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花苦笑,眸光冷艳而疏离:“动过心又如何?是天君先住进了我的心,我再动,也不可能移情别恋。”
“那如果天君对你的好,不过是眷恋洛芊姐姐呢?她如果只是把你当做洛芊花神的一个影子呢?”
千花摇头,黛眉紧蹙:“不……我希望不是,绝对不是!何况小小你这么说太过牵强,你们魔君大人何尝不是心心念念着想要洛芊花神复活?”
对于魔君这点私心,小小因无法揣度而无从否认。
千花续道:“我多番试探于他,问他肯不肯将花神之魂拿出瑶芳的身体、还瑶芳主一个健全,他都闪避其词,可见他不曾放弃这个希望,他要夺我的魂去救先花神,那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他对我的所谓心意,便全成了沫影!”
“也许我们魔君只是嘴硬呢?”小小憋屈问道。
“我家云就不是,答应娶我的时候,果断娶我!”千花挑眉叫嚣,却一点也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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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刺猬怎么想,我因接触不多,难以获知,但是设身处地为她想想,你与你哥相比,你哥两次用行动证明对她的好,可是你呢?你不过是两次毁了她成为天后的梦而已。”
枫玄的话,久久萦绕在南漓月耳畔,须臾后得来他痛定思痛的坚决表态:“那要不我立马娶了她?加封魔后,轻而易举,远没有天界那般渡劫的麻烦。”
枫玄将将抿到唇瓣的一口酒,便这么被他一句话雷到喷了出来。
“如果她拒绝,你怎么办?”
“她敢?”
“她为什么不敢?”
“那就强了她。”
“喂喂喂!”枫玄一听,胆战心惊,“你难道要走你爹的老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为什么?”
“这……这要我怎么说呢?这强出来的感情,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枫玄一脸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地看着南漓月,“你娘是凤凰,且是一只通情达理的凤凰,但是落千花她是只刺猬,是只尖酸刻薄、没心没肺的刺猬,何况你娘当年对天父没有感情,但是如今小刺猬对你哥哥有了感情,你别乱来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南漓月冷眸一眯,凄厉锋芒射向枫玄。
枫玄下意识顿止了手上动作,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自斟自饮了醉千蜜起来,这可是南漓月的嗜爱,不准任何人碰的!
原以为要遭遇他一番怒喝或者冷落,竟不料他瞪一双如星般的墨瞳熠熠了半晌后,嫣唇轻启迸出三分求助七分倔强的一句冷言:“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已经毫不在意旁人分享他的醉千蜜了吗?枫玄一念至此,速速饮干了整一壶,方解了一千年只能看不得喝的馋,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道:“我不是早教了你了嘛?不要怕肉麻,不要怕拒绝,明明白白地告诉那只刺猬,你要她了!只要她了!看她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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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们魔君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要你,他只要你,你怎么办?”南宫小小突然一把抓住千花的爪子,义正言辞地问道。
千花一愣,瞠目结舌,急急睁开小小的钳制,抖掉一身栗粒:“小小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花姐姐你不能再逃避了!”
“我不能不逃避啊!”千花推开三步,“我实话告诉你,小小,我不知道怎么办!但如若你们魔君真的开口了,我九成九是不会接受的!”
“那还有一成里的一成呢?”
“那就是除非我家云死了,我守寡没人要了!”千花无意识脱口而出,却随即悔青了肠子,其实那一成里的一成,她自己也把握不准,但是将将抛出去的话却是致命的,小小诡黠一笑,颔首道:“好,我这就去告诉魔君,让他趁早结果了天君,让你守寡,让你没人要!”言毕屁颠屁颠地去了,气得千花追她不及,冲她背影狂吼:“我家云死了我也不会改嫁的!……除非事到如今,他还爱她不爱我……”
最后一句话,是黯然垂首的低语,除非自己努力争取过了,他却仍是把自己当做先花神的影子,那么,自然没有必要越陷越深,趁着还能自拔之前,抽丝剥茧血淋淋也要逃脱,离开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当然,离开之前势必要捅他一刀的!
只是这些都是假设,如今不存在,千花不愿纠结,何况南漓月暂且不曾真的肯放下面子来对自己那样说,千花苦闷了片刻,想开了便也淡忘了,一个人溜达溜达着竟无意到了寻蜜宫外。
“怎么可以这样?”才将将路过寻蜜宫花园,便恍惚听到一声暴怒的吼。
千花原是想避开的,以瑶芳主眼下对自己越来越深的敌意,进去探望难免不给好脸色看,但是这声吼分明不该来自寻蜜宫,千花变作刺猬溜进花园,躲在芍药花丛里窥探情况。
竟是狂泽这厮立在紫藤花下,对着倚榻而坐的瑶芳主恨铁不成钢地怨道:“幸福都是要自己争取的!你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为他付出一千年,他难道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瑶芳主一脸憔悴,颓然闭目,无视狂泽的暴怒。
狂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了眼垂垂欲倒的她,心里泛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疼惜和怨愤:“魔君不能这般待你,太过分了……我去教训他!”
“你去有什么用?”瑶芳主睁开眼睛,溢满血丝和哀伤。
狂泽不甘心:“你哪点不如那只刺猬了!难道就这样怕了她了,认输了不成?”
花丛中,悄然腾起一股无形怨气,萎焉了一片芍药。
“我……”瑶芳主深吸一口气,想要怒斥他莫再多管闲事,然声嘶力竭之下,尚未开口便是剧烈的咳嗽。
于是如儿急了:“你别再逼我家主子了!我家主子怕的才不是那只刺猬精!而是体内抛不掉甩不开的那缕破魂……”
“如儿住口!”瑶芳主一声呵斥打断如儿,咳嗽烈得更似要将心肝也吐出来方罢休,急得如儿泪如雨下:“主子您好生歇着,别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