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祖大寿为辽军招募士兵的时候,廖南无也正干着一件性质类似的事情。午门的演讲结束后,廖南无当即去了北镇府司。
镇抚司的机构是朱元璋设立的,立国后,朱元璋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特令锦衣卫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且不经司法部门。
镇抚司分南、北镇抚司,其中南镇抚司负责本卫的法纪、军纪,而北镇抚司专理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自己的监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司法机构。
早在行动之初,廖南无向祖大寿要了一千铁骑,攻入京城后,这一千铁骑按照廖南无的部署,分别控制了北镇抚司、东西两场和刑部天牢。
廖南无到了镇抚司,营千总黄得功把廖南无迎了进去。
黄得功,号虎山,辽东开原人,是祖大寿麾下的营千总,领一千铁骑。
在锦州时,廖南无始终很低调,一次出游时,偶然见到一个红面大汉,勇武之极,廖南无从护卫那里得知红面大汉叫黄得功,官居营千总。
廖南无觉得黄得功这个名字很耳熟,细想之下才记起了黄得功是著名的抗清猛将。廖南无对黄得功所知不多,但仅仅“抗清猛将”四字就已足够了。廖南无开始刻意与黄得功结交,后来向祖大寿要兵时,他就点了黄得功。
一边往镇抚司里走,廖南无一边问道:“虎山,怎么样了?”
黄得功答道:“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公案上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文折,坐到公案后,廖南无拿过最上面的文折。打开文折看了片刻,廖南无放下文折,对黄得功道:“虎山,把管事的叫来。”
黄得功一咧嘴,道:“先生,末将到这儿时,那帮兔崽子都跑光了。”
廖南无问道:“那这是谁做的?”
黄得功道:“末将逮着了诏狱的司狱。”诏狱是北镇抚司监狱的称谓,司狱是诏狱的头。
廖南无道:“司狱在哪儿?”
黄得功道:“在外面候着呢。”
廖南无道:“让他进来。”
司狱是个四十多岁、瘦小枯干的中年汉子,长得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咕噜咕噜始终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既奸诈又阴狠的脚色。
司狱一进来,见廖南无端坐在公案后,而黄得功侍立一旁,司狱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大人,小人没有照顾好袁大人,小人罪该万死!”
“哼!”廖南无冷哼一声,道:“你只是没照顾好吗?”
司狱一哆嗦,带着哭音说道:“大人,天地良心,小人虽不敢对袁大人多加照顾,但也绝没有对他老人家有一丝不敬。”
廖南无沉吟片刻,问道:“嗯,这个咱们先放下,我来问你,赵良海现在哪里?”
司狱答道:“就在诏狱。”
廖南无问道:“他现在身体如何?”
司狱奸巧多智,廖南无一问,立刻知道什么意思,道:“大人,没有任何问题。”
廖南无吃了一惊,随即放下心来,问道:“这个赵良海力毙数十名锦衣卫高手,足见其凶悍,难道你们不怕他跑了吗?”
司狱回道:“大人您有所不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把这种特别凶悍的犯人的手筋脚筋挑断,但这个赵良海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他的同伙抓了我们指挥使的小舅子,他们威胁说我们怎样对待赵良海,他们也会怎样对待指挥使的小舅子,所以事情一直僵持着。”
廖南无兴奋地问道:“赵良海还有同伙?”
司狱道:“是的,大人,赵良海的同伙也都极为凶悍。”
拿起了文折,廖南无问道:“这里面记载的都是真实的吗?”
司狱道:“大人,这是密档,都是真实的,赵良海是小人见过的本领最大的好汉。赵良海被关进诏狱半年了,之所以没有受到酷刑折磨,我们指挥使江大人想要收服赵良海也是原因之一。”
这个司狱聪明的过头了,廖南无心中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对黄得功道:“虎山,我们去诏狱。”
北镇抚司占地极广,有不下数十重院落,诏狱就在其间的核心地带。不一会儿,诏狱到了,当廖南无进入诏狱后,头发根不由得阵阵发麻,太也阴森恐怖了。
囚牢全都在地下,插在青石墙壁上的火把终年不息,每间牢房的底部和顶部都是半寸厚的铁板,四壁是由一寸粗细的铁棍密排围成。
对其他人廖南无暂时还顾不上,在司狱的带领下,他们一路来到天字房,最后司狱在一个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这间牢房更夸张,铁棍变成了铁柱,每一根都有两寸粗,而且排的更密,间隔还不到三寸。牢房中间盘膝端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男子手脚都带着重镣。
廖南无几人的到来,男子毫无反应。注目看了片刻,廖南无吩咐道:“去掉镣铐,请赵先生出来。”
司狱道:“大人,小人只有牢房的钥匙,镣铐的钥匙由指挥使江大人随身带着。”
廖南无道:“找人弄开。”
这时,男子转过头向廖南无看来。注目片刻,男子问道:“你是谁?”
廖南无道:“赵先生是半年前被抓进来的,应该知道袁大人的事吧?”
男子答道:“知道。”
廖南无道:“赵先生以为袁大人如何?”
男子答道:“大英雄。”
廖南无道:“崇祯以谋逆大罪处袁大人磔刑,我们昨天劫了法场,也控制了京城。”
男子眼中精光大盛,惊讶地看着廖南无,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控制了京城?”
廖南无笑了笑,道:“是的。”
盯着廖南无,默然半晌,男子突然哈哈大笑,高声道:“好,痛快!”
男子的神态始终极为阴鸷,但这一刻骤然变得豪气飞扬,廖南无不由一愣,心中更是中意。
这时,士兵拿来了工具,黄得功拿起工具,一矮身进了牢房。镣铐的铁环都有大拇指粗细,弄起来非常费劲,黄得功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才把镣铐全都去掉。
从牢房出来后,黄得功通身大汗,廖南无道:“虎山,我们陪赵先生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痛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