,婢子今天看到殿下前往了楼兰监牢,将狱卒侍从等一并轰了出来。”婢女回禀阿莎:“殿下一个时辰后才从里面出来,脸上还有泪痕。”
阿莎脸色一变,心道,当年问过费达关于巴丝玛的事情,他的表情就不正常,如今看来,这两人不仅认识,关系还不一般呢。什么如天神一般的楼兰王后,不过一个容颜姣好的娼妇罢了。那该死的预言中说过,巴丝玛是草原唯一的皇后,总不会费达重回楼兰,还盼着娶她做皇后吧,那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全白费了。越想越气,将手指抓破。总要想办法让费达回不了头才好。
楼兰的臣子见是费达,毕竟是楼兰的二皇子,而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很多人并不清楚,只是能想到二皇子触怒了老楼兰王,才招致横祸。如今他名正言顺,且手握重兵将个楼兰控制起来,所以大多归顺,不敢造次。
倒是憎恨欧德的居多,楼兰王那么信任他,没想到他归顺得比谁都快,而且还第一个给敌人开了城门。欧德也不在意,如今费达成王,第一个赏赐便是册封欧德为上将军。
“陛下,近日被关押的楼兰士兵,擅自诋毁陛下。”欧德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