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时候,楚歌端着茶水走进了父亲的书房,父亲的书房亮了一夜的灯,昨夜整夜不眠的并非只有楚歌,楚语还有楚宇轩,他们各有自己的心事,但是心思最沉重的恐怕只有楚玉韵,这个当朝的御史,皇上的师傅。
“爹。”楚歌说话的时候,青葱般的手指稳稳的托住了白瓷的茶杯,两样的细腻白皙在晨光熹微中展现出最美丽的样子,茶盏中的温热气息丝缕的传出,如同情人深情的抚摸。
“歌儿,你怎么来了?”楚玉韵听到楚歌的声音,眼神中透出几缕慌乱,手中紧握的笔不由的一抖,桌上那张美丽的仕女图上就多了一滴黑色的墨汁。他顾不得看楚歌,只是将头低下,着急的看着那团渐渐濡湿的画纸,甚至提起笔,继续在画纸上勾画,好像完全忘记了楚歌的存在。
楚歌捧着茶水走近父亲的书桌,楚玉韵画的是一个,酷似楚歌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身上有女子成熟的韵味,那个女子的甜美像极了盛夏的蜜桃,而楚歌更似稚嫩的桃花,只是那个女子有着和楚歌一样的冷静淡定,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般,或许就是这样的冷静,让楚宇轩始终不舍得挪开自己的眼神,只是深情的凝视,好像桌上女子的画像就是那个女子。
就在墨汁滴落的地方,楚玉韵用自己的生花妙笔画出了一朵荷叶,衬得女子衣服上的荷花愈加的婷婷,愈加鲜活。楚歌看这那个女子,久久无语,画上的女子,是楚歌的母亲,是父亲半生的忏悔,父亲作为一代丹青生手,画的最多的就是母亲,每一张画都各有千秋,但是每一张画上都有父亲对母亲的无线深情。
楚歌将水放到桌上,轻轻地用手抚摸着还带着潮湿墨气的画像,双眸不觉变得湿润,刚才努力变得坚硬的心也因为母亲的画像变得如水般轻柔,满腹的对楚玉韵说的话,只变成了一句:“父亲你何必如此。”
说完之后,楚歌赶忙的转身,不让父亲见到自己的泪水,每次父亲对自己失望的时候,总会不断的为母亲画像,这次,父亲不是对自己失望,而是对自己失望吧,楚歌是了解父亲的,父亲现在一直在自责,照顾好她和姐姐是父亲答应母亲的,但是现在,姐姐楚袖已经失踪十几年了,而自己现在又要嫁给皇上,如若自己有个万一,那父亲是真的愧对母亲的托付,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不愿意让自己嫁给皇上。
可是父亲亲生的孩子也只有楚语一个,如若自己不嫁给皇上,嫁给皇上的只能是自己的姐姐,她不愿意让疼爱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而没有了自己亲生的骨肉,这是她对父亲最大的爱了。
“父亲怕是无颜见你的母亲了。”楚玉韵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失落,这句话,他不止一次的对楚歌说过,只是现在说这样的话,明显的没有任何的作用,但是想到楚歌的未来,再想起楚歌的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时,自己的心就疼得要命,十六年前自己没有能力救了楚歌的母亲,十六年后,自己又要将楚歌送入陷阱。
“父亲,如若母亲还活着,定会和我一样的选择,母亲将我和姐姐托付给你,不过是能为了我们健康成长,不是让您自己嫡亲的骨肉因为我们姐们而失去性命,我们已经长大了,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由我们去做吧,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分。”楚歌的话说的温婉,淡淡的,带着秋风的气息,让人的心都清爽。
楚歌明白,自己的话并不能解了父亲的心结,自己如若想让父亲放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生活的很好,这样,父亲的心中就不会有愧疚,这样,父亲就不会面对母亲的画像时满是自责。
“爹爹,你的女儿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也许别的女孩子嫁给皇上,等待的只是死路一条,但是我却不一样,不管怎样,女儿都答应您,好好的活着,绝对不让您担心。”楚歌宽心的话语让楚玉韵眼中的失落更重,他如何不明白楚歌是在安慰自己,前几任成了薛国皇上祭品的皇后,那一个不想好好的活着,只是薛国的皇上并不想让他们活着,好像只有让他们死的惨烈,才会满足他报复的心。如果说楚玉韵有期待,这期待就是楚歌不会引起薛国皇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