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节哀,楚歌姐姐地在天之灵也不希望别人过悲伤的。”玲珑的话语很是清浅,但是带着自己的关怀,因为这个男子在这皇宫之中并没有给自己太多的伤害,所以她还可以平等的待他,平静的劝慰他。
楚耀的哀伤好像山崩地裂一般,不管怎么止都止不住,玲珑几乎忍不住将楚歌没死的消息告诉楚耀,但是想想薛韫欢对楚歌的那份感情,自己终是狠下了心肠,冷静的看向这个男子,这个哀伤的已经病人般残弱的男子,但是玲珑的心底还是不接,楚歌会死,这是楚歌离开楚国的时候楚耀就应该知道的,可是他还是让楚歌走了,现在在这里悲伤,确实是有些马后炮的意思,靠着这仅有的理智,玲珑的心再次坚硬起来。
可是楚耀并不因为玲珑的坚硬停止自己的心疼,前段时间自己还是渴望会有奇迹的发生的,尤其是在楚歌走的时候,即使是获得了楚歌死去的消息,他都还有一份希冀,希望这不是真的,像楚歌那么好的女子,怎么会变成一抔灰尘,变得再也没了踪影,而自己就是那可恶的刽子手。
可是现在,没有任何的希望了,玲珑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不会对自己撒谎,楚歌真的死了,现在自己心中连那万分之一的侥幸的想法都没有了,这让楚耀心底柔软不已,疼痛不已。如若一切能够重来的话,自己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再也不敢拿楚歌的性命搏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皇上,奴才在太后那里将凤印取回来了。”张太监跑的有些气喘吁吁,他不知道该怎样的掩饰自己心底的慌乱,只能低着头将凤印高高的举过头顶。
楚耀终于因为张太监的闯入停止了自己的哭泣,轻轻地将手拂过凤印,这封印,自己的母后已经执掌了15年了,在自己纳后的时候太后都没有将这封印给自己的皇后,现在自己努力的争取了过来,这次他要将这凤印放到玲珑的手上,不是因为玲珑有多大的资格能做皇后,而是因为玲珑是楚歌最近的人,即使是楚歌不在了,他都希望这凤印能保护玲珑的周全,现在,楚耀想的很简单,就是想好好地保护楚歌周围的人,包括楚语,包括她的父亲,甚至包括玲珑,他让他们都好好的,等着自己像个帝王一样的大展雄风,他要让他们代替楚歌看自己的威武,看自己的战无不胜。
“玲珑,这凤印,以后你负责保管,宫中的大小事务都劳烦你了,在宫中谁惹你不高兴,这凤印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我希望你在这后宫过的好,不像楚歌当时……”楚耀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字眼形容楚歌的委屈更为妥帖,但是当自己真的开口要说的时候,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这凤印,是皇上要给小姐的吧,现在小姐都不在了,所以您才想到了给我,可是您现在给我又有什么意思呢,玲珑不过就是个卑微的生命,永远都比不过小姐的,可是小姐已经死了,这凤印是不会保护到小姐分毫的,您给了我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玲珑见了凤印,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但是她还是作出一份对小姐忠心耿耿的样子,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只有自己对死去的小姐忠心,皇上才会对自己好。
皇上喜欢的人,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小姐,现在自己只是小姐的影子。
玲珑知道自己在薛韫欢的心中,很多时候都是楚歌的影子,只是没想到自己回到了楚国还是没有摆脱当影子的命运,只是这在薛国,做影子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而在这里,她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只有把自己当成楚歌的影子,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滚滚而来。
所以在玲珑说完了上面的一番话之后,楚耀看向玲珑的眼神都变了,玲珑,不仅仅是跟在楚歌身后的那个小丫鬟,现在即使是说话都是和楚歌有几分相像,他爱极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楚歌又回来了一般。
所以他将手中的凤印硬生生的塞入了玲珑的手中,轻声细语的言道:“朕知道让你做个影子不好,可是只有你和楚歌最近,即使是楚语,都不如你,所以朕一定会好好地待你,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这凤栖宫还不错,你先住在这里,想必这里你也是熟悉的。”楚耀的话变得很是温和,如春风一般吹入玲珑的耳中,激起层层的涟漪,当然在玲珑的心头,更是多了几倍的酸涩,如若楚耀在小姐走之前就能如此,那小姐的怎会陷入死境,即使是太后救了小姐,可是那也是九死一生,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的。
现在的玲珑心底很是纠结,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对待楚歌,看到薛韫欢为了他伤心欲绝的时候,自己希望楚歌死了,只有楚歌死了,自己才有可能成为薛韫欢心底的爱人,可是看着楚耀,她又希望小姐没死,可是如若小姐没死,楚耀又不会如今日这般,小姐用死让楚耀选择了坚强。
楚耀害怕玲珑的再次拒绝,他很早之前,在知道玲珑就是和亲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凤印交给玲珑,不管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掌管后宫,自己都要将凤印给玲珑,甚至在他的心底,他不希望玲珑是个理智的人,她希望玲珑在接掌凤印之后能够向原先伤害自己的人报仇,她心中所恨的人就是楚歌心中不喜欢的人,这一点楚耀还是能确定的。
楚耀仓皇的逃离栖凤宫,他害怕玲珑会将凤印还给自己。他像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一样,他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玲珑,楚歌身边的人,楚歌喜欢的人,他能保护的除了楚宇轩,也就剩下玲珑了,他不知道这样的保护是不是最好的,只是他心底早就认定了,能给玲珑的保护,毕竟有限,与其让玲珑再受委屈,不如让玲珑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
楚耀走出栖凤宫之后,玲珑的脸上就浮出了成功的得意,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得意,她没想到楚耀会信任自己到这种地步,将自己母后手中多年的凤印交到自己的手上,玲珑得意的想着以后的盘算,泪却忍不住滴落下来,对于小姐,她的心中有很大的内疚,当日如若不是自己答应了薛韫欢,可能小姐不会有那样的劫难,可是现在,在楚耀对自己好的时候,她的心中对楚歌只剩下了感激,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楚歌就是自己最大的树,她给自己营造了一个极好的乘凉的环境,只是楚歌怎么都不会想到,此时她在乘凉的时候,心底想的还是薛韫欢,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那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
自己就是要利用楚耀给自己的一切,好好的爱薛韫欢,薛韫欢希望楚国的后宫变成什么样子,玲珑就将她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很多时候,玲珑还是要念及楚歌的好,帮楚歌报仇,当日楚歌在楚宫中受的委屈,自己要双倍的索回来。
“来人,将舒贵嫔给本宫请过来。”想到楚歌受的委屈,玲珑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太后,可是来的第一天就对太后下手,有些过分,她能办的也就是那个跟在太后身后的舒贵嫔,先砍了太后的羽翼,也未尝不是对付太后的好办法。
舒贵嫔是跌跌撞撞的赶来的,自己已经被太后禁足多日,皇上对她也从未有安慰之语,失去腹中孩子的舒贵嫔几乎绝望,她觉得自己一生,再也不复当年自己和楚耀的青梅竹马,这让她绝望,更让她绝望的是薛国的公主来了,要封做皇后。
舒贵嫔不是不想自己做皇后,只是她不敢,做了楚国的皇后,就意味着有杀身之祸,所以这么多年她才委屈的端坐在贵嫔的位置上,皇后的位置一直是虚空的,即使偶尔有一个,那也是几天的事情,所以她不害怕,她在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还是楚国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嫔妃。直到自己的孩子没了,薛国的公主却来了。
一直想让自己坐上皇后的姑母,现在转身对薛国的公主一片柔情,将自己对皇上的心意寸寸撕裂。她甚至看不到做皇后的一丁点的希望,皇上不想让自己做他的皇后,太后现在也不愿意了,腹中的孩子也没有了,自己没有任何的胜算,所以生死对自己来说都无所谓了。
只是舒贵嫔没想到,皇后进宫的当天就会宣见自己,她衣衫都有些颓败了,自从被禁了足,自己也就没了打扮的兴趣,听说见皇后,自己也没想刻意的打扮,就跟着来宣旨的宫女赶往栖凤宫中。
只是舒贵嫔怎么都没想到,现在楚国的皇后竟然会是楚歌身边那个卑微的侍女,现在她凤冠霞帔就那样端坐在凤塌上,美丽的让人窒息,但是随即,让舒贵嫔窒息的就是身边的空气,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拜托,都摆脱不了楚歌的影子,想到这些,她欲哭无泪。