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海是河北保定府人士,家住博野县东墟乡。赵家家道小康,有几十亩地,还经营了一家小货栈。赵家人丁不旺,三代单传,到了赵良海父亲这一代稍好了点,除了赵良海,又多了一个女儿。
五年前,赵良海二十七岁,赵家的货栈已完全由赵良海经营。那年春天,赵良海外出贩货,但两个月后,等赵良海回到家中,却发现家已破,人已亡。
博野县有一蔡姓豪门,财雄势大,博野县有一半的土地都姓蔡。像蔡家这种豪门,抢男霸女,横行乡里是很正常的事。
东墟乡是穷乡僻野,蔡家人原本很少去,但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蔡家人偏偏去了,又偏偏看到了赵良海的妹妹赵青芝。
赵青芝比哥哥赵良海小很多,足足小了十四岁,所以还没嫁人。尽管赵青芝只有十三岁,还没有发育成熟,但长的非常美丽,被蔡家的三公子蔡朗齐一眼看中。
对赵青芝这种乡野村姑,蔡朗齐根本没有一点耐性,就更别提走什么场面了。一看到赵青芝,蔡朗齐当即指使家奴把赵青芝抢进了蔡家。
受辱后,赵青芝自杀身死,而去县衙告状的赵父被衙役乱棍打出,后来赵父到蔡家要女儿又被家奴暴打,回家后一病不起,三日后吐血而亡。
赵良海到家后,闻知父亲和妹妹的死讯,当即口喷鲜血,昏死过去。醒来后,赵良海把妻子和一双儿女送回了娘家,就潜入蔡家,杀了蔡朗齐以及护院家奴十七人。
犯下这等惊天命案那还了得,赵良海跑得了,赵良海的家人跑不了,赵良海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被蔡家残杀,从此,赵良海活着的目的就是杀尽蔡家人。
赵家原本只是个平常人家,不过机缘巧合,赵良海自幼得一高人传授了十年武功。于练武一道,赵良海天分极高,又加之肯吃苦,因而练就了一身非常棒的功夫。
为了对付赵良海,蔡家请的保镖护院越来越厉害,而在与蔡家的搏杀中,赵良海不知几死几生,每一次死中得活,赵良海的功夫都会提高一层。
赵良海成了蔡家怎么也除不掉的梦魇,两年前,蔡家送给北镇抚司指挥使江尚临十万两白银,此后,赵良海的处境愈加险恶,但锦衣卫也被赵良海杀了不下百人。
半年前,赵良海不慎落入了锦衣卫的圈套,被数百名锦衣卫团团围住,最后锦衣卫付出了三四十人死伤的代价擒住了赵良海。
以前在看书和电影电视剧时,廖南无就对那些横行乡里的豪绅恶霸极为憎恶,现在亲耳听到这种事,廖南无心中的憎恶自然要比看书和电影电视剧时强烈百倍,但现在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他有力量,有强大的力量,他再也不是一介只能徒然生闷气的匹夫。
虽被沸腾的杀机烧灼着,但廖南无的反应比起黄得功来还要逊色不少,听着赵良海的讲述,黄得功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额上青筋暴起,眼中更泛起了条条血丝。
赵良海讲完,黄得功立刻怒道:“先生,能否赐末将一令,杀光蔡家那些个王八蛋?”
对廖南无和黄得功的反应,赵良海很意外,听到黄得功的请求,赵良海赶忙站起身来,道:“黄将军,这如何使得?能活小人一命,小人已粉身难报万一,又如何敢让小人私事干涉军国大计?报仇的事小人可以自己来。”
廖南无站起身来,对赵良海道:“赵兄,坐下说。”
赵良海坐下后,廖南无盯着赵良海,正色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手下急需赵兄这样的人才,血洗蔡家不是为了赵兄报仇,而是为了买赵兄的命,是为了赵兄今后可以心无旁骛地为我卖命。”
廖南无的话说得直白近乎难听,不要说赵良海,连黄得功都非常吃惊。
赵良海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杂货店老板,他看着廖南无平静地问道:“廖先生,如果我不愿意呢?”
廖南无道:“我还是要赌,血洗蔡家势在必行。”
赵良海又道:“血洗蔡家后,如果我还是不愿意,不知我是否可以离开?”
“当然可以,而且不管什么时候,赵兄都可以随意离去。”顿了顿,廖南无笑着继续道:“如果杀了赵兄,那岂不是白忙一场,什么也没捞到?何况只要你活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赵兄的恩人,而且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许哪天机缘巧合,赵兄说不定也会就我一命。”
廖南无说完,赵良海起身离座,跪倒在廖南无身前,道:“如果大仇得报,小人的命就是先生的。”
看到赵良海的反应,廖南无微微一愣,知道血洗蔡家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事,否则以赵良海的身手和为人看,赵良海应该独自去报仇,然后回来给他效命。
廖南无微一迟愣,立刻起身抚起了赵良海。归座后,廖南无道:“赵兄,你把蔡家的情况说一说,然后我们商量商量,该怎样让蔡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赵良海介绍完毕,廖南无向黄得功看去,黄得功立刻道:“先生,莫将只需三百铁骑,定可马到成功。”
博野县距京城有四百里,即便一切顺利,来回至少也得三四天的时间,廖南无就是再想去也不能去。沉默片刻,廖南无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虎山,我给你五百铁骑,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出发。”
晌午时分,廖南无亲自把黄得功和赵良海送出城外,临分别时,廖南无对赵良海道:“赵兄,人命关天,但能不杀,就看在廖某薄面,多留一份生德。”
赵良海抱拳拱手道:“先生请回吧,小人都记下了。”
挥了挥手,廖南无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