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议事营帐里,中少将以上的将领全部齐聚在此。
沈玛不知道为什么尼尔拓要派人喊她过去。当她走进大帐时,站立两排的将领见到这严肃的议事营帐竟然来了一个女子都是一脸诧异,有些边一脸鄙视瞅着她边与同伴交头接耳。
英俊不凡的尼尔拓站在营帐中央约一寸高的平台上,微笑着向沈玛伸出手。沈玛向前走去,把小手放在他温暖厚实强劲有力的手掌上,手心传递的温暖让她安心了不少。
尼尔拓拉着她走到上首的座椅上,于他一同坐下。顿时,低下一片噪声,吸气声。
沈玛尤为紧张,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打仗时男人的事,女人是没有资格参与到其中来,即便像李鸣玉这样出自虎门的,在男人议事的时候,她也要退避三尺,可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却与太子同坐在上座,俯瞰这些豪气干云,心气高傲的男人,她真的不懂为何尼尔拓要这样做。
尼尔拓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笑微微地介绍道:“众将士请坐,太子妃将不离本太子左右,见太子妃如见本太子,明白吗?”他虽然笑着,可是语气里的决意让人不能反驳。
“明白!”军人就是军人,一腔热血,声音洪亮,是什么就是什么,并不多话。他们是武人,心思都放在战场上,也没什么兴趣管太子的私事。见状,沈玛心下暗暗松了,猜想如果这是在朝廷上,肯定招来一众文官的质疑声。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尼尔拓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说道,“现在我方三军不发,一直守候时机,而粮草不足,军中粮草只能坚持二月有余。各位都各抒己见吧。”
赵将军首先发话道:“在下认为,我军必须首发制人。争取主动。”这句话说得很合尼尔拓的心意,果然是常年跟着太子身边,会察言观色。
但是,有人持不同意见,只见一位年纪较大的将士,双手一抬慎言道:“主上,赵将军所言不差,只是这先发制人不易执行,我方与敌方战线绵长,不利主动攻打敌方营寨,若要全军迁移就要重新建营扎寨,所需耗材,我军眼下实在无力承担。”他考虑得比较长远,也比较保守。
低下一片‘是啊’的认同声。
这时,一位年纪尚轻的将士,跨步上前咄咄逼人道:“那么按林都尉的意思,我方就只能在这等着喽。”
接着,两派意见就开始吵起来了。
“各位将士稍安勿躁!”尼尔拓揉揉眉心,站起身来,下了平台,在议事营帐的中央来回踱步,突然转身问道:“何谓先发制人?”
沈玛本能地像在学校上课一样,积极回答老师提问,便插口道:“先设法调动敌人,而不被敌人所调动。” 作为一个女子是不能参与到男人们的讨论中来的,所以,能接受像她这种离经叛道的女子,非常人而不可为。
底下的将士突然噤若寒蝉,诧异地看着沈玛,对于她的言论感到惊讶之余,还有点不敢相信她这样一个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玛虽然没有打过仗,可是书还是有念的。尼尔拓一个潇洒转身,惊艳!沈玛猛地眨巴眼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尼尔拓背对着将士对沈玛邪魅一笑,然后收敛笑容转过身说道:“其实我们不一定是发动军队攻打对方,李军师?”
“末将在。”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李怀仁起身作揖道。
“书信一封,痛诉尼尔历挥意图谋反,居心叵测,追随叛将者皆为叛军,必遭天谴。军师派出合适的人将这封信送到尼尔历挥军营,务必将信件在军中流传。”在场的都是武将,最喜欢直接刀枪相拼,马上分出高下,如今太子这一招,有个别莽士却不太认同。
见有个别将领不能领会其意图,尼尔拓耐心说道:“动摇军心比直接打仗的效果来得直接,我们还不用损兵折将,那些都是我们尼族国的子民啊!”这句话让在座的武将纷纷点头,有些人不由得感慨道:“太子重义,怀仁天下,让尔等汗颜啊!”
对于这样的肯定赞誉,尼尔拓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眼下,宇文洲一军割据一方,对我军虎视眈眈,如果我军不保留实力,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们要在下个月底班师回朝,不然,南依国来袭,国之将覆。”低下又是一阵议论。
沈玛暗自心惊,她还真不知道现在的形势那么艰险,难怪尼尔拓满心忧虑的。
他们议事一直到日落西山,沈玛听不懂他们的打战策略,时不时闭上眼睛休息,许是昨夜太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挨着椅背睡着了。
觉得鼻子痒痒地,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眼睛,刚睁开便看见一张俊脸坏笑着看着自己,此时营帐里除了他们,已经空无一人了,她才恍然自己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睡着了,脸红了几分,不好意思地呐呐道:“不好意思,我太累了睡着了。”
尼尔拓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这里我就是天,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行!”
就在此时,一个小奴稚嫩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太子,我家小姐请太子同去用膳。”
小姐?沈玛迷惑地看向尼尔拓,这里还有小姐?见尼尔拓紧抿的嘴唇,她才想起来,在这个军营里还有一个女子-李鸣玉。
这顿饭显然是没有预备沈玛的,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令得尼尔拓竟然为难起来,看见他这样的表情,沈玛的心猛地揪着一疼,暗骂自己真是冲昏了头脑,一见到他便失了心还失了身。可是无论李鸣玉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沈玛冷冷地盯着帐篷外的人影,一言不发,她在等他的答案。
许是听见回应,外面的小童又问道:“太子~”
尼尔拓看了一眼沈玛,搂在她腰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看见她冷漠的样子,他的心无由来的一惊,他不能再失去她了,李鸣玉为了救他背叛南依国三皇子,让他背负得有些累,他不喜欢李鸣玉,也许只有那么一些怜惜,可是与沈玛比起来,对李鸣玉那些怜惜之情,根本不算什么,想明白后,他便喝了一声道:“回你家小姐,本太子今夜要陪太子妃。”
沈玛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意丝毫不减,今夜?那么明天呢?是不是一三五在这边,二四六在那边呢?
尼尔拓见沈玛神色就猜到她的心意,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嫉,可是又能怎么样,谁叫自己喜欢她呢,他苦笑着补了一句:“告你家小姐,男女有别,君臣有阶。”
帐外的小奴明显地愣了愣,才疾步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