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岚镇中早就传遍了仙师下凡灭尸怪的传说,石元吉刚回到客栈,小二就喊了出来:“这就是仙师,他在我们这住了两天了。”
周围的客人听罢,纷纷站起向他行礼,一时间石元吉只能手忙脚乱地回礼。他赶忙去问小二:“和我一起来的三位客人,现在在哪?”
“他们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封信和一个包袱,放在你的房间了。”
走了?石元吉顾不得和客栈的客人寒暄,直接回到了房间里。床上果然放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袱,石元吉将信封拆开,只见信上写道:
元吉哥哥
见字如晤。
听闻元吉哥哥在常羲庙降伏尸魔,娜玉未曾亲眼见到,甚是遗憾。本欲和哥哥当面细谈,未曾想丰镐中有吾国之信使寻至,持虞朝皇帝圣旨接我去帝都,万般无奈只好不辞而别。哥哥救命之大恩,我无以为报,特留下黄金五百两,以表谢意。希望与哥哥早日在丰镐见面。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龙娜玉。
对于龙娜玉三妖的离别,石元吉并不意外。龙娜玉乃是公主,身负复国重任,对于虞朝朝廷来说,是必定要知道他们的行踪的。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早晚都要和他们分开。
包袱里装着沉甸甸的黄金,石元吉一看,这些黄金形状不一,有碎金也有官锭。他想起来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一路上将车上的货全都卖掉了,倒是赚了许多钱。可其中既有铜钱也有碎银,折合成黄金也就是一百多两,显然是向朝廷信使要来官锭凑出五百两的。
“也真难为你们了。”石元吉微笑着看着娜玉写的信。“那就祝你们好运吧。”
他走下楼去,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准备明天好继续赶路。
第二天一早,石元吉便骑马上路。饶是他走的再早,可还是引发了一阵骚乱,月岚镇的镇民一看他要离开,纷纷相送。他只好一边不停地向镇民一边往镇外赶。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出了月岚镇的边界。
自从石元吉出城后,有个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此人也是骑着马,不急也不慢,就好象石元吉长了尾巴一样
“有人在跟踪我?”石元吉默默从人种袋中掏出一枚片羽锥,心里怀着十二分戒备。
那人驱着马来到石元吉身边,竟是友好地打了招呼。
“石公子,你好,在下蒋仁云。”
石元吉侧目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向他抱拳施礼。这男子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目光中确有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市侩气质在。石元吉说不上来那种气质究竟为何如此浓重,但总让他不舒服。
“我们认识么?我不记得我见过你。”石元吉戒备地说。
“石公子当然不认识我,我却认识您啊。”蒋仁云微笑着说。“昨日,我去常羲庙游玩,正看着公子您大显神威,这才认识了您。”
“我还听府衙的人说,石公子是要去成匀馆入学,我正好也要去参加入学考试,就想着和您搭个伴,也算是和您结识一场,有个照应。”
怪不得见到他就觉得讨厌,原来是个长袖善舞的圆滑人,石元吉心想。不过好在这种人不会像土匪那样暴起伤人,也不会像丁允之那样耍阴谋诡计,倒是可以同行。
“好说,我没去过帝都——丰镐,有人陪着也是好事。”他随意地附和着。
蒋仁云毕竟年轻,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直入正题:“不知公子是如何想到去加入成匀馆的?可有推荐?根脚可旺?”
还真是个圆滑人啊,一上来就打听我的背景来了,石元吉心说。“我是没地方住了,听说去成匀馆学习有钱赚,还有地方住,所以就来了。”
“至于根脚么,我就是一孤儿,被师父抚养长大,师父仙去了,我也就无家可归,哪有什么根脚?”
看着石元吉的苦笑,蒋仁云颇为疑惑,他问道:“石公子你认真的?单凭您招来那团遮天蔽日的火云,实力便不可小觑。放眼整个东胜神州,年轻一辈里已无敌手。”
“这份实力,只有河内的八柱国家族才能培养的出来,您真的不是什么八柱国家的子弟?”
石元吉心说:“看来自己对他的评价还是高了些,他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家伙,只是一个喜欢攀龙附凤的投机者,而且手段还不怎么高明。”
他反问道:“我说这位仁兄,你对贵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一句话把蒋仁云说的愣住了,他惊愕地看着石元吉。
“我要真是八柱国家族的子弟,直接雇一群护卫,或者带上家养的奴才,让他们将尸魔杀死,功劳不还是我的么?用得着以身犯险去降伏尸魔刘奉化,还差点把命丢了?”
“那些贵族子弟出门在外,哪个不是高头大马前呼后拥?哪个不是一路享用着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哪像我,一身粗布,骑着一匹驽马,一看就不是有钱人。”
“当然了,确实有一些脑子不太好使的纨绔子弟,非要把自己搞成孤家寡人。”说到这里他想到了桂坤和胡雪玲。“不过人家终究是贵族,就算他们没那么大排场,你也不可能想接触就能接触他们,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与我侃侃而谈了。”
蒋仁云被石元吉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好尴尬地笑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算是长了见识了。要是石公子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去帝都如何?”
石元吉对这番肉麻的马屁不感兴趣,不过有人做个伴到也无所谓,毕竟还要走上十天才能到帝都。
“好,反正我也没怎么出过远门,有人作伴更好。”他百无聊赖地说。
蒋仁云见石元吉并没有拒绝自己,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他本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游历,没想到竟然和他一样也是穷人。不过石元吉的本事倒是真的,要是能作为朋友,也是赚的。
我也不是没做过功课,之前就思考了各种与石元吉对话的套路。只是当时是把他当作富家子弟来看待,而现在只要把这些套路反过来用就好了吧,蒋仁云心说。
“石兄,你知道成匀馆考试的流程么?”蒋仁云思忖片刻,计上心来,连对石元吉的称呼都变了。
“我还真不知道,请你说说。”石元吉说。
蒋仁云看到石元吉来了兴趣,便喋喋不休起来:“我祖父曾在成匀馆入学,对考试流程还是了解一些的。这考试前要先去尚书省报道,让户部记录真身,要是有文解也交上去。这时候就有考试的资格了,再去礼部领取鱼符,鱼符上有要考试的科目,按照上面的日期考试即可。”
石元吉认真听着,心中有了疑惑:“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考什么科目是他们说了算么?那万一要考的科目自己不擅长怎么办?”
“石兄,你太天真了。”蒋仁云神秘地说。“这考什么科目,是按根脚定的,你以为能自己选呢?”
“成匀馆分上下两院,上院教的是经史律法,出来就能当大官的,全都是豪门子弟,有钱都进不去的那种。下院则是算学,药典,机关术之类的,这才是咱们这种人去的地方。”
“法术是唯一一种涵盖上下两院的科目,以你的本事,这届学生里恐怕没人是你的对手。只可惜,谁叫你不是纨绔子弟呢?我估计,你到时就是要考个下院了。”
原本进入成匀馆是为了取得权势,可现在一看自己只能入个下院。那丁允之能让李尧堂堂一镇之长给自己当打手,他在朝中有多大势力?自己就算进入成匀馆,能斗得过他么?
早知道那天就该打爆丁允之的脑袋,反正都要浪迹天涯,有什么区别,石元吉后悔不已。
蒋仁云看到石元吉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不免得意,以为是自己的见识折服了他:“石兄倒不必忧愁,就算进了下院,若是学有所成,也能被某个大人物看上,到时候还是能飞黄腾达!”
这话说完,倒是打消了石元吉的退堂鼓。自己有张东楼的文解,再加上同龄人中无敌的法术,哪怕只是进入下院,在未来也有足够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夺回金乌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