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的确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但是她要做的事情难道还有人能够阻拦的了,她高声道:“你们尽管将他的人给我带来,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承担,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云舒儿此话一出,衙役们都感到心中一震,都愿意去了。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县令夫人的外甥在外面做了多少坏事,但是从来都不管言语,这次云舒儿一来,他们觉得他们的气势也高涨了许多,一扫心中的不悦。
很快的衙役们就将三人带到了,月倾城和孔雀虽然都很不愿意,但是毕竟是衙役们亲自来请,她们也就不敢说什么。
不过宫七白就没有这么顺从了,他一听孔蝶死了,还怀疑自己是凶手,他一下子就耍起赖来,好在是衙役们想到云舒儿说的话,于是直接将他的人给抬了过来。宫七白没想过他们竟然敢这么做,反而是安静了下来。
等衙役们将宫七白带到,他们便告诉云舒儿,宫府上的人一定会去找县令夫人。云舒儿知道最麻烦的事情马上就要到了,不过眼下她还是要询问一番。
云舒儿让三人坐了下来,然后问道:“昨日戌时三刻你们三人在什么地方?”
月倾城首先回答道:“昨晚我突感不适,所以早早地就上床睡了,我的丫鬟一直陪着我,她可以作证!”月倾城说话的时候面色并没有变化,而一旁的孔雀脸色却不太好,她想说话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倒是宫七白抢先说道:“昨晚我和我的小妾在房中行房事,若是不信,可以找我府上的人问!”宫七白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为自己的话而感到自豪,而他看云舒儿的眼神也充满了诡异,云舒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向了孔雀。
孔雀知道就剩她没说了,可是她怎么都不肯说,一直揉着她的帕子。云舒儿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她这才说道:“昨晚,我和我的一个远方亲戚见面的,你们可以在常顺客栈找到他,他叫吴克。”
既然有人证,孔雀不该这么犹豫才是,云舒儿觉得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她不能肯定孔雀就跟孔蝶的死有关。
云舒儿让衙役们分别到这三人说的地方去查实他们说的话,就在这个档口,县令夫人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一见到县令夫人,围着的人让出了一条道儿,宫七白见到了救星,一下子就哭丧着脸喊着县令夫人。县令夫人一听到自己外甥的哭声,也觉得难过起来。她走到云舒儿面前,挥起手想打云舒儿,被艾儿架住了。她想使劲,可是怎么着都使不上劲儿。
云舒儿对艾儿怒道:“怎么能够对县令夫人如此无礼呢,快放下!”艾儿很不情愿的放开了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知道打云舒儿是不可能了,于是指着云舒儿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对待我的人,我可告诉你在这个地方是我家老爷说了算。再说了我家七白犯了什么罪你竟然让人将他绑到这里来,你是不是还对他用刑了,要不然这孩子怎么会哭成这样,我可告诉你,要是我家七白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定饶不了你,你先给七白道个歉!”
县令夫人这一通骂下来,宫七白也应和着让云舒儿道歉,云舒儿很无奈的看了看他们,两手交叉,说道:“凭什么我要这么做,我只是怀疑他有可能杀了人才会让他到这里来的,我做错了什么?你能说他和孔蝶没有仇怨么?”
县令夫人一听这话,更觉得气愤了,她两手叉腰,大声道:“你个大胆的丫头,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有仇怎么着了,要是我们家想对她怎么样,她早就七八回了,会等到今天嘛。我告诉你,七白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要是敢动他,我觉对饶不了你!”
云舒儿笑道:“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要谢谢夫人你手下留情啊,去找证人的人还没回来,等有人能证明他的清白我自然会让他离开,如果要是他真的做了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想夫人你也不会袒护的对吧?”
这个县令夫人虽然平日里仗势欺人,甚是可恨,但是她毕竟不是个傻子,她当然知道云舒儿所说的话的意思。她知道家中的人的确是太宠着七白这个孩子,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宫家现在就这么一根独苗,她也只能护着了。现在云舒儿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拉着宫七白在一旁坐了下来,等待结果。
不一会儿出去的都回到了善缘堂,他们将他们询问的过程告诉了云舒儿,这三人所说的话的确属实。
这么一来这三个人和孔蝶之死便没有关系了,既然这样云舒儿也就只好让他们三人离开。一听可以走了,月倾城和孔雀就直接往外面走去,而县令夫人拉着宫七白也随着离开了。看着县令夫人离开的背影,云舒儿忽然觉得这个县令夫人也不是只会吵闹之人,她其实明白的事情很多。
和孔蝶素有仇怨的人都走了,云舒儿又转向了戏班的人,云舒儿自然知道他们也是有很大的嫌疑的。于是她让他们一个个人将昨晚戌时三刻所做的事情说给云舒儿听,并为察觉什么可疑的人,于是云舒儿便让他们都散去了。至于孔文采的下落,他们也是一点都不知道。虽然孔文采是他们戏班的班主,但是平日里和他们接触的很少,所以他突然出事儿,大家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孔蝶的死让他们都感到有些难过,毕竟因为孔蝶的原因,他们这几年来日子都过得不错,孔蝶一死,月倾城和孔雀都有可能取代孔蝶的位子,而他们的戏班里没有另一个孔蝶。
虽然天不遂人愿,但云舒儿想,不是没了孔蝶戏班就无法生存下去,它总会有它生存下去的方式,人活在世,总是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好。
而对于陆笑康而言,他的世界却已经毁灭了。从第一次见到陆笑康,听到他谈起孔蝶,云舒儿就知道他一直都在注意这孔蝶,一直都在幻想着孔蝶可以和他在一起。他的心愿好不容易实现,却未曾想接下来的人生竟是绝望。云舒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陆笑康,她没有经历过这般短暂的相守相离,她没有见过如此的凄迷景象,所以她无话可说。
虽然云舒儿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但是她最起码可以让陆笑康带走孔蝶,可以让孔蝶真正的陪在陆笑康的身边。
看着抱着自己心爱之人远去的男子,云舒儿心里满是叹息。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确也没寻得什么线索,云舒儿准备就这么离开了。这时候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穿着金色长袍,外罩宝蓝风衣,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来人一看到云舒儿就走了过来,道:“在下贾万兴,你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云姑娘?”
云舒儿心想他说的他们到底算是什么人,她想这里知道她叫什么的人估计也没几个,这个贾老爷不会是无意间知道云舒儿的名字的吧。
“原来是贾老爷啊,久仰久仰!”云舒儿回了个礼,不管怎样她还是要有礼貌才是。
“在我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可惜了那么一个年轻的孩子!”贾万兴一提到孔蝶就感到很惋惜,他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把孔蝶当做我的女儿看待,我还想过几年给她找个好人家,没想到她竟然——”
贾万兴没说的下去,云舒儿一面安慰他,一面问道:“不知道贾老爷可知道孔蝶姑娘和孔班主一向相处可好?”
贾万兴自然知道云舒儿已经下榜捉拿孔文采了,这也使得他不免伤感一下,毕竟孔文采在他手下也干了好些个年头了,“他们一直以父女相称,关系应该说是很好的,云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
云舒儿说道:“有没有罪不是我说了算,而且我也不会轻易的做出决定,除非有足够的证据,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结案的,这一点贾老爷你尽可以放心!”
云舒儿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贾万兴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贾万兴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就告辞离开了。
等贾万兴走远,云舒儿便让衙役们再查看了一边现场,然后就一起离开了善缘堂。
往日兴盛的善缘堂,此时一下子变成了令人恐惧的地方,要让大家再来这里听戏实在是太难了。想想昨日听的孔蝶的戏,似乎那场景就在眼前,那样曼妙的水袖一挥,就是一段春秋,可现在再没有那么两只水袖挥洒美丽了。
人生便是如此冷淡和短暂,惜取朝夕,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