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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九阴催命

到了山下,小丫鬟终于叫住了慕容燕云,“喂,你别一个人跑了呀,救老伯也算我一个!”

慕容燕云道:“姑娘刚才帮了我,咱们已两不相欠了,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去冒险。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岂非要内疚一生!”

小丫鬟有些脸红了,心中想道,“没想到他不光人品出众、博学多才,还对我的安危如此关心,若那人能有他一半好,我又怎会逃婚呢?”转瞬她回过神来,“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这个丑八怪动心?我可是堂堂的大小姐啊!”

慕容燕云见小丫鬟神情有异,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丫鬟摇摇头,“我没事,我要和你去救段老伯。”她说着向那片拴马的树林走去。

慕容燕云劝道:“你还是回家吧,说不定你的家人已经改变主意,正在找你。”

小丫鬟恨恨地道:“我才不回去呢!我父亲才不会改变主意,他从来只为自己考虑,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这样的家我不回也罢!”

慕容燕云叹气道:“那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投靠吗?总比跟着我安全。”

小丫鬟苦笑,“此时此刻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除了跟着你我还能去哪呢?你难道想让本姑娘露宿街头?”

慕容燕云心想,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护着他,现在有人需要他的保护,顿时觉得自己坚强起来。他思索半天道:“你跟着我要作好随时会有危险的准备,你敢吗?”

小丫鬟道:“有何不敢,我们走!”

“唉……”慕容燕云无奈的摇摇头,两人到了林中,策马而去。一路上星餐露宿,小丫鬟并无怨言。她的善良勇敢,让慕容燕云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好感。

两人昼夜疾驰,终于在半月后赶到桃源坡前的那片树林。

刚进林子,便听见远处有一阵阵兵器交鸣的打斗声,慕容燕云心下一惊,“不好,老伯有危险!”

他说着运起步月凌星身法,极快的向林中飞跃而去。小丫鬟也跳下马,想随慕容燕云一同前去,但她很快被慕容燕云甩在身后。只见慕容燕云足尖在树上一点,便向前蹿出几丈,身体轻灵的恍如在林间飞行。小丫鬟只得叹了口气,向慕容燕云飞身而去的地方狂奔。

老人似乎已察觉到慕容燕云的到来,忙传音道:“小兄弟,你千万别过来!”

慕容燕云听见老人的声音,感到兴奋的同时,更为老人担心,生怕九幽鬼境的贼人伤害他。他自然不会转身离去,反而更快的向老人那边赶去。

很快,慕容燕云出了林子,远远看见有数个黑衣人正在草屋前围攻老人。黑衣人个个武功极强,剑法灵动如龙,刀术猛烈似虎,刀剑并举,攻向老人去。老人左手凌绝神掌,势道无与伦比,右手残阳指,凌厉举世无双。纵使那几个黑衣人武功再强,可在老人面前也不堪一击。

只见老人一指点出,攻向一个使刀的黑衣人前胸,那黑衣人忙举刀相迎,他本以为能挡住老人这一指,哪里能想到老人指力之强,竟一招点透了他的钢刀,直点在那人心脏之处,那人大叫一声,绝气身亡。

这时老人身后空门大开,三个使剑的黑衣人见此机会,分上中下三盘攻去。老人似乎没有发现,并未回头,三人一阵得意,他们的剑离老人要害只差三寸。这时老人突然纵身跃起,连看都不看就站在攻他上盘之人的剑身上。那人大吃一惊,这时老人使了个泰山压顶,身子变得重有千斤,那人哪里还拿得住剑,只得松了手。上边的剑没了力道,老人自然的落在攻他中盘之人的剑上,那人也只得松手,老人顺势又立在攻他下盘的剑上,那人也只能同样舍剑。老人从上剑到落地只一刹那,他落在地上,三把钢口极好的剑便断为三截。

“尔等找死!”老人爆喝一声,运起凌绝神掌,连出三掌,三人被老人击得飞出六七丈远,骨骼寸寸断裂,哪还能活?

“好你个老头,给我等着!”另一个持刀黑衣人惊恐地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想和剩下的三个同伙仓皇逃走。

老人那里能让他们逃,喝道:“尔等贼子哪里逃,纳命来!”话音未落,老人已到了四人身后。

“老东西,不要欺人太甚!”那个持刀黑衣人只得强装镇定地道:“我们秦广王就要到了,你如果杀了我们,他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秦广王?就凭他还想杀我,痴心妄想!”老人说着连出四掌,打得四人头颅崩裂,死尸栽倒在地。

“老伯,我来了!”慕容燕云说着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见慕容燕云来了,有些生气道:“小兄弟,你怎么如此不晓事?我都说了让你别过来,你偏偏要过来,他们的秦广王虽杀不了我,可要对付你却易如反掌。”

慕容燕云道:“段老伯,我实在不放心您啊!”

“哈哈,你知道我是谁了?也好,这事你早晚会知道的。”老人说着回到屋中把画摘下来,放在一个上好的牛皮口袋中,又走出草屋。

“你拿着快走吧,这画定不能落到贼人手里!”老人正要把口袋递给慕容燕云,这时一个冰冷而阴沉的声音响起,“老家伙,臭小子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来人一袭黑衣,戴着一个青铜鬼脸面具,显得那么阴森而狰狞,如一只黑鹰,眨眼到了两人身边。

“你就是慕容燕云?金陵慕容家唯一的孽种?今天你是来为这老家伙陪葬吧!”他说着拔出腰间那口乌黑宝剑。

黑剑拔出的同时,一股戾气袭向两人,老人当即拍出一掌,抵住了戾气,赞道:“好个元屠,竟有如此戾气,不愧为鬼境妖剑之首!”

来人冷笑道:“哈哈,老家伙,既识元屠还敢与我动手?”

老人闻言竟也笑了,“贼子,你以为有了元屠,我便会怕你不成,实在可笑!”

“冥王,收拾这老家伙还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吗,把他交给我豹尾就是!”一个身着黑衣,满脸横肉,手持豹尾鞭的中年汉子上前请缨。

来人只轻轻点了一下头,豹尾便一摆手中钢鞭袭向老人。老人正要出手,这时慕容燕云道:“老伯,您休息一下,把他交给我了。”说着迎了上去。

豹尾见与自己动手的是慕容燕云,一阵冷笑,“小子,你找死!”说着钢鞭打向慕容燕云头顶。

慕容燕云身子向旁一闪,随着一记凌绝神掌拍出,带着呼呼劲风,直击豹尾前胸。

豹尾一惊,身子向旁闪去,想避开慕容燕云一掌,哪知慕容燕云使出万毒山庄的跗骨之蛆,身子跟着移了过来,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豹尾前胸,把豹尾打得口喷鲜血。

慕容燕云正要再补一掌取了豹尾性命,这时一个手持钢叉的粗壮大汉来到两人身边,喊道:“臭小子,休伤我兄弟,牛头来会会你!”

老人高声喊道:“小兄弟,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回来!”

牛头不待慕容燕云反应过来,一叉便扎向他咽喉,叉上力道似有千钧。慕容燕云查觉牛头的招数上的力道并非全力向前,还隐隐有向左下的势道暗含其中。慕容燕云忙向后滑了一尺,左腿随即抬起。牛头果如慕容燕云所料,他见慕容燕云身子向后滑去,趁势向慕容燕云左下方大腿处叉去。慕容燕云抬腿刚好使牛头一叉落空,牛头正想撤叉,慕容燕云左脚已踩住钢叉,右脚飞起,踢在牛头的面颊上。牛头大叫一声,嘴角渗出血来。

慕容燕云正要一掌击向牛头天灵盖,秦广王喝道:“臭小子,打些废物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和本王斗上几合!”

“小兄弟,快走!”老人喊着身子已在瞬间挡在了慕容燕云面前,“贼子,你好歹也是九幽鬼境的四大鬼王之一,和一个刚出江湖的小子斗算什么本事,老朽陪你玩玩!”

“老家伙,我成全你,这就送你上西天!”秦广王说着手中元屠一抖,瞬间连出十余剑,其速度快如闪电,其威力强若雷霆,宝剑化作一片剑雾,似是大雨欲来前的狂风,剑的戾气纵横在天地之间,元屠轻易不出,出鞘必要饮血!

老人的武功在他之上,指点掌击所到之处,恍如日光,再大的雷雨遇到日光,又怎能持久?

慕容燕云被两人的武功惊呆了,他原以为赵弘殷、慕容平州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今日见老人动手才知道什么是举世无双!今日一战,老人哪里还像是凡人,恍如神明。他不禁暗道,“如有一日我能有老伯一半的功力,天下还有谁能是我的对手,想报父母大仇,岂非易如反掌!”

很快慕容燕云回过神来,心想,“我在这里只会让老伯分心!不如先闪在一边,待时策应!”他想着运起轻功向林子而去。

老人见慕容燕云已走,不再分心照顾他,而是专心对付强敌,攻势愈发强劲。转瞬过了百招,对方渐落下风,被老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了还手之力。

秦广王心想,“老家伙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只能用暗器取他性命!”他想着手中宝剑舞的更快,招招与老人似要同归于尽。

老人一皱眉,他哪里肯与贼人以命换命,攻势只得缓了一些,心想,“九幽鬼境确实是群不要命的家伙,除了这群贼子外,天下哪个高手会这样拼命?”

秦广王见老人攻势没有刚才那么凌厉,感觉时机到了,心中暗笑,“老家伙,你死期不远了!”只见他一手持剑与老人缠斗,另一只手伸进怀里,取出三枚银镖扣在手中。

老人这时一记凌绝神掌打出,击向对方前胸,秦广王一摆元屠,化开招式,故意把后背留出破绽。老人见他背后空门大开,运起步月凌星身法,到其背后,一指带着嘶嘶的破空之声点向他的后心。

秦广王突然转过身子,向后滑去。老人哪里肯轻易让他逃了,忙跟着迎了上去,运起一掌,便要击伤他。

这时,秦广王忽然甩出手中银镖,三枚银镖“嗖”地飞出,分击老人三处要害而去。

老人一笑,“雕虫小技也想伤我?”说着身子微微闪了三下,三枚银镖便贴着老人衣服而过,未伤老人一根毫毛。

“老家伙,你太小看我九幽鬼境了!”秦广王说着又取出一枚通体紫黑色的细针,随手打出。

这针虽细,但来势比之刚才的三枚银镖强上数倍,老人见了飞针的势道脸上的笑容顿敛。他知道自己如果闪避,这掌再想伤敌就难了,只好探出左手,接住了飞针,同时右手已打在秦广王胸前。秦广王被打得吐了一口鲜血,身子被击飞数丈,方才站住。

老人斩钉截铁地喝道:“鬼境贼子,你败了,还不滚出桃源坡!”

秦广王冷笑,“哈哈,我败了?太可笑了!老家伙,你已中了我九幽鬼境的九阴催命散,死到眼前了,还不自知?”

老人这才发觉左臂发麻,低头去看,发现左手已成紫黑色,他知道自己已然中毒至深,但他哪里会在敌人面前示弱,兀自大笑道:“小小毒针就想取我性命,实在可笑!”说着左手一抖,细针比之前更快,射向秦广王咽喉。

秦广王忙向旁疾闪想躲,但他闪开了咽喉,右臂却被飞针划伤。“老家伙,你要与我同归于尽吗?”秦广王见飞针划伤了自己右臂有些慌了,心想,“我双掌虽练过毒砂掌百毒不侵,但右臂中了九阴催命散这等奇毒,哪能吃得消?偏偏这解药只有冥尊才有,看来今日只能先放过慕容燕云那小子了。”他想着忙点穴封了自己右臂经脉来暂缓毒性发作。

老人强装无事地道:“鬼境贼子,你还不走,是非要老朽取了你的狗命才肯罢休吗?”

秦广王用剑指着老人道;“段保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自己慢慢嚣张吧!我可还没活够,告辞。”说着带着十几个九幽鬼境的部下悻悻而去。

老人见九幽鬼境众人走远了,吐出一口黑血,身子已站不住,倒在地上,他叹了口气,“唉,看来我段保隆英雄一世,未料今日命丧贼子之手!”

这时慕容燕云带着小丫鬟到了老人身边,小丫鬟见老人已经奄奄一息,不禁急切的喊道:“老伯,您怎么了?您一定要挺住啊!”她虽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却对老人敬佩已久,此时见老人倒地,不禁焦急万分。

“小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老人有气无力地道,他因动用内力,这时毒已然蔓延全身,每寸肌肤都成了骇人的紫黑色。

慕容燕云突然想起了那晚做的梦,不禁骇出一身冷汗!

随后他勉强镇定下来,对老人道:“老伯,您现在感觉如何,我用内力帮你把毒逼出来吧!”

老人苦笑着摇摇头,“别白费力气,我中毒已深,以你的功力救不了我……”

小丫鬟叹息道:“老伯,您中的是九阴催命散吗……如果是,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了,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人虚弱的道:“我段保隆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是该去会会那些老朋友了……只是小兄弟,我不能再保护你了,还有我儿思平的大业未成,看来我也看不到了,心中有些不甘啊……”

慕容燕云此时落下泪来,“老伯,我一定铭记您的大恩大德,一定杀了秦广王,灭了九幽鬼境,为您报仇!”

老人一笑,“你不必为我报仇,你若杀了秦广王,就会有人想杀了你,杀来杀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以后你如果见到了思平,告诉他成就大业之后,去过渔樵耕读的日子,不要贪恋权势,不然到头来一切都会是一场空。而你只要作个正人君子,继承你慕容氏失传已久的两门绝技,不使慕容氏先祖的心血绝传,也就是了……”

“老伯,您放心,我一定会记住您的话……”慕容燕云此时已然泣不成声。

老人用最后一点力气道:“小兄弟,老伯我一身本事基本都教给你了,只有残阳指你还不会,我只能和你说一遍,你听好……”

慕容燕云用心听着老人的话,老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静皆欲空无染尘,残阳如血映心间。起落开合贯一念,气出丹田达指尖。练到骨节灵通处,一指可摧昆仑巅……”

一套残阳指法说完,老人溘然长逝。慕容燕云抱住老人尸身痛哭,可老人再也回不来,只有精妙的指法留在了慕容燕云的心中,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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