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们的叩拜中,薛韫欢紧紧地握住了楚歌的手,将楚歌轻轻地带离这喧闹的人群,楚歌虽然还有些担忧这里兵士的伤情,但是薛韫欢却不想让楚歌再在这里呆下去,深冬的寒夜,有着让人沉静的冷意,她不想让楚歌在这寒冷中呆太久,更不想将楚歌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刚才那些兵士看到楚歌的时候那双双圆睁的眼睛,让自己心底非常的不舒服。
楚歌不解的看向薛韫欢,良久,薛韫欢才轻声的说了一句:“以后,不许你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薛韫欢的话很是霸道,让楚歌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明明刚才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就是他,可现在说不让自己再出现的也是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楚歌心中很是不悦,努力的将薛韫欢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扯了回来,看也不看薛韫欢一眼,就径直的向着栖凤宫的方向走去。
薛韫欢跟在楚歌的身后,他不知道楚歌为什么会突然的不悦,但是楚歌不悦的神色,让自己的心突然的变的很慌乱,他紧紧地拽住薛楚歌的手,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呀。”说完之后,就将楚歌的身子扳到了自己的面前,静静地看着楚歌,等着楚歌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复,这是第一次有女人给自己脸色看,但是也是第一次,薛韫欢明白原来看人脸色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他的心中很是紧张,自己从来没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竟然是这样的看着一个女人,原先,自己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在自己的面前屈意承欢,自己从来不知道看一个人的喜乐原来也会让人心变得纷乱不已。他紧紧地盯着楚歌的眸子,良久说不出话来,楚歌也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薛韫欢,薛韫欢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连绵的情愫,紧紧地将楚歌抱在怀中。
“我不想让所有人看你,你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行。”说完话之后,薛韫欢将楚歌抱的更紧,他知道很多事情,越不解释越容易让人心底烦乱,在楚歌面前,他无条件的选择坦诚,他觉得自己虽然贵为帝王,但是自己能给楚歌的只有自己的这一片真心。
楚歌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心。薛韫欢轻轻的弯下身,将楚歌抱住,轻轻将楚歌抱在怀中,然后抱着楚歌一步步的走向栖凤宫,刚才还很是冷硬的风瞬间被薛韫欢的身体给阻挡,紧贴着自己心的地方正是薛韫欢温暖的身体,这温度,让楚歌的心中很是踏实,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薛韫欢能将自己这样抱着,在这样的夜色中轻轻地将整个世界的寒凉都隔绝到她的生命之外。
“谢谢你。”楚歌轻轻地在薛韫欢的耳边轻声的低语,话语中的温情尽显,自己真的只想和这个男人说谢谢,薛韫欢有太多的东西,金钱,权势,甚至给了自己最尊贵的位置,可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要的不过是个男人,能够在自己身边,在冷的时候给自己几分温暖,在热的时候能送来片片清凉,在自己疲累的时候能将自己轻轻地抱起,就这样,在自己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将自己抱起,将身体的温度缕缕的传到自己的身上。
薛韫欢听了楚歌的话,心底一片欢喜,他只对楚歌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天天这样抱着你。”说完之后,薛韫欢的唇就落到了楚歌的身上,在楚歌的脖颈处留下阵阵的酥麻,赶紧的躲闪,才突然发现,原来薛韫欢已经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箍住,让自己连挣脱都没有了空间。
“不要。”楚歌在听了薛韫欢的话之后,赶紧的躲闪,这是自己最直接的反应,自己不想让薛韫欢整天这样的抱着,即使很幸福,但是自己依然不想,在这后宫之中,仅仅有帝王的宠爱,会让一个人很快的成为众矢之的,自己不想,自己贪恋和薛韫欢的幸福,自己只想守着薛韫欢,过世间最为平淡的幸福。
“可是朕想,想天天的这样抱着你,让你天天的守着我,这才是我薛韫欢想要的幸福。”薛韫欢说完之后就阔步往前走,而楚歌,却静静地看着薛韫欢,心底柔波荡漾,这样的幸福,何尝不是楚歌想要的呢?只是能么?楚歌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幸福,薛韫欢首先是个皇上,才是自己的男人,她真的能让一个帝王天天的呆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么?自己舍得么?那是个君王,顶天立地的人物,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变成一个缠绵美人膝下的世俗男子。
楚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薛韫欢的怀中,感觉着薛韫欢给自己的温暖,她心底对这温暖很是依恋,静静地随着薛韫欢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栖凤宫,这感觉,好像是夫妻两人一起晚归回家,在幼年的时候,看到别人家的父母拥有这样的幸福,楚歌也曾问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会这样跟着父亲回家,当时父亲说的话很是语重心长,他说他一生只盼望楚歌有这样的幸福,然后再也不说话,眼神中满是哀伤。
当时楚歌还不懂父亲的心思,也不懂所爱的人已经阴阳两隔的苦痛,现在的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她是或者的吧,现在他的心中一定是非常的痛苦,自己的爱一直都没有抓住,而自己所爱之人的女儿也没有了,他现在的日子该是怎样的萧索寂寥?
想到父亲,楚歌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盛满了苦涩,思念,在这个寒冬的深夜中慢慢的流淌,楚歌再也不敢看薛韫欢的痴情,自己越是能获得幸福,心底对父亲的思念就更重,楚歌原先忘却了自己的过往,但是当自己真的想起来的时候,心已经再也受不了羁绊,思念无限度的蔓延,让楚歌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
开始的时候,楚歌哭的声音很低,薛韫欢还以为是自己走路时衣服的下摆蹭到了脚下的花枝上,但是离栖凤宫越近,这哭声越真切,等薛韫欢终于意识到这声音是楚歌的声音的时候,薛韫欢整个人再次陷入惶恐之中,楚歌,刚才还很是高兴,沉浸在幸福中的楚歌,现在竟然趴在自己的肩头泣不成声,这让薛韫欢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只是怔怔的看着楚歌,片刻之后,飞一般的抱着楚歌闯入了栖凤宫中,将楚歌放到栖凤宫皇后的凤塌上,然后轻轻的用楚歌手中的绢子擦拭楚歌脸上的泪水,那泪,如若汩汩的泉,让薛韫欢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也因为楚歌的眼泪,薛韫欢再一次的手足无措。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别总这样憋着,也别总这样哭。”薛韫欢忍住自己心中的心疼,轻声的问道。
“韫欢,我不是个好女儿,我让父亲担心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父亲现在肯定非常的孤单,肯定非常的寂寞,今年的家中,可能会多了我的牌位。”说完话之后,楚歌再哭,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自己那已经年老的父亲,不知道该怎样让自己的父亲这个年过的舒心安然。
“放心,你如果想见你的父亲的话,我找人将他请到薛国来,可能你们父女今天见不到,估计明天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我马上就下旨。”说完之后,薛韫欢就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书桌旁,轻轻地提笔写下一行行文字,柔软的笔触,一笔笔落到楚歌的心上。
楚歌看着薛韫欢言辞中的恳切,声声叫着楚歌的父亲岳父大人,楚歌看了有几分的感动,自己父亲一生所求,除了母亲,估计最在意的也就是她了,他可能日夜都盼着自己爱着的那个男人能叫他一生岳父大人。
楚歌有几分感动,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明白,明天见到父亲,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父亲是楚国的臣子,根本不会听薛韫欢的诏令,更重要的是楚玉韵现在还在千里之外的楚国,即使能日行千里,那估计也得有段漫长日子的等待,当初自己被送来做薛韫欢的祭妃的时候,可是整整走了半月。
即使父亲正的有办法日行千里,楚歌也是不舍得的,毕竟父亲年龄已经不小,她不舍得让自己的父亲为自己这样的奔波劳累,所以在薛韫欢将诏令写好之后,楚歌将诏令拿起,轻轻地折叠之后,放到了自己的袖中。
薛韫欢没想到楚歌会这么做,楚歌在做完这一切的时侯,薛韫欢还不由得一愣,刚才还因为思念楚玉韵脸上全是泪水,现在却将那诏令放到了自己的袖中,完全没有要用的意思,薛韫欢有些不解的看着楚歌,等着楚歌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复。
楚歌看薛韫欢盯视着自己,终于悠悠的开口,却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舍得让父亲奔波,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我去看他老人家。”说完之后,楚歌就低下了头,这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虽然薛韫欢的一纸诏令也可以让父亲来到薛国,但是那样的感觉,是一个君主对臣子,而不是一个女儿,女婿对自己的父亲岳父。
“可是你父亲明天就会到,难道你不想见么?”薛韫欢的脸上满是喜悦,本来自己想给楚歌一个惊喜,所以才故弄玄虚,还些什么邀请的诏令,其实全是假的,在刚才楚歌说起自己想父亲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偷偷地乐,只是原先自己不知道原先的郑袖就是楚歌,不然自己早就告诉楚歌了,楚歌和薛韫欢的大婚,楚国还没来及送来庆祝的礼品,现在终于赶在过年之前送来,而负责护送这些礼品的正是楚玉韵。
楚玉韵这次来是有目的的,不仅仅是送物品,还想带回自己女儿的尸骨,所以楚国有这次来薛国的机会,他才争取着过来,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薛国会见到自己的女儿,那个让自己心怀愧疚的女儿,那个自己一直以为死去的女儿。
楚歌因为薛韫欢的话,心中满是兴奋,他看向薛韫欢,久久不能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她紧紧地抓住薛韫欢的肩膀,许久之后,才轻声的问了一句:“你能不能让我见见父亲,第一时间?”
楚歌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自己的父亲了,第一时间,是在朝堂上吧,这个谁都知道的,外使入朝是个很盛大的仪式,使他们到达都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楚歌想见到父亲,见到那个不断的为自己忧心的男人,那个爱了自己母亲一生的男人,她想第一时间就见到,楚歌知道这有违祖制,后宫是不能轻易上朝的。
薛韫欢看着楚歌那张着急的脸,终于忍不住的点点头,他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所有的制度对他而言都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他不在乎,为了楚歌,他也不愿意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只要楚歌高兴,怎样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