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五天的时光,刘铮一行人终于要从桂穗镇开拔了。刘铮很高兴,他们探得了龙的消息,遍访了桂穗镇的民俗,收获颇丰。
在桂穗镇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放下了收集民俗的工作,安静休息,为下一站做准备。
石元吉待在自己的客房里,指尖凝聚法力,在苏生和真武上刻着龙纹,这是他为下一次战斗做的准备。
天奎玉的变化让他起了着急的心思,他隐隐约约联想到了什么,却无人可以倾诉,只好心里暗自盘算着。
“自从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次出现后,天奎玉就可以侦测出以前察觉不到的神力痕迹,这太诡异了。”
他放下真武角器,拿出天奎玉细细查看,查不出一点改变的痕迹。他叹息一声,激发地图,漫无目的地观察着东胜神州的地形。
那些移动的神力痕迹大部分都显示着星煞二字龙纹,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这么多挚爪么?”
移动的神力痕迹今年竟然有数十个之多,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将目光移向桂穗镇以北的昆仑山脉处,看到了一枚快速移动的星煞龙纹。
“蒋仁云竟然在天岐山附近,而在那里还有朔镇的神迹,该不会是针对我的陷阱吧?”
他将改进完毕的角器和片羽锥插回皮具里,握了握拳头,感受着心脏上的封印,心中有了一点想法。
“这个陷阱怕不是天狼自己的主意,也只有他才有这个动机。真要是天狼出马,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打不过的。”
“或许可以红月之力强行破除封印,但这么做的话,就算不死也要废掉。”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禁紧张起来:“还是要联系女英。”
他摸着项坠,联系天上的红月,在盘古天四处探察。
现在是白天,月光被阳光遮挡,再加上红月只能查看盘古天的一半,石元吉竟一无所获。
“她去哪了?不会是去蓝月上了吧,那我可看不到。”他犯了难,单手托腮嘟囔道。“这可怎么办?”
“算了,反正只要杀死蒋仁云就好,然后就躲得远远的。在盘古天,天狼应该没有像天奎玉这样的法器。”
……
启武歌府上,一道月光照不到的密室内,启武歌正跪在地上,一脸苦像,冷汗直流。
“启武歌,你什么意思?”一道飘渺阴森的声音在他心脏处传来。
“神使大人这……这是何意?”启武歌眼神飘忽,小声说道。
那声音突然变得震怒:“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那道法阵怎么回事?为什么威力那么大?和说好的不一样?”
启武歌颤抖地说:“一时失误,一时失误。我寻思着,做戏要做全,这样他才会信么。”
“做全?”蒋仁云的怒吼把启武歌的内脏震得生疼。“我看你是得了石元吉的保证,首鼠两端吧。”
“我告诉你,石元吉这小子我熟得很,他可不会因为你示弱就饶了你。”
启武歌哀叹一声,急忙附和道:“可不是么。我都说了,他要钱,要地,要女人,我都给他。可他倒好,和我说什么配合陛下的旨意?”
“谁不知道小皇帝在帝都干的事?他拿八柱国开刀,讨好那些泥腿子,连独孤鼍都进京联合桂翼虎,向他示威。”
“他还放出话来,说皇族兼并土地,无视启家的社稷江山,那以后岂不是要拿我们这些自家人开刀?”
说到这里,启武歌委屈极了:“这个重合侯,说什么保我的命,我才不听他的鬼话。”
蒋仁云阴恻恻地笑着,嘲讽地说:“怪不得法阵的威力比商量好的要大得多,看来你曾经真心想投靠石元吉,是么?”
“我……我那是鬼迷了心窍,猪油蒙了心,您原谅我吧。”
启武歌连连磕头,不一时地板上出现一滩血水,哭喊着饶命。
“那我就原谅你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现,将功补过。”蒋仁云语气轻松,似乎将法阵的事情跑到脑后。
启武歌喜极而泣,兴奋地说:“神使大人,他们下一站就是要去天岐山,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府无门他闯进来。”
蒋仁云怒斥道:“蠢货,天狼大神的教导都忘了么?太虚中哪有什么天堂地府?唯有此生是真!”
启武歌自知说错了话,狠狠地抽了自己的嘴巴:“神使大人说的对,我竟然忘记天狼大神的教导,罪该万死。”
“为了此生的极乐,为了得到天狼大神赐予的永生,我必将竭尽所能,全心侍奉我主!”
……
“下一站,天岐山。”刘铮看着天奎玉显示出的地图,高兴地说。“这是昆仑山的一条小小支脉,在黑水镇附近,都快到鲸啸海了。由于地处偏远,对这里的风俗搜查一直是支离破碎,值得去一次。”
元让点着头,看向石元吉,好奇地说:“元吉,你和那头豸獬相处那么久,一直没发现异常?”
石元吉拿出了早就想好的托词:“你一说这事,我现在腿还打颤。幸亏我没怎么关注那匹老马,就觉得他是师父留给我的,就好好养着。哪知道他是朔镇天来的?”
“好在我没得罪他,不然他的舅舅恐怕不会饶了我。”
话音刚落,众人都笑出声来,李来亨坏笑着说:“幸亏这匹豸獬是公的,要是母的,主子你骑了那么久,就得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了。”
刘铮和元让一听,泛起了男人都懂得微笑。石元吉不由自主地看看四周,脸一红,尴尬地说:“多嘴,出去收拾马去。”
“主子,你不用东瞅西瞧,夫人不在。”李来亨做个鬼脸,坏笑着跑出房门。
刘铮毕竟老练,止住笑容,郑重地说:“好了,拿起行李,咱们出发。”
众人下楼,退房上马,却见启武歌骑着高头大马,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石元吉见状,大致猜到了启武歌的想法。
“刘仆射,听说你们要去天岐山?”他满面春风,向刘铮说道。“正好我有一位友人在黑水镇,算是和你们同路。”
刘铮一脸茫然,但还是客气地说:“景明侯,与您同路自是不胜荣幸。不过你要是跟着我们,恐怕会受点苦了。”
“无妨,这不算什么。”启武歌爽朗地说道。
刘铮点了点头,招呼众人踏上旅途。
“重合侯,你不能抛下我不管啊。”启武歌的笑容渐渐消散,无助地小声说道。
“蒋仁云找上你了?”石元吉微笑着,有意识地和启武歌坠在队伍尾端。
启武歌一拍大腿,哀叹道:“可不是么,我是挚爪,他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昨晚,我一夜没睡好,他骂了我整整一晚上!”
“那你是不是说,你都是做戏,以后必定要将他引到天岐山,来个瓮中捉鳖?”石元吉说道。
“呃……”启武歌愣住了,过了良久才说道。“重合侯果然神机妙算,我骗过了他,那蒋仁云确实要在天岐山设伏。”
“重合侯,你可要救我啊。那蒋仁云一刻不死,我一刻不得安心。就是不知重合侯怎么就得知蒋仁云的计划的?”
石元吉轻松地说:“那天的四个天灾高手,你见过了,那都是陛下的人。走吧,一起去天岐山,老师去调查民俗,我们去杀人。”
启武歌的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心里的决心开始动摇。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驱马追了上去。
……
黑水镇自名黑水,乃是因为昆仑山里的赤水在此布下一条支流,当地人称为黑水,于是得了个黑水镇的名。
对于这种以水命名的方式,在东胜神州可谓多矣,石元吉早已见怪不怪。真正让他奇怪的是赤水仍在湍湍而流,沿路的县镇却颗粒无收,几乎不见人影。
“十室九空。”元让忍不住哀叹道。“以前在书上才能见到的场景,没想到在现实里发生了。”
“奇怪,明明赤水水流和以往无差,怎么就那么多人逃荒?”
李来亨一指道边的树木,阴阳怪气地说:“元大公子,你看那棵树。”
“树,树怎么了?”元让看了许久,不解地问。
李来亨没有回答,指着路边的田地:“元大公子,你再看这些地。”
元让又看了许久,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树可没了树皮,说明灾民最开始时靠树皮充饥的。”李来亨有些生气地解释道。“那地里有稀疏的干枯麦苗,说明剩下未逃荒的灾民不是没想过补种。”
“难道说补种都没有用么?”元让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想补种,也得有吃的活下去。”李来亨哀叹一声,不屑地瞥了启武歌一眼。“有些位高权重的败类,把朝廷赈灾的粮食不知道搞到哪了。灾民们想吃还吃不着,想买还没钱买。”
“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灾民还算不算人?”李来亨阴阳怪气地说。
启武歌骑着马跟在身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能坠在队伍后面,一言不发。
“主子,黑水镇快到了,我去前面探探路。”李来亨嬉皮笑脸地说。
石元吉点头说道:“路上小心。”
李来亨打了个拱手,驱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