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倚本是不想揽这后宫闲事,但是据说差点闹出人命,便过去瞧个究竟。见皇后妃嫔们都聚在君怡院,落座后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到了,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再详细阐述一遍”,皇后向姚阡陌的贴身宫女知儿点头示意。
“回皇上、娘娘,奴婢今日跟我家主子从延续宫出来,因主心情不佳便陪同着去了御花园,正在湖边喂鱼散心,怎料从假山的方向有人扔下石块,砸到主子,主子一惊便不慎跌入湖中。”
“你可看清是谁砸的?”
“奴婢当时见主子落水,一时间慌了神,只顾着沿路寻人帮忙,并未看清。”知儿边说便抹眼泪,补充道:“皇上一定要为我家主做个公道,平日里也不曾招惹谁,竟碰上这等毒害差点丢了性命,这阵子还未醒。”
赵倚揉了揉太阳穴,问:“太医,情况如何?”
“回皇上,姚主子呛水不少,意识已经有了,身体还未平缓。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臣方才为娘娘诊治时发现娘娘不似平常落水表象,未见明显挣扎痕迹,面部赤红,双眼空洞,便觉有不妥之处。”
“你的意思是······”
“倒有些像是因血脉流畅不通而产生的昏厥呛水,请皇上准许老臣查看主子今日所着、所食之物,方知原由。”
“准了,尽快查清。”
“回皇上,这是我家主今日着的衣裳和佩戴的首饰。因为娘娘贪睡了一时,怕误了时间所以空腹,未食。”知儿将整理好的物品放在托盘中呈上。
郑太医接过后,仔细查看了番,忽而脸色一变,道:“回皇上,这罪魁祸首便藏匿于这衣裳里。”
见众人面露疑色,太医继而解释道:“姚主子今日所穿的华服上,腰身内衬和颈部立领采用了马海毛,这种料子遇水即缩,又恰巧是在血液密集区,大量浸水后收紧可使人呼吸不畅,严重者甚至危及生命。”
所有人听闻都大惊失色,赵倚让徐东海过去验证,只见徐东海点头道:“皇上,这确是马海毛,老奴之前听闻过此面料遇水即缩。”
赵倚心中一顿,心想谁竟敢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皮下作祟。便问众人:“是否阡陌与何人有过节?”
见旁人都支支吾吾,无人开口,赵倚望向知儿,道:“你是她的贴身宫女,你说。”
知儿抬起红肿的双眼,哭喊道:“今日出皇后宫时,主子只跟兰妃娘娘发生了吵闹,也正是因为这事儿主才心情不佳。”
“你可知为何争执?”
“主今日穿了新衣,恰巧碰见兰妃娘娘,娘娘便责骂我家主之前是花满楼的伎,即使穿着再光鲜也不过是卖艺陪笑,还倚仗妃位对我家主时常刁难,说我家主是扫把星,往院里送了好多扫帚来羞辱主,君怡院的仆人都可作证。”
怎么这件事情又牵扯上了她,赵倚感觉太阳穴突跳的更疼了,但不问清楚又不好有个交代,道:“兰妃何在?”
“回皇上,刚才姚阡陌落水时,兰妃也在,后来应该是回了露华殿。”皇后在旁说道。故而又微眯着眼,笑道:“兰妃也是心宽,人命关天的大事,除了她和萃嫔,大家此刻都聚在延续宫,看来是之前两人斗嘴的气还未消吧。”
兰邑凝和萃嫔一起被传来问话,虽有不祥之兆,但这毕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倒也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之前故意差人给君怡院送去扫帚?”皇后问道。
“是,姚阡陌挑拨在先。”兰邑凝回道。
“哦?这就有意思了,姚阡陌的宫女可说是你不断刁难。”
“臣妾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亦无瓜葛。”
“果真如知儿所说,你还是仗着位份高的缘故。”皇后言语中有些急了,面上确是平静如初。
兰邑凝有些讶言,一时语塞。
萃嫔急匆匆起身,道:“臣妾可作证,并非兰妃娘娘无中生事,是姚阡陌太过分,还推倒了兰妃。”
皇后斜眼瞟过,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废物就地斩了,但却依旧波澜不惊的道:“兰妃真是好人缘啊,连一向远离后宫杂事的萃嫔都肯为你说话。”
见赵倚也没有发问,兰邑凝心中也有些明目了,道:“莫不是皇上、皇后怀疑臣妾,即使发生过摩擦,也断断不会将活人推入水里,邑凝做不到。”
“做不到您不是也做了吗?”姚阡陌在侍女的搀扶下行礼,众人闻声而望,一副旁观者的热闹心态。
“让我落水泄愤的人,不是兰妃娘娘吗?怎早上才说的话您便不记得了?”姚阡陌虚弱的斜靠在凳子上,带着哭腔,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样子。
兰邑凝这才惊觉,看来还是落入到了这精心设计的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