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在茶楼中小憩不提,但说说茶楼对面的酒楼之上。
原来今日是京城才子们的,每月例行赛诗会,诗会虽然人不多,但却汇聚了京城青年名流。
一位青白衣衫的公子,被刚刚的题目难住了,独自一人走到窗边,寻找灵感。
偏巧被他看见了锦华主仆二人,锦华的姿容气质给了他些许灵感。他以扇击高喊一声“有了!”,以来了酒楼内的众人围观。
只见那公子摇摇扇子,开口成句:“秋湖平月立卓然,柔胰姿容越尘凡。四目相对绯红嫣,斗酒沙洲谈笑间!”
说罢,那公子提盏痛饮一杯水酒,畅快大笑。
“诶?我说连城老弟,你这是看见什么希希罕儿了?突然就来了灵感?”说话之人也起身走到窗边向外观瞧。
几番寻找之下,并未发觉什么。
“这也没有什么啊,老弟这是看见什么了?”那人摊手问道。
那唤做连城的公子,一手熟练的转着扇子,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窗边,目光直直看向了茶楼一层。
一抹欣然的微笑,不自觉的爬上了触角,一弯优美的弧度。
那年长些的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也露出了笑容,频频点头。
“果然好颜色,连城老弟此诗不虚。”
众人见他二人如此,纷纷挤到窗边,一睹为快。其中两人一看之下,立刻变了脸,纷纷上前阻拦。
“不要看了!都回去吧!”“别看了别看了,我们继续。”
众人正看在兴头上,哪儿听劝。
那年长些的男子更是赞叹道:“这一女子,气质幽兰那,多一分则浮夸,少一分则俗艳,真真的恰到好处!绝了绝了!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
“纪大哥,兄弟们继续吃酒吧!”那两人上前劝阻。
“诶!昌荣昌远两位贤弟,你二人才来京城多久,这等的好颜色,不多见的,还当多多欣赏才是啊!快来快啦”
那位纪公子到时极好的兴致。
茶楼中的锦华,一边吃着茶一边翻看今日在街上够得的讨喜之物,心情大好。
可慢慢的,就觉得身边的人都在议论什么,而这议论的焦点中心却好像是她们主仆。
“扇儿,他们都在说什么?”锦华压低声音。
“小姐,好像对面酒楼上很多人都在看我们。”扇儿还小,哪里经历许多,早就脸颊红红了。
锦华转头看向酒楼,一群男子正在争相扒窗看着她们。锦华这一望,只听得对面楼上“哇”!的一声,众才子皆兴奋的惊呼。
其间就数那位姓纪的公子最为兴奋。
“快看快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哎呀,咱们今日有眼福了,能见到如此绝色,不,是佳人。”
不过也有唱反调的,说锦华不如谁谁谁……
当然,论长相锦华绝不是京城最美的,但多年来,在宫中浸泡出的气质,却是这京城四下名媛无人可比的,贵气天成,气度幽兰。
锦华起身,抬头迎上了对面的众多目光,忽然两道身影映入眼帘,一股气自心内油然而生,锦华不由分说,撇下扇儿,独自上了对面酒楼。
酒楼上的众才子,见锦华朝酒楼冲过来了,既兴奋又惊慌,哪有少年不爱美色的?众人,一股脑的都围到了楼梯口。
那位叫连城公子,更自顾自的对号入座,以为姑娘是奔他而来,赶紧捡了个位子端正的坐下了。
当然,急忙找地方坐下的,还有两人。
锦华不疾不徐的走上了上楼,还差半层楼就要上来了,却抬头看到众人围在楼梯口。她的脚步微微放缓。
“小姐独上高楼,就不怕我等吗?”纪公子开口朗声道。
锦华丝毫不惧,而是继续提裙往上走。
那纪公子看她慢慢走上来,走近了观瞧,这一女子真真是好颜色,气质绝佳,是京城里其他名媛不可企及的。
这等气质真真不似一般官家之女,倒有几分像荣阳公主。
当年,荣阳公主大婚时,纪公子还是母亲怀抱里的顽童,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荣阳公主的高贵气质,与优雅自持。
不由得,纪公子刚刚的轻薄之心收敛了几分。
锦华走上楼梯,众人虽争相观瞧她,但却也保持着距离,不敢贸然上前。
锦华四下环顾,那位叫连城的公子,目光再次迎上她,但她好似没看到一样,忽略掉了,那连城公子却羞的脸颊通红。
不多时就有几人,上前打趣连城公子。
终于,锦华在角落的一张前发现了两个身影,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众人不禁好奇,这姑娘怎么二话不说朝着朱家的两位公子前去?又纷纷的挤了过来观瞧。
“今日不是去鸿胪阁,听博士们论政了嘛?”锦华劈头就问。
众人煞是疑惑,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昌荣昌远,两兄弟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知道多难得的机会,让你们两个前去?你们两个却在这里玩乐。”锦华微微发怒。
“姐……今日鸿胪阁停议了……”昌远小声嘀咕。
“真的?”锦华看向昌荣。
昌荣用力点头,表示肯定。
“朱家贤弟,这位莫不是朱大人的千金?从宫里还家的那一位?”纪公子围着锦华转了三圈。
“啧啧啧,果然不一样的风|流人物,在下眼拙了眼拙了。”
纪公子几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震惊,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
那位连城公子望着锦华,更是饶有兴趣,早就听说过她的身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朱家贤弟,还不给我等介绍介绍家姐?”纪公子提议。
昌荣刚要张嘴,却被锦华拦住了。
“这位公子,是白身嘛?”
“纪某才疏,前年中了举人。”纪公子抱腕揖了一揖。
“其他人呢?都是举子?”锦华环视。
“姑娘,在下不才,进士及第。在下仲连城。”那公子抱腕。
锦华前后左右的踱了几步,看了看众人,特别是纪仲二人。然后笑了笑。
“原来,一位是左丞相家的公子,一位是右丞相家的公子,失敬失敬。”锦华皎洁的笑笑,这笑容在仲连城眼中,简直就是白月光。
“将来真真大有可为啊,众家公子。”锦华继续寒暄。
“小姐错爱了。”
这纪公子倒是个脸皮厚的,丝毫听不出来锦华话中的揶揄之意。
“既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那为何见了上官还不参拜?”锦华笑笑转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锦华的意思,都以为小女子不明官场就里,信口开河,随口说笑。
“朱家小姐,我二人只是相府中人,并非左右丞相,怎好叫诸位兄弟参拜呢?”纪公子笑着说。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是吗?纪公子为人真是谦恭啊!”
众人正笑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纪仲二人,回头一看,下了一跳,来人正是麟王殿下。
二人赶快率众人,上前行礼。
“小人等不知麟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赎罪。”
靖瑧笑了笑,没多理会,而是走到了锦华跟前,小声嘀咕。
“我说内舍人大人,您的印信也该适当的时机让这些家伙开开眼,免得有些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
靖瑧一席话,反倒把锦华逗笑了。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你管!”
“众位才子都免礼吧,不必客气。”
整个大堂里一片寂静,众人都尴尬了,靖瑧随意翻看着这些才子刚刚所写诗句,有一首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众位是在起诗社?以诗会友?”靖瑧漫不经心的问。
仲连城赶快上前几步回话。
“回麟王,咱们几人每月都会择日赛诗,以求技艺增长。”
靖瑧听着,并不多说话,继续反着桌面上的诗稿,其中一篇,靖瑧抽了出出来,攥在手中。
看过诗稿,靖瑧又踱步到酒楼的白墙边,墙上尽是才子们的墨宝,或温文,或豪放,笔力各不相同。
靖瑧从头看到尾,通读之下,还是有一些收获,至少这些才子,并不都是草包,但也有滥竽充数者。
凡遇滥竽充数之文章,靖瑧也只笑笑便过了,毕竟不能要求才尽相同嘛。
靖瑧拿着那篇诗稿,走到锦华和朱家两兄弟跟前,将稿子摊在桌面上,附身轻省在锦华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自顾的离开了。
靖瑧一走,众人都送了一口气,仿佛上了一趟刑场一般。有几位才子额头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都说伴君如伴虎,今日还只是王爷,就已经威严了得,来日若做了天子门生,还真是人生的一个考验。
锦华捻着那诗稿,看了几遍便折起来塞进了袖袋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要回去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精细着,仔细父亲查你们。”
昌荣昌远都谨慎颔首,锦华欲走,却被昌远拉住。
“姐,不要告诉爹爹啊。”
“放心吧。不过在这里还是要多多的学习,不要学他们那些风|流才是,要记住‘腹有诗书气自华’,咱们家可是清流。”
锦华的几句教训,倒是令在场的众人感到惊讶,本以为姑娘只是漂亮,如今说起话来,却是才貌俱佳,不禁又让在场的才子们高看了几眼。
“姑娘便是‘气自华’,小生领教了。”仲连城拱手。
“呵呵,这次便罢了,下次遇到本姑娘,不参拜,我可饶不了你们。”说罢,锦华笑着下楼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当锦华迈出酒楼,早有一人在门外等着她了,那人高大魁梧,形容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