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茯苓道。
“还不滚?”黄芪的话语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眼神带着憎恶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师父对我有多重要,我说过,不论是谁,伤害师父,我都不会放过,念在同门情谊,加上师父重伤,我不想现在就和你算账,如今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师父门下早已没你容身之处。”
茯苓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对自己说着‘跟我走吧’的师兄,如今却这般决绝。一旁的麦冬也从未见过师兄这样,只是呆呆的看着茯苓。
茯苓也被这场面吓到,想去看看师父的情况,再看了看师兄冰冷而又愤怒的脸,还想说什么却硬生生的憋回去了,只好欲言又止的道:“好,我走。”
接着走向了麦冬,同时,茯苓瞥见师兄更为紧张的抱紧了师父,生怕自己继续伤害他,茯苓伤心的拍了拍麦冬的头道:“好好照顾自己,你长大了,不能经常撒娇,还有记着让师父少喝点酒,还有师兄,经常迷路……”
“够了。”黄芪愤怒的说道:“还不走?你记着,你我的同门情谊到此为止,如若师父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麦冬呆呆的站在原地,这是黄芪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愣愣的目送着茯苓走出去,想追上去说点什么,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师父和面色凝重的师兄,终究还是放弃了。
茯苓回到自己的竹屋内,简单的把东西收拾好后,走到屋外,最后回头依依不舍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想道。
自己今天天还未亮就出去找炼制毒药的材料,因为看到一条从未见过又特别漂亮的小花蛇,想着毒性应该是极大的。于是不知不觉的追了好远,最后还是没追到,眼瞅着都快晌午时分了还没准备饭菜,想着师父他们该饿坏了,于是慢悠悠的回去,还顺道采了点漂亮的小野花,可是一进屋,却看到这样一幅可怕的场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师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想到这里,茯苓准备去看看师父,可一想到师兄,便自嘲的说了句:“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虽然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娃娃了,但是,想到自己当时被丐爷爷抛弃,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瞬间袭来,后来,幸得师父和师兄垂怜,让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仿佛又可以开心快乐的生活了,可现在,他们...自己好像又再一次变得一无所有。
虽然自己知道总有一天会离开师父身边,可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出门牵了自己的马匹摸摸道:“小马儿,我现在只有你了,随我一起吧。”说罢,飞身上马奔向了宵环城。
黄芪不眠不休的在瞳炑身边守了三天三夜,麦冬端着一碗汤走过来说道:“师兄,你也不能这样一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啊,还是休息一会喝点汤吧,是不是因为我弄的口味太差,你别嫌弃,虽然我没师姐的手艺好...”
“够了。”黄芪仍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师父,厉声打断道:“你还把她喊师姐?”
“可是……”麦冬弱弱的吐出了两个字却又被黄芪气愤的打断道:“就是因为她,师父到现在都没醒。”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相信师姐不会这样对师父的,师姐那么好,那么疼我,对你和师父也那么好,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麦冬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黄芪经过了这几天的冷静后,又恢复了如往常一般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看着麦冬的眼睛道:“亲眼所见,才为真实。我只相信我眼前所见的。”麦冬听了,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来,继续默默的坐在师兄旁边。
……
“我该去哪里?身上的盘缠也快用完了,要是丐爷爷在就好了,丐爷爷,你在哪儿?我好想你啊。”茯苓躺在客栈的床上自言自语道:“一直在这霄环城里转悠,总有一天会遇到师兄他们的,师兄会不会还是这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的伤怎么样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行,我要再去看看,解开这误会。”想到这里,茯苓将头发挽起,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拿着剑便出去了。
茯苓来到树林里,找到小竹屋,身手敏捷的跳上了屋顶,透过屋顶的缝隙看着里面的情况。
“第五天了,师父怎么还没醒?”麦冬看着黄芪问道。“师父目前的状况非常虚弱,茯苓那一剑还差一毫便触及心脏,但是师父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一直用护神丹给他护着,但是护神丹用多也无益,只能撑五天,如若到了明早还不醒的话…”黄芪悲伤地说道:“而且,就算醒来…”
“会怎么样?师父再也醒不过来了吗?我不要,我要师父醒来,醒来和我们说话,醒来欺负我们。师兄,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麦冬带着哭腔,摇着黄芪的手说道。
黄芪低头看着师父,一言不发,沉默许久后,突然眼含杀意怒道:“不管怎么样,那个茯苓,我不会原谅她的。当年只怪我心软,不该求师父收留她,像她那样来路不明的阴毒之人,打小就机智的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平日里素来喜欢研究毒物,果然是骨子里自带的。她对师父所做的,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说完心痛的紧了紧放在床上的拳头。
茯苓在屋顶上愣住了,心里绝望的想到,师兄,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样的吗?当年那个温柔似水的少年去哪了?师兄,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师父,师父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夜色渐深,黄芪坐在床旁,不知不觉坐在趴在床边睡着了,而麦冬则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茯苓也在屋顶上小憩,盼着师父能醒过来,撑过这第五天。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咳嗽,茯苓突然就被惊醒了,只听黄芪开心的喊道:“师父。”同时眼里已不知不觉噙满了泪花。麦冬也慢慢转醒,看清状况后一下子兴奋起来,眼泪早已流了出来,开心的喊道:“师父!”茯苓立马从缝隙中往下看,差点兴奋的喊了出来,忙用手将自己嘴捂着。
瞳炑虚弱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徒弟,笑道:“哈哈,你们俩在干嘛?本来就长得丑,还哭,更丑了,哈哈哈。”
麦冬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师兄可是在你身旁守了五天。”
“感觉很好啊,看到你们两个小丑人后,心情更加好了,哈哈哈。”瞳炑略微皱了皱眉,忍着痛说道。
黄芪呆呆的看着瞳炑一言不发,瞳炑似看穿了什么似的,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黄芪的头,道:“哎呀,又在瞎想什么呢?现在这样不挺好的么?”黄芪听了默默地笑道:“是,师父。”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吃什么……”麦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整件事情,于是一连串的问道。瞳炑陷入了沉默。
“好了好了,师父才刚醒,让师父休息一会儿吧。你也很久没好好睡觉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黄芪打断道,继而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过水来喂给瞳沐。
茯苓看到师父醒了,便也放心了,但是她很在意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继续待着也无甚用,罢了先回客栈好了。
这时,麦冬从小竹屋内出来,看到有个影子在林间闪过,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纵然内心害怕,还是咬了咬牙立马追了过去,怕惊动到师兄,于是追到树林深处才喊道:“师姐?师姐?师姐?是你吗?师姐?你等下我,师姐?”
前面的影子听了后停了下来,“师姐。”麦冬追上去说道:“师姐,你看到我跑什么啊?”
“不然留下来干嘛?”茯苓转身看着麦冬说道:“小冬,你怎么来了,这么黑,你不怕吗?”想了想继续说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麦冬摇了摇头说:“有师姐在,我不怕。”继而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当时就看见师父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问了师兄可是他也没怎么说清楚,就一直说是你害的。”
“是么?”茯苓疑惑的说道:“我?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我那日和往常一样出门研究毒物的新配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师父怎么样了?这样,小冬,等师父休息好了以后,你问下师父了告诉我吧?这几日我暂时住在霄环城内的万盘客栈,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
麦冬点了点头道:“嗯嗯,师姐,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emmmm……”想了一会继续道:“师姐,我听闻好像是中了一种叫化功散什么的毒,我也不是很清楚。”
茯苓想了想:‘化功散?那是什么毒?’纵然带着疑问,也还是继续问了下去:“那师父现在身体脱离危险了吧?”
“嗯嗯,”麦冬点头道:“师兄说过撑到第五天能醒来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茯苓点了点头,继而心疼的摸了摸麦冬的头道:“呐,小冬,师姐不在,记得照顾好自己,师兄是个超级大路痴,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师兄,记住没?还有师父,好好照顾师父,快回去吧。”
麦冬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了茯苓的视线里,茯苓目送麦冬远去后,自己也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