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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能为力

看着安扬在妖娆霞光下有些哀伤的背影,炎焕轻轻摇了摇头。他不应该说会记住公主的,他这样说,只会让公主年轻的心,再添上许多感伤罢了!金桥下的溪水依然优雅流动,似乎不曾留意这一日里发生的事情。溪水里的宝石随着溪水的流动而相互摩擦,叮叮咚咚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

最后一抹光亮渐渐褪去,莞夷国皇宫被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在深邃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冷清。萧瑟的风把宫人刚刚挂上的白灯笼吹得左右摇摆,似乎要把灯笼里的烛焰吹灭一般。女子凄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使得这本就凄清的夜,更显哀婉。

沉默用着晚膳,熙颜始终没有和炎焕说一句话。今夜,估计这深宫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安然而眠吧?!故意忽略掉那些无助的哭泣声,熙颜知道万般皆是命。

从前的她,每每听到古代哪个君王有多少妃嫔殉葬,不是都心惊胆战,对这古代残酷的殉葬制度异常愤怒的吗?!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空里,她对别人的生死会变得这样无动于衷?!难道远离了现代的一切,她的心,也得麻木起来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是这个时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应该就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写照吧!同样的,这些即将殉葬的女子,有满心的不甘,满心的惶恐,可,除了无力的哭泣,又有什么力量去跟这无情的制度抗衡呢?!

“熙颜,多吃一点,这些日子你消瘦了不少……”体贴的把菜夹到熙颜碗里,炎焕轻声说道。他也很想因为执迷不悟的熙颜而生气,但,他就是对熙颜生不起气来。他恨现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恨拿熙颜没有一点办法的自己!

轻轻抬起眼眸看了看炎焕,熙颜缓缓说道:“其实我并不饿,我只是想陪着你用膳而已……”是的,在这尽显苍凉的宫殿里,她害怕孤独,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孤单一人。她没有想过这突然浮上心尖的孤独感会让她如此不安,她更惶恐,她的固执将会害得炎焕失去性命。

将熙颜脸上的不安全部看在眼里,炎焕温和一笑,说道:“熙颜,多多少少还是吃一点,好吗?”是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的忧伤,让熙颜徒添哀愁的吧?!其实今夜心里载满感伤的人,又何止他和熙颜。

大殿里恢复了沉默,只有轻盈的窗纱在随风飘舞。

一名女子匆匆跑进大殿里,下意识的藏在大殿雕花屏风后面。发髻上的珠钗晃动得招摇,女子美丽的脸上写满惊恐。

这突然闯入的女子让熙颜和炎焕都怔了怔,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这女子应该是殉葬的妃嫔。轻柔放心碗筷,熙颜走到那女子身边,说道:“这绮华宫也不是安全之地,你还是快离开吧。”她说的都是实在话,她宫里虽然没有多少宫女,但,这不代表没有人不留意绮华宫里的一举一动。

听闻熙颜这话,女子‘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说:“君主,你救救我吧!我进宫五年,从未曾见过皇上一面,我不应该殉葬,真的不应该殉葬……”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女子抓紧了熙颜的裙摆,再也不愿意放开。沙哑的声音和哭得通红的脸,很显然在昭示这女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心,在听见女子这些话的一瞬微微生痛,熙颜轻声说道:“如果藏在绮华宫里,能让你躲过一劫,那你就藏在这里吧……”知道这女子是逃脱不过殉葬的命运的,熙颜轻轻叹了一口气,漫步走回餐桌旁坐下。如今她连自身都难保,又哪有能力去救别人呢?!

知道熙颜为何而忧伤,炎焕轻轻拍了拍熙颜的手。今夜,注定是一个弥漫着浓烈血腥味的无眠之夜。这些被迫殉葬的女子很可怜,感觉力不从心的他,也很可悲。

几个手持白绫的宫人快步走进绮华宫,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仔细扫过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公然闯进绮华宫,是不把本君主放在眼里了吗?!”冷然说出这话来,熙颜纯美的脸上,有鲜明的怒意。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这应该就是世人的无奈吧!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喝住这些宫人,那么该有多好啊!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很想去帮助别人,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吧!

显然是意识到他们冒犯熙颜了,几个宫人低眉敛目,细声说道:“君主,方才有宫女看到殉葬的美人跑进绮华宫来了……”

长眉轻皱,熙颜淡淡的说:“哦?你们这么说,就是指本君主藏匿殉葬的妃嫔了?!”如星的眸子多了几分寒意,熙颜凝视着这些目无表情的宫人。

“奴才不敢,兴许是这个狡猾的美人逃进君主寝宫里,就连君主也毫不知情……”毕恭毕敬的说出这话,宫人们的脸如同蜡像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瓷器摔碎的声音打破了大殿里的沉寂,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宫人们听闻这声响,脸色蓦然一变,随后快步走到屏风后。

命中注定的,终究还是逃不过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熙颜任某些温热的液体朦胧了自己的眼。

不顾女子凄厉的哭喊,宫人们粗暴押着女子出了绮华宫。绮华宫外,夜色凄迷,似乎就连上天也不忍去看这一幕幕。

“你说,皇上葬礼结束后,我们会不会也步那女子的后尘……”幽幽说出这话来,熙颜知道她的心无法再淡然自若。她不怕死,她害怕的是,因为她,炎焕会无辜送命。

知道是刚才那一幕刺痛了熙颜的心,炎焕温和说道:“熙颜,我们离开皇宫吧!找一处草长莺飞的地方,平静度日。若你还是执意留下,我会始终陪伴在你左右的……”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想再多说了,熙颜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无论生与死,他都会陪在熙颜身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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