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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袖舞(十)

这日日已西沉,云舒儿顿时觉得肚中难受,便出了客栈出去走走,就在她走到善缘堂附近的时候,她发现月玲珑出门了。

云舒儿没有消除之前对月玲珑的怀疑,于是就跟了上去。走着走着他们就往山里面走去了,而这条路竟然是去向贾家的祖坟的。月玲珑自然不是去拜祭贾家的祖先的,她去那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去看孔蝶的。那块玉佩早已说明了问题,云舒儿只是想知道月玲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若是为孔蝶报仇,她认定的凶手又会是谁。

为了不被发觉,云舒儿放慢了脚步,在远处看着月玲珑的一举一动。她看得仔细,没发觉身边突然窜出一只兔子,猛的从她身边跳过,她一个没留意被吓到了。而这么一来,月玲珑就知道了她的存在,“什么人?”

云舒儿耸耸肩,讪讪的走了出来。昏黑的夜,只有月亮微弱的光照在四方。月玲珑的脸在月光之下更显娇美。

“我也就直说了吧,我是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出门了,所以就跟了上来。”

“那你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吧?”月玲珑的语气变得很冷淡,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云舒儿想也不想的就说道:“对,我知道一点,也就是你和孔蝶有一样的玉佩,可能是姐妹,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月玲珑似乎很惊讶的看着云舒儿,声音也变得舒缓了许多,“其实我们都是孤儿,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关系很好,我来是为了找她,没想到她竟然出事儿了,我又怕因为我认识她而被人缠上,所以就装作不认识她!”

这么说实在是合情合理,云舒儿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不过不管她说的是否是实话,她总算是承认她和孔蝶是有关系的。

“你是不是找到了杀死孔蝶的凶手?”

“啊?”月玲珑没明白云舒儿到底在说什么,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失望的摇摇头,要是她真的找到凶手了,一定会去衙门告这个人的,只可惜她没找到。

该问的云舒儿都问了,该说的或许月玲珑没说,反正她们两个人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二人在孔蝶坟前上了一炷香之后,就一起下山了。

没有继续追问并不代表云舒儿就没有怀疑了,她只是等待时机再次的询问月玲珑。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云舒儿和月玲珑一起在山上的那个晚上之后,月玲珑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就像她来的时候那般无声无息。而孔文采也正是这样消失的。面对这样的结果,云舒儿哭笑不得。若是她加紧追问或许就能得到结果,但是现在说什么也多晚了,寻人的告示都贴出去了,可是云舒儿知道她是再也找不到月玲珑了。

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比月玲珑的失踪还要让人意想不到的话,那该就是宫七白中毒了。而他所中的是一种****,中毒的前几天没有任何的反应,随着时间的拉长,毒性会越来越重,最后将人杀死。而这毒恰恰是从耳朵上蔓延的,这也就说明下毒之人是月玲珑。云舒儿不得不惊叹月玲珑杀人的手法,这么看来她杀了贾仁也不仅仅是个偶然。

虽然宫七白中毒很深,好在城中正好有一名解毒的名医,在他的施针之下,宫七白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早就听说宫七白是宫家的独苗,家中甚是宠爱,而云舒儿总算是亲眼所见了。宫七白生死未卜之时,一大家子都很紧张,宫七白一没事儿,宫府从上到下都哭成了一片,不断的念叨着宫家总算是度过难关了。看他们这个样子,云舒儿实在不知道是该安慰他们一下还是该骂他们,照他们这样,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害了宫七白。

因为宫七白毒发之时,云舒儿一行人用心的帮着找大夫,县令夫人对云舒儿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许多,云舒儿这才发现她也并非是那样的可恨。她的心中有很多的事情不愿跟别人讲述,甚至是她这个人就是为别人而活的,云舒儿不禁感叹,不同的境遇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宫七白没死,云舒儿担心月玲珑还会再来,所以让杜仲留下来守卫,然后就带着艾儿和况复天回客栈了。

杜仲知道宫七白现在还在昏迷,若是现在有人来的话,定然是会很容易得手,所以格外的警惕。

戌时已过,杜仲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叫声,甚是凄惨,于是就追了过去。追出去一段路后,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想起来自己应该守着宫七白才对,于是连忙的转身回到宫七白的房间。当他走回来时,房门已经被打开,还传出打斗的声音。于是他赶紧进到屋里,然后就看到了艾儿正和一个黑衣人打在一起。

很快的黑衣人就败下阵来,艾儿一把擒住了他,“你以为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家小姐就只会派一个人来么?”说着摘下他的蒙面布,而这个人艾儿和杜仲都不认识。

而这时候外面突然亮堂起来,云舒儿带着宫府和衙门的人走了进来。艾儿和杜仲将黑衣人绑在椅子上之后,云舒儿便开始问话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宫七白?你和月玲珑是什么关系?”

那人抬起头,闭上眼睛,并不回答云舒儿的问题。云舒儿笑笑,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杀宫七白是为了孔蝶,因为宫七白曾经侮辱过孔蝶,这么一来,你也应该认识月玲珑,那么我想知道的是月玲珑现在在哪里?”

黑衣人淡然的说道:“你们永远都不会找到她!”他这话说的很肯定,言语中有是信心满满,显然他是有十足的把握。

“看来你的确很自信,但是你既然这么自信,为何你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黑衣人一想到自己被抓,情绪也有些波动了,“只能说我算错了时机,宫七白或许命不该绝。”

“宫七白命该不该绝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很肯定,那就是你根本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或者说你找到了却没有去报仇。”

云舒儿话一出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就算了,如果知道了凶手是谁怎么会不去报仇呢,这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

云舒儿没有注意其他的想法,她只是对黑衣人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黑衣人第一次抬起头看着云舒儿,云舒儿的眼中是镇定和自信,他无力的点了点头,“若是得知真相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一次云舒儿注意到的却不是黑衣人的话,而是他的眼神,云舒儿觉得这双眼睛她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若不是艾儿推了她一下,她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了。她再次望向那人的眼睛,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一样。她让所有的人都退到外面,让她可以跟这个人单独谈一谈。宫府和衙门里的人都不同意云舒儿这么做,可是艾儿他们一拦,他们也就只好听从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剩下了云舒儿和黑衣人,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宫七白。

确定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说的话以后,云舒儿说道:“你就是月玲珑对不对?”

黑衣人惊讶的看着云舒儿,然后竟然笑了,他笑的时候那样的真实,似乎终于放下心中的负担,“我的确就是月玲珑,月玲珑就是我。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眼睛,你们的眼睛是一样的,我喜欢从眼睛中揣测人心里所想的事情,所以我会特别注意人的眼睛,而月玲珑的眼睛我一直都记得,而你的眼睛和她的一样,所以我才大胆的猜测你就是月玲珑。”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既然你知道了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都出去?”

云舒儿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我只是想一个人听完你的故事,我觉得这个故事只适合一个人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黑衣人看着云舒儿,说道:“我自然是男的,一个很真正的男人。我和蝶儿是一起长大的,可是我们的师父为了让蝶儿能够为他赚更多的钱竟然要将蝶儿卖掉,为了不让他这么做,我们二人合力将他打死,而我则易容成他的样子,带着蝶儿来到了这里。可是没想到就在那天晚上,蝶儿突然告诉我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想要对她无礼,她本来以为是我,可是后来看到我以后她就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我,于是我就出去找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没想到等我回到善缘堂的时候,蝶儿竟然死了。”说到这里,黑衣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了,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因为白天的事情我生怕有人会怀疑到我,所以我就离开了。我不甘心蝶儿被杀,凶手却没有抓到,所以就又易容成月玲珑,回到了善缘堂。或许是老天帮忙,在我还没找到凶手之前,贾仁却误打误撞的被我发现了,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贾仁,可是我知道就是因为他使得我离开了善缘堂,使得蝶儿惨死,所以我故意让他调戏,趁机杀死了他。我想你也早就看出来了,那一刀并不像是无意为之的。”

云舒儿点点头,她当时是这么想的,不过可能是云舒儿太过相信月玲珑了,后来竟然都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她说道:“再后来,你找到了凶手,你却没有杀他,而是将所有的恨转嫁到了宫七白的身上,为了让自己能够脱身,你让他中了****,这样一来,你就有时间离开这里了。”

黑衣人笑道:“事情的确就是你说的这样,只是我离开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我想一个人独自的面对死亡。”说这话的时候,黑衣人的嘴角漫出了黑血,云舒儿想出去叫人,那人却让云舒儿不要这么做。他恳求着云舒儿,希望云舒儿可以听完他最后的话。云舒儿转过身来,看着他,他才说道:“其实我并不害怕死亡,蝶儿死了,我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不,你不是因为孔蝶觉得人生没有意义,而是因为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杀死孔蝶的人!”黑衣人无力的笑了,这一切终究还是被云舒儿猜到了,他也分布清楚到底哪个方面更多一点,若是他可以选择只死他一个人,那么他真的愿意这么做,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死后,将我和孔蝶的玉佩都交给他!”说着,黑衣人垂下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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