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鸩口中吐出的雾气和冀翅上射出的羽毛,让侍女们死伤大半。
五行坛、追星剑、五帝线,读心术、隐身术、昆仑镜……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消灭源源不断飞来的雪鸩,那些带毒的羽翼一旦遇到人体的皮肤,就会使人马上中毒身亡。雌斯为了救碧丘,也被血鸩的毒液击中,死掉了。
璎珞的衣袖被雪鸩射出的毒冀划破,险些伤到皮骨;凌祭的头钗也被打落在了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绿煞再也无力推动五行坛了,她口角已经微微露出鲜红的血迹,只是为了不让寒阳看见,她又将泛入嘴角的鲜血咽了下去。
七绝琴响起,狂暴的雪鸩缓缓飞向云霄,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乐声迷了心智,不再攻击寒阳和侍女们。
看着雪鸩飞离阴阳族族人,琴声也消失了,但持琴之人始终没有露面。
七绝琴的乐声同时也惊动了雪族的人,当阴阳村的祭司们冲进宫门的时候,阴王身边的护卫冰弦和洁月已经挡在了众人眼前。
她们手中握着的不是雪族擅长施法的乐器,而是逐日剑和奔月剑。
“是你们盗走了祭坛的法器!”青白把五帝线举到高空,开始聚力,五帝线发出五彩的光。
“没错。当日放过你们,没想到今日居然自己来送死!”
冰弦和洁月拔出宝剑,剑身散发出淡蓝和青紫色的光。
五帝线断了,青白被双剑打倒在地。
寒阳跪到青白身旁,挽住她的手。
清白说道:“阳,我没事。”
转眼间,璎珞挡了上去,追星、逐日、奔月三剑相撞的瞬间,一道巨大的光从宫门上空腾起,三剑合一,指天剑超凡的威力振伤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个戴着鬼面面具的人腾空飞了过来,两个一起一落的空翻之后,伸手接住悬在半空中的指天剑,然后大笑几声,转身消失了。
冰弦和洁月也化成一团冰雾逃走了。
大殿内传来兵刀相戈的声音,寒阳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刀剑传来声响的地方跌撞跑去。
是显族和雪族的战争。
寒阳带着侍女赶到的时候,惑娘已经倒在阴王大殿内的冰石上,奄奄一息,只有修儿做着最后无力的抵抗。
雪族宫女的乐声响起,一波吹笛弹奏,一波幻影刺杀,显族狐妖几近消亡殆尽!
听见身边有脚步走了过来,惑娘睁开眼睛拉住寒阳的手:“寒阳少主,请你一定要救修儿……不要伤害阴王,他是……他是你的……”
惑娘的手从寒阳的右臂上滑落,她闭上眼睛,化成一团青烟,飞出了宫门,一直向霰雾林的方向飞去。
“寒阳祭司,快救我!”修儿的两只手已经被冰弦、洁月反扣在了身后。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寒阳完全失去了想要杀他的决心,他长的和寒阳那么的相像,就像从一个模子李复制出来的一样,阴阳族的护卫和侍女们也被这样两具相同的容貌惊呆了!
赤阴看向寒阳的时候,在他的眼睛和表情里,看不出有关任何邪恶的东西,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美丽,就像逍遥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就像血遇雪盛开的扶桑花,乌黑的眉宇间有一点红晕的朱砂,靛青色袍子下吊着一串麒麟玉坠。
只是,他的双腿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了。
身后的护卫把抱在手中的号钟送给了赤阴。护卫粗麻织就的衣服凌乱挂在他的身上,但这并不影响他那张有些俊俏的脸,一缕青丝从左侧额间垂下,肩上是两缕更长的垂发,他扎起的发髻显得精明能干。冷俊的表情,让人看了,有种第一次看见逍遥雪峰冰冷雪山的感觉。他大约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略小一些。
赤阴看了看宫殿高台下混乱的人群,开始抚琴,指尖从琴弦上掠过,幻化出洁白的雪片,整个逍遥山落起了大雪。
这个时候,寒阳才看到了赤阴眼中邪恶的杀气!
“寒阳祭司,不要听琴声……”白修儿对着宫廷大殿喊了一声。
侍女们因为修为太浅,禁不住号钟强大的仙力,随着纷纷落下的雪片,也倒在了逍遥山大殿火欧泊铺就的地板上。
寒阳幻化出手中隐藏的昆仑镜,把赤阴撩出的弦音挡了回去。赤阴看了看身后的侍卫,侍卫堇曦伴着号钟吹起了长笛,逍遥山的寝宫刮起了大风,仿佛一场大战来临前的预示。
寒阳将手中昆仑镜投射出的光击向冰弦和洁月的眼睛,她们伸手去挡昆仑镜射出的反光,修儿乘机脱逃,她跑到惑娘死去的那块冰石上,捡起狐族法宝仄影。
仄影舞动,幻化出迷幻香的芬芳,抚琴吹乐的宫女被修儿释放出的迷香沉醉,奏乐的侍女都沉沉睡去,赤阴有些着急了!
冰弦和洁月幻化出绕梁和绿绮,转身盘坐在阴王的两侧。
堇曦停下吹拂的长笛,开始弹动焦尾。
四架古琴响起的时候,整座逍遥雪宫仿佛要崩塌了一样!
昆仑镜也被合力打过来的音波震碎了!
“阳,你没事吧?”
碧丘和凌祭念动咒语,用白巫术抵挡古琴合力奏出的乐声,但没坚持多久,碧丘和凌祭也被弦丝灵力刺伤了肋骨。
七绝琴又响了起来,律动的乐声带着无尽的幽怨,从大殿外传来,赤阴和侍卫合力奏响的仙乐也随即被打破。
琴声停了下来。
一位红袍女子抱着伏羲琴走入大殿。此时,她的一双眼睛被披风硕大的帽子遮得严严实实,所以,人们并看不清她的相貌,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将伏羲琴搂在怀中,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踱着缓慢而又节奏感的碎步走到了寒阳面前。
她跪在寒阳的脚下,双手伏地,扣头,她喊他的名字——寒阳祭司。
她起身走到大殿高台下阴王的脚下,以同样的方式跪拜,喊赤阴的名字。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赤阴有些惊讶地问道。
女子站了起来,抹下盖在头顶的帽子。
她看了看寒阳,又看了看赤阴。
“我叫箫墨,一千六百年前,当我还是一支沉睡的雪梅的时候,是你们救了我,让我脱离了寒冰刺骨的冷冻,让我有机会成为雪域城先王最年轻的妃子……”
“只是后来,雪族被人陷害,雪王战死,王子和公主们相继消失。我凭着隐身术一路逃到萧夕河,在那里意外得到了七绝琴。我每日苦苦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回到逍遥山,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住嘴!”一声呵斥从远处传来,但不知道是那个方位。
“昔日将你化成原型,本以为你会永远冻结在雪槐树下,没想到你居然逃了出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连你一起收进封天印了……”
一股黑烟袭来,戴着面具的那个人站在了雪城大殿。
看到面具人的时候,赤阴的眼神里露出几份愤恨的气息,同时夹杂着几份恐惧。
寒阳看着箫墨,轻轻问道:“他是谁?”
“他才是雪域城的统治者,是他夺走了逍遥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