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乔装瑶芳主预备干什么坏事,落千花心头一荡,去往冷华宫的一路上都在偷着乐,诚然,在大摇大摆晃入南漓月卧房之前,千花抚了抚额角,开始作出弱柳扶风的扭捏之态,哪怕此刻并无人看到,然万一某只不识相的眼睛窥到了活蹦乱跳的瑶芳主,后果不堪设想。
冷华宫与芸栖宫大不相同,芸栖宫不管是在明在暗,巡逻天兵的脚步始终不断,然偌大一个冷华宫,却清清冷冷好似冷宫,冷冽的华丽,正是南漓月这等“淡漠如月、冷赛寒星”之人惯有的风格,至于陌云烨,落千花则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芸栖宫守卫不断,那是因为天君没有安全感,高高在上却无法高枕无忧,这一生,都在温润掩盖下的惶惶中无法自拔。
南漓月并不在卧房内,千花擅自进了去,想来以瑶芳主乃魔君情人的身份,进他卧房溜达一圈该不算越轨才是,如此,便开始于无人处蹦上蹦下、好不癫狂,南漓月的卧房一如他的书房,简约不失淡雅,从不放置多余的摆设,不似陌云烨的房间里,奇珍异品无处不在,高雅富贵触目可见,而南漓月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字——冷。
千花爬上他的大床,往金丝绒棉被里躲了片刻,下来之前,不慎洒落了满床的荆刺倒立,棉被顺势一扑,无形的扎刺任谁也一时半会儿看不穿。
天知道,落千花这所谓的“不慎”,实则有多少预谋和鬼胎在怀。
然后,就开始端坐桌前静候魔君大驾光临,自然,桌上的醉千蜜,又一个“不慎”,尽数流进了千花肚子里。
可是,酒一入肠便开始犯困,等到南漓月推门进来之际,千花将将一个美梦如浪袭来,分明坐着却一个踉跄差点磕倒在桌沿,若不是赫然觉察一道冷冽直直逼射而来,千花大约还醒不过来。
抬头正视南漓月的第一反应,是等到不耐烦的牢骚欲脱口而出:“你还知道回来呀,可叫老娘好等!”幸而及时反应自己此刻的形象乃是病怏怏软绵绵的瑶芳主,于是咒骂都到了嘴边急忙改口:“你……才回来呢,一定累了吧?我帮你倒茶更衣。”
起身姿态极其优雅,端起银壶轻轻一提方觉察里头美酿已然入肚,如今正空空如也地静观自己狼狈出丑,好在千花随机应变之能并不逊色,若无其事地放下酒壶,缓步靠近南漓月莞尔柔语:“深夜喝酒不好,还是洗洗睡吧。”
只是前一句尚且有理分明,后一句却含牵强之意,南漓月面色并不好看,自推开房门看见自己房内莫名其妙多了一只病蝴蝶后,英挺的剑眉便一直微微蹙着,眼看着她想倒酒又不倒酒、说更衣又不动手,终于沉声冷冷问道:“你来此做什么?”
千花心下一紧:来干嘛?来整你呀!但是嘴上万万不能这么说,脸上也要堆满楚楚可怜的无辜状,低垂脑袋轻扭腰肢,吞吐的每一个字眼都不得大气粗犷,压抑得委实……肉麻:“想你得紧,身子一好,便急着想来服侍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