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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固若金汤

三日后,消息传到了赵匡胤耳中。他听闻慕容燕云等人连占辽东和燕云十六州,不禁忧心忡忡。

这日朝堂之上,他看向殿中群臣问道:“不知诸位爱卿可听闻,慕容燕云那伙贼人已经占领了燕云十六州?”

这时,兵部郎中卢多逊同时出班答道:“陛下,微臣对此略有耳闻。”

赵匡胤问道:“依卢爱卿看,他们下一步意欲何为?”

卢多逊不假思索地道“慕容燕云向来与陛下不和,我大宋又国力日强,不论于公于私他们都定会大举入侵我大宋。”

赵匡胤点点头,“卢爱卿所言甚是,依你看谁去御敌最为合适?”

卢多逊自信的道:“陛下,慕容燕云等人不过一伙山贼草寇,又能有多大本领?微臣只需带三万人马,定将这伙贼人剿灭在武牢关外!”

赵匡胤赞许道:“卢爱卿勇气可嘉!不过慕容燕云这小子诡计多端,爱卿万万不可轻敌。朕可派你率十万大军前往武牢关御敌,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卢多逊闻言十分兴奋,正要上前领旨,却听赵普高声道:“陛下且慢,臣以为派卢大人统兵万万不可!”

赵普自任丞相以来,深得赵匡胤信任。每次赵匡胤遇到大事都会找赵普商量,赵匡胤见赵普出言反对,便问道:“则平,你因何反对卢爱卿出兵?”

赵普道:“陛下,卢大人好大喜功、盲目轻敌,绝非云逸墨的对手!若他领兵前去迎敌,只怕非但无法剿灭慕容燕云,而且会中了云逸墨的诡计!”

赵匡胤略一思索,问道:“则平,那你认为何人前往比较合适?是要朕将曹彬、潘美等上将暂时调去御敌吗?”

赵普笑道:“非也,曹彬、潘美等大将有军令在身,不宜随意调动。依微臣看,满朝文武中能胜过云逸墨者,或许只有微臣了。唯有微臣亲自带兵镇守边关,方能有胜算!”

赵匡胤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则平,你身为丞相,却愿亲赴边关?不知若朕将你调去,你又要如何御敌啊?”

赵普从容的点点头,“陛下,慕容燕云并不足惧,我们要提防的是他身边的谋士云逸墨。云逸墨年少轻狂,必定擅攻而不擅守,所以臣以为对付慕容燕云这伙贼人必须以静制动,方可取胜。”

赵匡胤点头,“是啊,云逸墨确实是惊世之才,也只有则平才能与之抗衡。朕就命你带领十五万人马赶往武牢关,迎战慕容燕云,凯旋之时朕必有重赏!”

赵普领旨道:“陛下,您就放心吧。若微臣不能击败慕容燕云这伙贼子,愿受军法处置!”

赵匡胤对赵普摆摆手道:“则平,放心去吧,朕相信你!有你镇守我大宋边境,我大宋定然固若金汤。朕等着你的捷报!”

赵普当即领命,带着皇上的信任和满朝文武心中的质疑以及卢多逊怨毒的目光,率石守信、韩重赟及十五万大军直奔边境。

慕容燕云收了燕云十六州后,就迫不及待想要消灭大宋,于是留云逸墨等人安抚燕云十六州,自己带着李明和、韩永林先一步到了宋国边界。

李明和趁赵普未到之前,火速攻下了大宋边境的五座城池,大军直逼到武牢关前。这时赵普也已带领人马驻进武牢关,双方大战就在眼前。

次日清晨,慕容燕云便与李明和、韩永林带兵攻打武牢关。双方军队在武牢关前展开了一场血战,慕容燕云亲自带兵勇猛杀敌,杀得大宋军队死伤惨重。赵普无奈只得撤军,下令严守城池,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出战。

经过一夜的休整,加上昨日之战大获全胜,李明和手下的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准备一举攻下武牢关。

李明和见城头士兵不多,个个都无精打采,只当是昨日一战敌军已经没了士气,心中放松了许多。

韩永林更是笑道:“哈哈,我只当赵普驻守武牢关定会固若金汤。看来也不过徒有虚名,才经一战就当起了缩头乌龟。看来所谓的大宋第一关,也同之前的五座城池一般,不过形同虚设罢了!”

慕容燕云感到一阵轻松,下令士兵攻城。

十几个云梯顺利地搭在了城墙上,就在士兵们登城之际,城上突然锣声大作,城头涌现大量宋兵。这些士兵手中都捧着滚木礌石,瞬间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许多登城的士兵还未及反应,就都被乱石击中,横尸当场。

赵普见自己只略施小计就让慕容燕云手下士兵死伤无数,心中不禁得意。他原本就是一个爱笑的人,此时嘴角那抹笑意愈发灿烂。他朝关下的慕容燕云说道:“哈哈哈,慕容燕云!我当你有多厉害!现在看来,少了云逸墨,你们就是一群废物。不如听我一句劝,快快投降吧!”

慕容燕云见攻势受挫,许多弟兄都死于非命,不禁心头一阵难受,又听赵普出言相讥,更是怒火中烧。他正要出言回击赵普,这时身边的韩永林说道:“主公,李兄弟,看来这关上是早有了准备,我们不能再冒然强攻,这样攻下去,定然伤亡惨重。不如我们三人用轻功登城,杀了赵普,打开关门!”他说着拔出虎头刀,就要登城。

慕容燕云不由想起当初与表哥一同攻破太和城的事,当即赞成韩永林所言,“韩大哥,你所言甚是,留李兄弟在城下带兵接应,我们一起杀上城去!”

李明和忙道:“主公,您现在可不比往日,以前您一人一剑,无牵无挂,为了大义可把生死都抛在脑后。可现在您已经有了这么大基业,手下有这么多弟兄,治下有那么多百姓,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是好?你万万不要登城,以防中了赵普的奸计!”

慕容燕云摇头叹气,“唉,李兄弟。你虽然说的有理,可我们照这样强攻下去,不过白白折损人马而已,实非良策啊!”

李明和略一思索,笑道:“主公你放心,我已有妙计了!”他传令让攻城士兵都撤了回来。

他下令让这些士兵每人拿着一个布带,到营后挖土。很快,士兵的布带都被沙土装满,如此反复数次,营中装满沙土的布袋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当晚,李明和命士兵趁着夜色,悄悄在关下堆放布袋,又准备了许多火箭,只待来日攻城,一战告捷。

当晚,赵普在府中想着白天退敌之事,知慕容燕云不会甘心,定会再来攻城,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御敌,这时一个心腹兵士走了进来,朝赵普深施一礼,“报丞相,敌军在城下大量堆放布袋,不知何意,请您定夺!”

赵普一皱眉,心中也有些不解,只得亲自上城观看。他见敌军偷偷搬运沙袋,放在离城一箭之处,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用意。他不禁一笑,“哈哈哈,李明和!本丞相以为你跟随云逸墨也有些时日了,定会有所长进,没想到比在许昌之时更蠢了!”

当日午后,石守信押运完粮草与赵普汇合。他也听说了敌军搬运沙袋之事,大感好奇,他同赵普一起上了城。恭敬的对赵普道:“丞相,不知慕容燕云和我们玩的是什么把戏,还请丞相为我解惑。”

“石将军,武牢关的城墙太高,根本不在箭羽的射程之内。所以敌军在关前堆放沙袋,是为了方便城下敌军射箭攻城,同时掩护城下的冲车来攻击我们的关门。”赵普缓缓解释道。

“原来如此!”石守信闻言恍然大悟,“丞相,敌军这招果然厉害,我们该如何防备才好啊?”

赵普从容一笑,“石将军莫慌,区区小计而已,奈何不了我们”。他当即下令,让手下士兵准备了许多铜盾立在城头,并运来了大量的滚木礌石,只待明日再战。

次日,李明和果然让弓箭手站在沙袋上,用强弓硬弩向城头士兵射击。可未待箭矢到达城头,早有士兵高高举起了铜盾,挡住了如同飞蝗般的箭雨。同时另外一批士兵,在铜盾掩护下,拼命的向下投掷滚木礌石。

瞬间,慕容燕云手下将士,又是死伤无数。

“李兄弟,你的计策竟被赵普识破了,不愧是赵匡胤手下的头号谋臣,果然厉害!”慕容燕云见赵普竟轻易就化解了李明和的计策,不禁由衷叹道。他随即命令手下士兵,到辽东调慕容平州带兵前来援助。

李明和也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离此不远的汜水,说道:“主公,依我看,现在只有引汜水之洪,水淹武牢关,方为上策!”

慕容燕云摇头道:“李兄弟,这武牢关中虽有敌军驻守,可更多的毕竟是百姓啊,如果放水淹城,岂不是百姓遭殃?那日我痛恨宋军在山下乱杀无辜,如今我又怎能行此恶举?”

李明和劝道:“主公,两军交战没有不死人的道理,虽然此举会牺牲一部分百姓,却能因此解救更多的百姓啊,难道这也算恶举?主公,您就莫要犹豫了,如今唯有这一招,才能攻破武牢关!”

慕容燕云沉吟良久,“李兄弟,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不过你记住,我们行侠仗义也好、以战止战也罢,终究是要为国为民,方不失侠之本意。”

李明和点头道:“主公说的是,等战火平息后,我一定会加倍爱惜百姓,多做善事,把百姓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慕容燕云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默认了李明和的计划。李明和当即安排手下士兵,把营寨移到高地,并且日夜开工,挖开汜水大堤,以备水淹武牢关。

赵普见慕容燕云想要掘开汜水大堤,心中不禁有些慌张。他知道,如果汜水一旦决堤,自己所在的武牢关,就会变成一片汪洋。

这日,李明和与慕容燕云正在商议水淹武牢关的具体计划,大将慕容平州带着五万大军,到了营中。他们刚说了几句话,韩永林就走了进来,“主公,在下以为,水淹武牢关虽为上策,但未免伤及无辜百姓,在下实在于心不忍。依我看,我们手下身强力壮的士兵不少,想要挖一条地道进入武牢关应该不是难事。我愿意带兵杀入城内,得手之后点火为号,与主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武牢关!”

李明和犹豫一下,“韩大哥,你说的也不失为良策,只是有些太过冒险,万一失败,不但要损兵折将,就连你可能也回不来。如此冒险之举,不如不做。”

慕容燕云却道:“李兄弟,兵法说虚虚实实方为上策。我们明面挖掘汜水大堤,敌军定然把注意力都放在防水上,哪里能想到我们暗里还有这样一招?”

慕容平州也道:“主公所言极是,我也认为此计甚妙!”

李明和见两人都站在韩永林这边,无奈地道:“既是主公定要如此,我也不好多说。只是韩大哥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身陷城中!”

“李兄弟,你放心吧。如果哥哥没有这个本事,又怎敢提出这种建议?”韩永林自信的道。

慕容平州说道:“韩大哥,不如兄弟与你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韩永林摇头道:“平州兄弟,哥哥一人前去足矣,怎能让兄弟陪我一起冒险?”

慕容平州坚决的道:“韩大哥,古人云‘舍命陪君子’,你救过兄弟的命,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哥哥只身犯险!”

韩永林无奈,“好吧,既是兄弟定要同往,我也不拦你了。”

当日,数百士兵轮番开始在营寨中秘密挖掘地道。半月后,地道挖通,夜半三更之时,韩永林、慕容平州带着一千军兵偷偷下了地道。慕容燕云、李明和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两人一去就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中,韩永林没有送出一点消息,慕容燕云等人也没见到城中有火光。地道仿佛野兽的巨口,人一进去,便如泥牛入海,再没了音信。

慕容燕云不由为韩永林担起心来。他正想自己下地道接应韩永林,却见两人带着几百残兵逃了出来,个个身受重伤,狼狈至极。

“主公!属下无能!请您军法处置!”韩永林见到慕容燕云就跪了下来,满脸羞愧的道。

一向狂傲的慕容平州这时也低下了头,说道:“主公,赵普早有防备,我们一出地道,就被伏兵包围了。我们与其厮杀良久,无奈敌众我寡,败兵而归,实无颜面面对主公……”

慕容燕云忙搀起韩永林,“韩大哥、平州兄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不要放在心上。看来想要拿下武牢关,只有水淹这一招了。”他看看两人,继续说道:“明日汜水大堤将被掘开,必有一场大战,至时你们将功赎罪就是了。”

李明和心中一震,心道,“我军日夜挖堤,明摆着是要以水淹城。挖地道是韩将军临时起意,而且一直秘密进行。赵普又不是神仙,他怎会料到韩大哥会带兵从地道入城,又怎会提前知道地道口的位置,并设下伏兵,这其中恐怕有蹊跷!”但他只见两人都身受重伤,血染征袍,心中疑虑便瞬间消散了。

第二日,汜水大堤已被掘开,滔滔河水直灌向武牢关。此时慕容燕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那就是武牢关内巨浪滔天,瞬间淹没了敌军粮草、库房和无数士兵,整个武牢关中一片狼藉。

慕容燕云有些得意,下令士兵攻城。可他的大军到了城下,却发现城头上的守兵并没有想像当中的惊慌,而是防备如常,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李明和也愣住了,心想,“如此大水怎会轻松逃生,难道自己的计策又被赵普破了,可他又怎会破的如此轻松?”

此时,城头上的赵普笑着看向慕容燕云,“哈哈哈,慕容燕云!你手下的士兵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如果没有你们挖掘的地道,这城中之水还真是一时半刻排不干净呢!”

慕容燕云、李明和心中的疑虑,瞬间都变得明朗起来。慕容燕云看向韩永林,懊恼的道:“韩大哥,我怎么没想到赵普会有这招,我们真是低估了赵普!”

慕容平州闻言,也不禁一阵羞愧,满含歉意的看向慕容燕云。

韩永林更是拔出虎头刀,横在自己项间,“主公、李兄弟,是我考虑欠周,害得你们计划失败,我这就以死谢罪!”他说着就要横刀自刎。

慕容燕云忙道:“韩大哥,快把刀放下!”他说着,运起残阳指,一指凌空点向韩永林手腕。韩永林手腕吃痛,手中虎头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主公……”韩永林看向慕容燕云,目光中除了惊讶,更多的则是愧疚。

“唉,韩大哥,你不必多说了,这不能怪你们,要怪就怪我无能!”慕容燕云说着看向李明和,“李兄弟,赵普之才能世间少有,我们还是请云兄前来再做计议吧。”

李明和微微颔首,自知才能比之云逸墨,实在相差了太多,只好暂且收兵。

慕容燕云下令全军回营,等待云逸墨带援军前来相助。

城头上的赵普见到慕容燕云再次无功而返,心中极是得意,他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笑得异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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