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倚着弗朗的肩头,缓缓说道:“我,我不知道。”
弗朗满以为海娜会立刻点头,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海娜说道:“我担心楼兰,担心巴丝玛,我也想回楼兰看看情况。可是一旦回去,又难免进入纷争之中,甚至有危险,如今我却突然怕死了,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和你在一起这样的幸福!”
弗朗忍不住把海娜又搂紧了些:“我真的想不到,有这么一天,我能在你心里!”
海娜告诉自己,从决定离开宫廷不当将军的那天开始,要开始为自己着想了,可是越是不想,脑中回忆的全是在大月氏时和巴丝玛玩耍的情景。
“你是我的姐姐,我也一定好好保护你,用我的生命!”这是小时候巴丝玛说过的,而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如今如果楼兰城真的如同外间消息所说,那么巴丝玛不知道在受怎样的痛苦!海娜的心全乱了。一夜间胡乱睡下,一会儿梦到巴丝玛浑身是血的站在面前,一会儿又梦见幼年时在山中,一会儿梦见了父亲温古将军打自己……
天明时,弗朗看到的一脸疲惫的海娜呆呆地坐在窗前。
“弗朗,你醒了,我想……”
“回楼兰!”弗朗笑着望着海娜,海娜愧疚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收拾,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半个月左右的路程呢。”弗朗边说边收拾了行装。两人准备后,便去章千那辞行。
“章爷爷,章爷爷。”两人在外面敲门,却许久无人答应。
“这也不早了啊!”弗朗道,试着推了推门,门还真开了。
“章爷爷!”弗朗见章千还躺在床上,轻轻叫道。可章千毫无反应。
两人奇怪,海娜不由得担心,毕竟章千上了年岁,想用手试试鼻息,这手刚碰到脸颊,便觉滚烫。“坏了,章爷爷发烧了!”
两人忙让店家请了大夫来。“这老人太过劳累,又外感了风寒,需恢复恢复了。”大夫开了药,又叮嘱了照料的方法。
“弗朗,章爷爷不能没人照顾,”海娜道:“可我放心不下楼兰,我先赶回去,你先留下照顾章爷爷。”
“海娜,我如何放心得了你。”弗朗急道,可心里也知道若是把老人孤单单留在客栈这,也是同样的不放心。
海娜道:“我知道轻重,更知道保护我自己,即使不为我自己,但为了我们,我绝不会妄动。”
“海娜!”弗朗知道海娜的脾气,如今这局面,也只能先这样,只盼章千能快些好起来,再去追赶海娜。
“答应我,海娜!保护别人的时候,先确保你自己平安!”
海娜笑道:“你忘了,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呢。”说罢,策马扬鞭。
巴丝玛被关入了楼兰的大牢,这地方她还真不曾来过,就在这牢中,她竟看到墙上刻着自己的名字。这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总不会是老天注定让她来这吧。
一阵脚步声打断着她的思绪,是费达来了吗?巴丝玛心跳加快。
这一回头,却见一位盛装的女子,笑眯眯地在监牢外望着自己。“这位是……”狱卒早已换成了匈奴的人,正要介绍,那女子却制止了。
“楼兰后!”那女子笑盈盈地微微欠身:“你我虽然第一次见面,我对你却仰慕已久呢。”
巴丝玛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开门,让我进去!”那女子换了另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命令狱卒。
“我还是先说说我是谁。我的匈奴的公主阿莎,你们楼兰的皇子费达是我的丈夫。”那女子边说着话,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巴丝玛,最后目光还是停在巴丝玛的脸上。
听到了这句话,巴丝玛心中一痛。
“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从幼时就盼着见你,今天方能如愿。”
“见我?”巴丝玛奇道。
“嗯。我们虽未见过。但是我听过太多的人赞颂你,说你是草原的王后,说你貌若天神。”阿莎的手伸向了巴丝玛的脸,巴丝玛下意识地避了开。
阿莎也不生气:“说来好笑,你知道吗?和费达成亲的时候,我竟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巴丝玛只当她来挑衅,也不言语。
“今日见了你,果然不算失望,真是美艳绝伦。”阿莎赞叹道:“从我六岁起,就总想着见你。”阿莎自顾自地说道:“六岁的时候,我母亲在匈奴还算受宠,后来父王偷偷潜入草原参加联盟大会,结果回来便骂我母亲,说‘你们看看人家大月氏的公主,容貌秀丽无双,连天神都眷顾,还有人家是注定的草原的王后。再看看你女儿,一点都不像我们西域的美人,亏你有脸哭,生出这么个没用的丑八怪。’”阿莎已经陷入到回忆中:“后来,我母亲郁郁而终,除了我,甚至都没人为她流泪。”
“今天见了你这般容貌,我被骂得倒也不冤枉。”阿莎笑了起来:“楼兰后,巴丝玛,他们说你是草原唯一的王后,我也当赌上一把,我就偏赌你不是。”
巴丝玛把脸侧向一边。
“对了,楼兰后,我差点忘了。楼兰皇子今天也已经被我们匈奴抓住带回了,很快我让你们母子团聚啊!”阿莎难掩喜悦,带着胜者的神情,缓缓走出了监牢。巴丝玛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费达见到了阿莎,颇觉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那么大的事情,我寝食难安,所以便求着父王追过来了。”
费达“嗯”了一声,心道,可不是不放心我,一面给我设弑兄的陷阱,一面便来监视我一举一动。此时却也不便发怒。
欧德早已名正言顺地归降,费达问道:“我知道楼兰在联盟草原部族后,有调配部族的玉令,可找到了?”
欧德摇摇头:“宫里可能的地方都翻遍了,连类似的都找不到。”
“那玉令有这么重要吗?”阿莎问道。
“楼兰若有人将玉令带出去,便可领其他国度军队反攻我们。”费达皱着眉。
“匈奴、高昌兵强马壮,也不怕草原起义。”阿莎道。
“我要楼兰,因为我是楼兰的皇子,如今阿勒迪已死,我该名正言顺地继承楼兰之位,成为部族联盟的统领。此次那玉令便是我名正言顺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