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韵进了栖凤宫,紧紧我住楚歌的手切没有放松分毫,能这样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也是种幸福。楚歌也将自己的手放到父亲的手上,父女俩就这样握着手,轻轻地看着对方,诉说着心中的思念。 “爹,歌儿怎么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父亲。”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之后,楚歌忍不住再次心生感慨,自己在失忆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爱着自己的男人。自己恢复记忆之后,知道的就是自己父亲对母亲和自己的付出,这是自己原先不知道的,在知道了之后,楚歌都对自己的父亲心怀敬意了。 “其实父亲这次来事为了找寻你的尸骨,然后将你葬到你母亲的墓旁,你是你母亲的骨血呀,你的姐姐我已经弄丢了,再也不能丢了你。”楚玉韵在说起丢失的楚袖的时候,神色还很是凄婉,现在楚歌还好,那自己剩下的生命可就要在寻找中度过了。 玉韵长公主的第一个孩子,那个长的更像玉韵长公主的女子,那个从小就会天真烂漫的叫自己叔叔的孩子,现在又在哪里呢?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爹,姐姐我帮你找到了。”楚歌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对于楚玉韵来说,却是惊雷般得声音,楚歌告诉自己,姐姐找到了,楚袖,长公主的第一个孩子袖儿,真的已经找到了?楚玉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的看向楚歌,眼睛睁得特别的大,好像要将楚歌的神情全部印到自己脑海中一般。 “你说什么,姐姐你找到了?袖儿你找到了?”楚玉韵有些语无伦次了,说话的声音带着激动,握着楚歌的手也更紧,紧得都没有了翻转的余地。 楚歌不说话,只是看着楚玉韵,等楚玉韵的情绪平稳之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本来是想告诉父亲姐姐的情况,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和父亲说呢,说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而且姐姐还是自己现在夫君的妻子,还是说…… “爹,姐姐她……”楚歌张嘴说话,可是又不敢说,父亲眼中的惊喜自己是看得到的,自己还没有狠心到让父亲再度的陷入绝望,如若告诉父亲,他一直寻找的女子,十年前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那父亲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你姐姐在哪?快点带我去看他。”楚玉韵对着楚歌用了命令的语气,虽然自己能见到楚歌已经是无限的惊喜,但是楚歌嘴里的消息同样的让自己雀跃,自己没想到第一次踏上薛国的土地,自己会得到这么多的惊喜,这样的惊喜他是喜欢的。 “岳父大人,我带您去。”薛韫欢看出了楚歌的为难,他明白现在的处境只能说出真相,楚歌决定说出姐姐的消息,不过就是为了不让父亲年迈的身子继续操劳寻找,那只能将真相告诉他,虽然他可能伤心,可能自责,但这总比他拖着年老的身子四处打探楚袖的消息更仁慈一些。 楚歌瞪了薛韫欢一眼,她没想到薛韫欢会这样做,父亲,难道要在刚刚知道了一个女儿活着的惊喜之后,再一次陷入丢失孩子的苦痛中么?惊喜楚歌想给自己的父亲,可是伤心,楚歌不想,母亲和自己已经让父亲有了太多的伤心了,她不想再在父亲的生命中多出丝毫的伤痛,楚歌觉得这是自己应尽的孝道。 可是薛韫欢却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让楚玉韵获得心中这暂时的安宁,薛韫欢要带父亲去的地方,肯定就是姐姐的墓地,那是自己也没去过的,作为一个妹妹,自己应该去姐姐的墓地吊唁,可是陪着父亲去,楚歌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楚歌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也品尝这个滋味,父亲的一生,送了太多挚爱的人,比如说母亲,那个以美艳和才情著称于世的长公主,她是父亲最深爱的女子,比如说姐姐,那个他找寻了多年,都没有结果的女子。比如说自己,他深深地爱了很多年,最后得到的是自己的死讯。 楚歌不想这样的残忍,给父亲再一次伤心,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面对,姐姐的死,父亲终是要面对的,楚歌知道在薛韫欢开口之后,一切就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楚玉韵必须得面对楚袖的死。
楚歌轻轻地走到父亲的身边,和来的时候一样,轻轻地搀扶着自己已经很是年迈的父亲,而薛韫欢也很是懂事的搀住了父亲的另一边,轻轻地搀着,好像楚玉韵是绝世的珍宝一般。
“你姐姐在哪里?”楚玉韵在路上轻声的问楚歌,楚歌只是低下头去,不敢言语,虽然真相离父亲已经很近,但是自己本能的还想遮挡,她不想听到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想看到父亲颓废哀泣的表情,她甚至后悔,不该带父亲出来。
薛韫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本能的觉得这样残忍的事情,还是至亲的人说起来更好一些,所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低下头去的楚歌,心底一片空虚,他明白楚歌担忧的是什么,只是这样的事情,瞒是瞒不过的,他们不会再让楚玉韵继续寻找下去,那样的苦楚,远比现在知道真相更让人心底惶惑。
薛韫欢更担心的不是这个,因为有个事实,只有他知道,袖儿的尸体自己并没有找到,当时只是给袖儿弄了一个衣冠冢,这也是他一直相信袖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现在有了楚歌,他才没有了这样的臆想,但是如若楚玉韵真的要见楚袖的尸骨,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薛韫欢不再看楚歌,这是自己在路上刚刚想到的事情,如若自己知道要面对这点的话,恐怕自己是不会轻易就带楚玉韵来到这里的,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现在期待的也是楚玉韵能够只是凭吊一下,而不要深究才好。
车外马蹄声音阵阵敲响在楚玉韵的心底,他在看向楚歌那张欲言又止的脸的时候,在看向薛韫欢那张满是忧思的脸的时候,他的心底莫名的升起阵阵的不安,不知道该怎样说,只觉得自己的女儿,那个自己期盼了好多年,在府中还留着她大小姐位置的女儿,现在肯定不好,不然他们不会有这么凝重的神色。
不好,只要能找到也是好的,有薛韫欢在,有楚歌在,有自己在,楚袖的未来肯定是好的,楚玉韵莫名的相信自己的袖儿应该有个好的未来,虽然两人隔着这么多年的时光,虽然自己只是轻轻地将那个小女孩抱起过,但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和容貌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记忆中,只要自己见到她,就能知道那是不是自己这么多年要找寻的人,楚玉韵有这样的自信,当然也有这样的得意,终于能见到楚袖了,这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寻找的结果,他自己都绝望了,但是却没想到还能柳暗花明,在得到楚歌的好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袖儿的消息。
只是楚玉韵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袖儿早已经长眠于地下,自己的袖儿,已经和掩埋她尸骨的土地融为了一体,甚至她的尸骨可能已经喂养了自己坟墓上的荒草,只是现在正是冬季,连那荒草展现的都不是它最葳蕤的色。
马蹄声声终于停止在荒凉的野外,楚玉韵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天边的夕阳正挣扎着自己最后的精力释放着自己的光泽,那红艳的光,几乎要染红了半边天,同时染就的更有天上朵朵白云,好像被血浸染了一般。
楚玉韵走下车来,身边还跟着楚歌和薛韫欢,楚歌紧紧地跟在父亲的身后,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父亲的手,楚玉韵的手在看到这满目的荒凉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不已,他四处的寻找着可以容纳下一个人的空间,即使是个简陋的小房子,那也是好的,因为自己的女儿就在那里。
楚玉韵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着,不住的环顾四周,他想找到自己的女儿,自己找了那么多年,现在那孩子就在自己的身边。楚玉韵却找不到,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可是楚歌和薛韫欢都不告诉自己,他只能自己寻找。只是每走一步,自己的心都会多一份失望,自己不是愚笨的人,只是他不敢相信那个结局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苦苦求来的结果。
可是事实就那样惨烈的出现在楚玉韵的面前,不管自己敢不敢相信,自己的楚袖真的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楚玉韵很是失落的回头,看了一眼楚歌,才轻声的问了一句:“你的姐姐真的就在这里?”
楚歌没来过这里,所以在听了楚玉韵的话之后,将求助的眸光看向薛韫欢,薛韫欢应该是知道的吧?薛韫欢见妇女两人将眸光都盯向了自己,只能很无奈的点头,这是事实,自己否认不了的。
楚玉韵的泪缓缓地流了下来,自己不敢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寻找多年的孩子,终是找不到了,不,自己是找到了,只是找到的是孩子的坟墓,里面,是早已经沉睡多年的孩子。
“歌儿,你姐姐是怎么去的?是谁害死了你的姐姐?”楚玉韵轻声的问道,楚歌不知道该怎么和楚玉韵解释,姐姐是死了,但是害死自己姐姐的人太多,自己该说谁呢?这样长的故事,自己又该怎样和父亲解释?
不等楚歌开口,薛韫欢已经跪到了楚玉韵的面前,口口声声叫着的还是岳父大人,只是这一次,不是为楚歌,更是为了已经去世的袖儿。
楚玉韵将袖儿当成自己的女儿,那自己就得将楚玉韵当成自己的岳父。这声声的岳父大人叫的楚玉韵心中惶惑,尤其是薛韫欢满眼含泪的样子,让楚玉韵心中很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